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后,一辆低调的马车缓缓驶出宫门,然后消失在城墙上武帝的视线里。
马车上坐着慕凉余白门主三人,门主闭目养神,余白在看小人书,慕凉低头不知想什么,在马车出了城门,即将看不见京都时,慕凉掀开马车后帘,看着城墙上那个模糊的人影,挥了挥手,低声说了一句:“父皇,儿臣会回来的。”然后放下帘子,也闭上眼睛,脑中却思绪翻涌。
四日前,慕凉亲自选好礼物前往张太傅家。
“太……”随行宫人正要唱和‘太子驾到’,却被慕凉拦下,示意上前请人通禀,宫人依言上前交谈。
几分钟后,门卫上前:“太子殿下,老爷请您进去。”
一路兜兜转转,才到了太傅书房,其实那用这么久,路又那有这么曲折,不过是张太傅故意试探罢了,在慕凉到之前就有人告诉了慕凉的表现,张太傅满意的点点头,遇难不怒不躁,不错不错。
慕凉也看出了小厮在带他兜圈子,稍一想便明白,这是张太傅的考验,既然进入了宅院,便不可能见不到太傅,所以慕凉不紧不慢的走着,欣赏一下周围的风景。
“殿下到了,坐。”张太傅见慕凉进来,也不起身,伸手指了指对面位置,示意慕凉坐下。
“老师,见您一面可不容易。”慕凉笑了笑,做到张太傅面前,说的意味不明,若其他人就得磕头认错来,张太傅却只是微微一笑。
“殿下,过程虽然曲折了些,不过结果是您想要的。与过程简单,结果不尽人意相比,我想前者更好一些吧。”
“老师言之有理。”慕凉话音一转:“老师,今日前来,一是向老师道歉,那日上课是学生走神不对,还请老师见谅,莫与学生计较。”
“既然殿下已经认识到自己的错误,老夫便收下殿下的歉意。只是不知殿下第二件事是……”太傅本意就是让慕凉不可骄傲自大,要谦虚好学。目的达到了也不愿多过计较。又好奇慕凉的另一目的。
“二是,学生向老师辞行,不日学生即将远游,归期不定,不能再听老师讲课了。”
“什么?远游?”太傅一愣,“殿下可知你在说什么?你又可想明了利害关系?”
“老师,远游一事已成定局。”
“此事陛下也同意?”
“此事正是父皇提出的。”
太傅听到此话,面色一沉,陛下此举何意?他不认为是要放弃太子的意思,想起朝中那错综复杂的关系,各路蠢蠢欲动的老鼠,或许陛下是为了保全太子,给朝中一个错误讯号,然后将那些老鼠一网打尽。
太傅越想越觉得是这样,心情也好了起来:“既然是陛下做的决定,殿下便去吧,只是殿下远游只是远游,朝廷才是殿下的归宿,但殿下的归宿有人想鸠占鹊巢,殿下归来之日,可要拿回去啊!”(武帝只是想查明慕凉变化的原因而已,这真是一个美妙的误会。)
“学生知道,归来之日定斩杀那只鸠,只是望老师帮学生看住那只鸠。”慕凉想到了还未出现的宸妃母子,眼中闪过一丝狠光。
“老臣定不负殿下所托。”太傅欣慰的看着面前的少年,年龄虽小,风范极佳,未来定是一位明君。
大尉国尊师重道,即使学生身份远高于老师,也不可对老师不敬,明面上可论君臣,私底下需论师生,比如慕凉和太傅,若是上朝,太傅需对太子行礼,此为君臣,若是上课,太子需对太傅行礼,此为师生。所以在太傅府邸,太傅不对慕凉行礼,并无错误,也不是大逆不道。
时间在回到昨天,武帝和慕凉促膝长谈,虽然全程都是武帝在说,慕凉偶尔应和一下,说个‘嗯’‘哦’‘对’,但就是这样,也让武帝很满足了,自慕凉‘病’后,他们交谈没有超过半个小时的。
