“阿辞，我舍不得你！”
西陵的人总算没有白吃干饭，终于找到了他们年轻自负离家出走的女皇。
辞镜，不，沐瑾站起身，郑重地拍了拍她的肩，虽然面无表情，但是却听得燕霓凰热泪盈眶。
“我和你一起回宫。”
终于避开燕霓凰，沐瑾坐在七香车里，眉间百般不耐。
鬼知道这个情节她已经经历三次了！
只要她不和燕霓凰回宫，就会时间逆转，直到她按照正常的剧情走为止。
帘子被挑开。
“阿辞！我想迎你做凤君！”
虽然沐瑾是个取向正常的女人，可是面对这么热烈单纯的感情，也不禁心软了一点。
也许这个时候，妖和他的女孩还好好的。
“不行。”
心软归心软，该拒绝还是要拒绝。
“为什么。”
“你不是要娶王家的郎君？”
燕霓凰愣在原地，看着眼前儒雅的男子冷淡的神情，面色慌张。
“不是的。不是的。我不喜欢王浦和…我喜欢的…是…”声音越说越小，燕霓凰宛如一只鸵鸟，恨不得把脸埋进衣襟里。
像是耗尽了所有勇气，燕霓凰微颤颤的抬首，眼神里带着希冀的光。
“阿辞，你愿意做我的夫君吗？”
沐瑾费劲全身力气才把身体里因燕霓凰突如其来的表白带来的情欲压下去。
“不愿意。”
男子低醇的声音弥漫在静室里，像一杯倾斜的冷水一点一点浇灭燕霓凰心里的火。
“阿辞…你是不是不喜欢我呀。”像是下定了决心燕霓凰闭上眼睛，末了，尾音里还带着颤音。
沐瑾按住想抚摸她脸庞的左手，按耐住不受控制的想要拥人入怀的念头。
腾地一声站起，传来男人隐忍的声音，“我可以当贵妃。”
“阿辞！”
“你可以出去了。”
燕霓凰还想在说什么，瞥见血滴从辞镜紧握的拳缝里跌落。她呆住了。
她喜欢的人为了她委曲求全。
她是帝王却给不了意中人体面。
“在你大婚之前，我们别见面了。”
明明是多少次梦回都能笑醒的声音，明明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淡悦耳，可是…她却止不住的心疼……
她慌不择路的跑了出去，冲撞了好些许宫人。
因为她发现，除了许一些海誓山盟，天地无棱的誓言，她什么都给不了。
晚风温柔，却止不住她的眼泪……
*
西陵正宫，帝王大婚。
“两姓联姻，一堂缔约。
永结良缘，匹配同称。
看此日桃花灼灼，宜室宜家
卜他年瓜瓞绵绵，尔昌尔炽。
谨以白头之约，书向鸿笺。
好将红叶之盟，载明鸳谱。”
太监极细的嗓音将宣词吼出老远，又一路上被一个接一个的太监吟诵，宣誓词回荡在西陵上空。
“陛下。”
第一次耳鬓厮磨的是另一个完全陌生的男音，燕霓凰久久回不了神。
“陛下？”戴着艳红色面纱穿着喜袍的男子，再一次低声唤道。
终于意识到眼下处境的燕霓凰伸出手，双手握拳，让眼前人能借自己的力站起来。
王浦和眼眸里光暗了暗，小幅度的挥了挥衣袖，盖住燕霓凰握着的拳头。
握拳，没有半点出错。可用于亲友，师长，却不能用于挚爱。
王浦和想起那位传说中的辞贵妃，自嘲的笑笑。
良好的教养叫他不能在这种场合失态，随即端正态度，同明显心不在焉的女皇一起与天地宣誓。
“那辞贵妃太过分了！”
小厮不满的将抹布狠狠地摔进水盆里。
王浦和取下面纱，站在浴桶前，张开手臂。“替我更衣吧。”
“主子不等等陛下？”小厮摸不准王浦和的脾气，赔着小心试探问道。
“陛下…还有事要做。陛下宽容和善，不会计较我是否先睡的。替我更衣吧。”
新房里，呼吸可闻。
大婚夜，女皇丢下宣誓白头的凤君，不顾别人的阻拦，去了昭和宫。
昭和宫是辞贵妃的宫殿。
听说，陛下爱极了辞贵妃。
听说，陛下属意辞贵妃为后。
听说，陛下将凤印给了辞贵妃。
…………………
“阿辞。是我啊。你开开门好不好？
阿辞，你见我一面，好不好？
阿辞，我有话想和你说。”
与此同时，屋内的沐瑾并不好受，这具身子对燕霓凰的情意远比他表现出来的多得多。
妖可以动情，可以与人厮守一生，可不动心。一旦动心，就是把几百年几千年的情思全部记挂于此。
沐瑾傲不过身子里下意识的举动，只见他亲自打开了门，将人拥进了怀里。
也是一个雨夜，二人大有抵死纠缠，生死不休的气氛。
沐瑾终于夺回来身体的控制权，离开了这纠缠的怀抱。却因为没把握好力度，将燕霓凰推入雨中。
“阿辞。”
女子勾起束腰，褪去外衣，并不是沐瑾想的白净的中衣，而是一件嫁衣。
远比不上她之前身上穿的外衣，袖口绣工马虎，用线粗劣。
“阿辞，今日是我的大婚。我没穿大典上的婚衣，我身上这件是我们还在宫外的时候，我攒钱买的…
我知道，它不好看。配不上我们的婚礼，配不上阿辞。
可是阿辞，我真的真的想和你在一起一辈子啊。
我真的真的只想和你一个人在一起。
阿辞，我们成婚吧…
好不好？”
燕霓凰来拉辞镜的手，却被轻轻拂开。
随后向后退了两步，若是再被燕霓凰近身，沐瑾都不知道这具身子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你是燕国的君王，大臣的中心，百姓的神明。随后也是王浦和的妻主，最后才是你自己。
最后，你才是燕霓凰。”
男人的音色环绕在耳边，明明语调平缓，却犹如一道惊雷炸在燕霓凰耳边。
“燕霓凰，不要让辞镜失望。”沐瑾的掌心因为说出有违本心的话，而被自己掐得血肉模糊。
“燕霓凰，你该回去了。”
“阿辞，你没有半分不舍吗？我可以…”
“陛下，你的凤君在等你。”
春雷阵阵，雷光下现出燕霓凰惨白的小脸。
她说，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