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风刮起湖边的飘零树叶,在天空中飘荡,海鸥在天上轻轻的啼叫,陆地上的蒋夜已用画笔描绘,顾北川用文字记述。
一切都是那么静谧美好。
“嘻嘻!快点快点!不然足球场又被人占了!”
“知道了知道了!你放心啦,那些人什么时候争赢过我们?”
远处传来几个孩子的声音,他们领头的手上捧着一个崭新的足球,每个人的眼睛都像沙河中刚淘出来的金子一样闪闪发光。
多好啊。
顾北川把手中的中性笔插入口袋,脱了鞋,随意的坐在湖边的一块光滑的大石头上,微笑的看着远处越行越远的男孩们,清风吹散他的碎发,湖面波光粼粼的碎光反射在他单薄的身上。
年少果然就是好。
顾北川心里如是这样想。
在一旁画画的蒋夜已停下手中的活,放下画笔,带着微笑随着顾北川的视线望去,但当他看见那几个抱着足球欢声笑语的男孩们,嘴角的微笑瞬间凝固,心中荡起一丝隐隐的抽痛。
他对足球可没有什么好的回忆。
即使他以前那么喜欢足球。
永久的回忆像一片千斤重的羽毛压在他怦怦跳动的心脏上,看起来好像可以轻轻吹去,实则久抬不动。
很飘,却又那么实在。
蒋夜已隐隐约约的看到一个穿着球服浑身是泥,却紧紧抱着一颗足球的男孩,在一个大雨倾盆的夜晚,跪在一块暂新的墓碑前沉默不语,同样穿着球服的蒋夜已只能默默的躲在大树后面愧疚不已在一旁静静的看着男孩。
男孩赢了那场足球赛,却失去了他最重要的亲人;他和男孩踢了一场足球赛,从此再无交际。
终究是他害了他。
很想努力忘记,就努力的沉迷画作。
每一张看似暖色调的画章底下都藏了一颗孤独脆弱的心。
这些只有他自己知道。
不能再想了。
清醒过来的蒋夜已抿了抿嘴,手抖的拿起一旁画笔继续画,画纸上深幽的蓝色湖泊就像他此刻沉闷的心,深不见底,难以捉摸。
一旁坐在石头上的顾北川心情却愉快极了,白皙的脚趾轻轻的拍打湖面,哼着不知名的小曲。
挺久没这么开心了。
上一次这么开心是什么时候来着?
像是昨天,又像是上辈子的那么久远。
顾北川从石头上跳了下来,穿上自己的鞋。
“蒋夜已!”
顾北川在石头边大声喊。
“我们回去吧!”
“好。”
这一声呼唤像一只阻止他继续下坠的手,把蒋夜已从回忆的漩涡中拉出,蒋夜已把画具收了起来,看着前面呼唤他的人儿,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
……
旅游的时光真是让人琢磨不透,搜的一下,七日游瞬间过去,头也不回的钻进时间的长河。
玩疯了的顾北川穿着来时厚厚的毛衣,推着行李箱,身后的蒋夜已紧紧的跟着。
“蒋旅友,”顾北川回过头,用着最人处无害的笑脸,说着最残忍的话,“再跟着我,双脚打断。”
“这不是顺路吗?”
“顺路又怎么样?昨天晚上你敢那样对我,那就要做好觉悟。”
蒋夜已看着眼前似笑非笑的顾北川,有些心虚的摸了摸鼻尖,思绪不由的飞扬。
一切镜头从昨天晚上一颗削到一半的苹果开始。
……
昨天晚上,顾北川的宾客房间。
蒋夜已在旁边低头安安静静的帮着某个臭不要脸的人削着苹果,并成功的用一副我安静,我乖巧的样子,博得了顾北川的大大赞赏。
“哎,”顾北川翘起二郎腿,一边吃着蒋夜已已经切好了的,摆成一盘的富士红苹果,一边心情愉快的在平板上看哔哩哔哩里的鬼畜视频,说,“如此贤惠,若不是蒋兄并非女子,吾定娶!”
对于这种半开玩笑的俏皮话,蒋夜已只是淡淡一笑,把苹果放入盘子中,又开始拿出桌子上保险袋中的葡萄,剥起了葡萄。
顾北川被鬼畜视频里的giao哥笑的直不起腰,保姆似的蒋夜已连忙起身绕到他背后,轻轻的用手给他顺气。
岁月安好。
顾北川舒服的眯起眼来,余光瞄了眼盘子里剥好的葡萄,翡翠般的葡萄盛在白玉般的瓷盘里,在灯光下显得极其诱人。
身后的人一遍一遍的,用着刚劲却不失温柔的力道,按摩着他疲劳的身躯,很舒服,就像陷入了柔软的云朵。
“您有一条新的消息。”顾北川向一旁的小桌子伸手,将屏幕亮了的手机抓在手中,看清楚发件人,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是梅初发来的。
梅初:怎么样啊川川,云南之旅玩的开不开心?
你川爷:也就那样了。
梅初:那就是很好喽?鹅鹅鹅,话说在云南有什么意外收获?
意外收获么?
顾北川瞥了身后的人一眼,此时的蒋夜已没在他的身后给他顺气,他正拿着他的手机,不知道再和谁聊天。
唔,有点在意。
顾北川咬了咬自己的唇,也许是云南的气候宜人,无论怎么要,都咬不到一丝皮。
你川爷:意外收获?没有。
梅初:哈哈哈是吗?诶,既然如此的话,一个人的旅行多单调,在网上看了一下,今天那边的酒吧街会特别的热闹。
你川爷:那又怎么样?爷是逛酒吧蹦迪的浪荡公子?
梅初:没有那个意思,又没叫你真逛酒吧,那边有好多的美食。
你川爷:那我就勉为其难的去吧。
远在上海的梅初手中端着咖啡,艳红的唇彩在台灯的微光下折射出诱人的光泽,她切换了另一个联系人,发了一条短信。
“你交代的我完成了。”
“还要,对他温柔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