武帝说了他年少轻狂,说了他和皇后的感情,大婚后的相敬如宾,到后面的患难夫妻,喜欢到爱,再到有了慕凉,皇后离世对他的打击,对慕凉的期盼喜爱,说了朝堂上和一群老狐狸斗智斗勇,那一晚武帝说了许多,慕凉一直在听,偶尔应和一声,但心里对武帝的认识了解更深了一步,对父皇母后的感情之深感到震惊,因为武帝竟说:“皇后死后,朕曾想随之而去,是凉儿的哭声唤回了朕。”相随而死的感情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这么深的感情最后怎么会被宸妃那个女人几个月就取代了呢?慕凉心中十分不解,对于武帝的怨气倒是少了不少。其实武帝也是十分不容易的,作为一个帝王,作为一个丈夫,作为一个父亲,他尽到了他最大的努力。
慕凉想着想着慢慢的睡着了,这一次他没有梦到那些不堪回首的经历,而是梦到了幼时,母后还在,他们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景象,那些本该被遗忘的记忆被唤醒,慕凉似乎来到了他心中的天堂,暖暖的,现实中慕凉的嘴角也不自觉上扬。
门主睁开眼睛,看了看慕凉,有看了看桌上的安神静气的香炉,又闭上了眼睛,心中有温暖良善的一面便好。
去京都时花了大概半个月,一路边玩边走,回来时速度加快了不少,但门主考虑到余白,速度控制在余白适应的范围之内,花了十天到了天空门。
“弟子恭迎门主。”
“起。”
慕凉和余白站在门主旁边,慕凉看着这一切,面色不变,心中却好奇的不得了,以后他就要在这生活了?!
“凉沐,过来。”门主对着慕凉喊了一声。
“……”
“凉沐。”门主又喊了一声。
慕凉正想着事情,没反应过来,余白见此碰了碰慕凉,并小声说:“凉沐哥哥,师父在叫你呢。”
“啊?哦,”慕凉回过神,看到所有人眼神都落在他身上,有一丝不自在。还是上前回答:“凉沐在。”
“本门主此次出去,偶遇友人,友人外出远游,归期不定,将其子凉沐托于本门主照顾,从今天开始凉沐便是门中特招弟子,也是你们的小师弟,你们可要好好照顾他。”
“弟子遵命。”
“好了,都自行散去吧。”
“小白,阿沐,你们坐车多日,估计也累了,先去休息,明日,小白带阿沐四处看一下。”
“遵命,师父。”余白搞怪的行了一礼,逗得门主点了点余白的额头,嗔道:“你个小调皮鬼,快去休息吧。”
“知道了知道了,师父。”余白吐了吐舌头,扮了个鬼脸,然后拉着凉沐跑远了。
后面的门主无奈的笑了笑,看着跑远的两个小小的身影,想到:凉沐的到来或许是个不错的决定,门内没有和余白年纪相当的孩子,小白平时也没有个玩伴,她虽然可以陪余白玩,但和同龄玩伴还是不一样的,凉沐来了,小白有了玩伴,或许能更好的成长。
“门主,吉日已经挑好了,您看那个合适?”侍卫拿着选好日子的黄历走到门主身边请示。
“嗯,就这个九月九日,寓意不错,祝他们新人天长地久,那一天宜嫁娶。”门主看了看几个吉日,选了一个她觉得好的。
“诺,那属下这就安排下去,开始准备弟子婚事事宜。”侍卫接过黄历,向门主请示。
“可以,置办的盛大一些,门内好久不曾有过喜气,这次便好好热闹一下,”门主说完,又想到了什么然后补充道:“对了,你先去置办一个接风宴。”
“诺,属下告退。”侍卫转身离开。
余白回到自己的屋子,就看许多人在屋前。
“大师兄,二师兄,三师兄……大师姐,二师姐,三师姐……你们好。”余白一口气喊了下来。
“小师妹好。”异口同声。
“……”如果她不是最小的就好了,这么一大串称呼喊下来,容易窒息而死(憋死)。
“小师妹,出去玩的几日可开心啊?”
“开心开心。”余白点点头。
“来让大师姐抱抱,看看我们小白重了没有。”说着一把把余白抱起来,还掂了掂,似乎真的在估量余白是否重了。
余白:“……”人艰不拆。
“呦,小白真的重了不少呢,看这小脸都胖了不少。”大师姐恰有其事的说着。
“是吗?我看看。”二师姐凑过来,看看余白,还伸手捏了捏余白的小脸,顺便香了一口,留下一个口红印。
大师姐也忍不住亲了一下,三师姐到十六师姐也不能少,全程余白木着脸被印上一个个口红印,求余白的心理阴影面积。
凉沐在旁边看着余白被蹂稔,有点怕怕,脚步后移,准备逃跑,心里暗道:“女人真可怕。”
余白看到凉沐想跑,出声喊道:“凉沐哥哥,你去哪?”一时间凉沐成了目光焦点,凉沐嘴角一僵,硬扯起一个弧度,假装自然的说道:“没想去哪。”说完,凉沐恨不得抽自己一下,怎么能这么说呢?不是更跑不了了。
“这就是我们新来的小师弟啊,长得挺可爱的嘛。”大师姐看到凉沐眼睛一亮,她就喜欢长得萌萌的事物,余白就是因为萌,惨遭蹂稔。其他的师妹们也被她带坏了……咳……
“哎呦,这小脸,让二师姐香一个。”二师姐毫不犹豫的伸出了魔爪魔嘴。
“不要啊。”凉沐一声惨叫,然后……(全剧终)怎么可能。
凉沐没有惨叫,因为没有机会,很快,凉沐和余白一样,一脸的红印,那是师姐们爱的印记。
“小白,这次出去游玩,有没有给师兄师姐们带礼物啊?”蹂稔完,然后再找余白要礼物完美。
“……”被如此对待,还礼物,给鬼都不给他们。
“小白白……”想到那些惨痛的经历,余白果断而硬气的说:“有,小白当然给各位师兄师姐带礼物了。”
“……”真是怂了一匹,凉沐十分无语。
“乖啊,小白白。”看吧,有礼物就是小白白,威胁也是小白白。亲亲就是小白。
师兄师姐们拿完礼物,转头就走,丝毫不留念。
留下同病相怜的余白和凉沐,互相对视一眼,难兄难弟啊。
“小白,你可以啊,拖我下水。”凉沐笑的阴恻恻的。
“咳……”余白秒怂,“凉沐哥哥,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对吧,我们怎么说也是患过难的对吧。”
“你说迷路那次?谁领的路没数吗?”凉沐撇撇嘴。
“那也算患难之交了,”余白努力的把凉沐拉到她的不归路上。
“你先说说,我脸该怎么办吧?”凉沐根本不吃那一套,对余白坑他一事耿耿于怀。
“这个这个……凉沐哥哥,你要感谢我啊,现在不被盯上,以后你也会接受师姐们爱的亲吻的,现在有我先承受一波攻击,你承受的不就少了,对吧,凉沐哥哥你想想,如果我们合作说不定可以逃脱魔掌,不合作就都是待宰的羔羊。”余白一顿忽悠猛如虎。
“……”虽然感觉那里不对,不过觉得她说的挺有道理的,凉沐刚刚被亲的脑子有些迷糊,让余白一忽悠,更迷糊了,就这样迷迷糊糊的上了余白的贼船。
“好吧,我答应你,和你结成同盟,共同反抗那些女人恐怖的袭击。”凉沐也中二了一把。
“好,凉沐哥哥,我会保护你的。”余白大义凛然的说。
“先找个地方,把这些印记洗掉吧。”凉沐不想理余白。没想到他唐唐一个大尉太子会有被女人狂亲的一天,真是人生一大辱啊。
“嗯,等我一下。”余白说着跑进屋子拿出一个小瓶子。然后对凉沐说:“好了,凉沐哥哥我们走吧。”
“你拿的是什么?”凉沐有些好奇。
余白眼睛转了转,故作神秘的说:“凉沐哥哥,我告诉你,这是我的独家秘方,师姐们的唇脂是特殊材料特殊方法制作的,只用清水根本洗不掉,所以需要配合我的独家秘方才能彻底洗掉,其他的都不可以哦,师姐们晚上卸妆都是找我要独家秘方去卸的。”
“……”本来打算他有能力就结束这糟糕的联盟,结果不可能了。“这么厉害啊。”
“对啊,要是没有我的秘方,这印记至少半个月才能消失。”余白想了想,又添了一句,看到凉沐眼底的情绪,余白心里暗笑:成了,有人陪她一起接受师姐们爱的亲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