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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声音

就在金尸设下计谋突袭陈锋等人的同时,叶桓也带着县令、兵马指挥使还有数百官兵来到了一处荒郊野外。

“就是这里了,大人。”叶桓表现得仍然很敬重,至少在撕破脸皮之前,他都不会随意动怒,“这附近就是叶家村。”

“很好。”

王以南轻轻点头,他对面前这年轻人的行为举止很是满意。如果不是那边需要他,恐怕自己还真有心把他招到麾下,即使做一个小小伍长,也可以暗中提拔,成为自己有力的助手。

“可惜……如果计划想要成功,就必须要有所牺牲。小子,真是对不住了,谁让你恰好姓叶呢。”

缓缓摇摇头,好像在为这个青年叹息,王以南收回了目光,重新投向身后的两顶轿子上。

“这两位才是真正的大牌呢,身在军伍,竟然敢光明正大地做轿子。哼,要不是有用得上你们的地方,我早就以祸乱军心的罪名把你们一同斩首示众了。”

正在思索间,前头的队伍突然停了下来。王以南抬头,正好看见一个传令兵向自己快步跑来:

“报告大人,那道人已经找到阵眼,请您前去压阵。”

“是吗?”王以南笑笑,双手一撑马背,轻盈地落在地面,单看这一手,很难相信他是个有着啤酒肚的中年胖子,“走,随本指挥使上前。”

王以南身边的五十亲兵立即排成阵型,从各个角度挡住了可能的偷袭,从四个端着劲弩警戒空中的亲兵来看,除非有人能从地下突袭,不然哪怕生出翅膀,也要被射成刺猬。

而且,就算突破了亲兵的防线,王以南本人也不是什么好相与的对手,起码叶桓扪心自问,即使一对一单挑,自己的胜算也不会超过四成。

“如果我的内功可以更上一层楼就好了。八品内功无法弥补的差距,到了七品的阶段,绝对会逆转过来。”

叶桓如此想着,脚下不由自主地走向前,他总觉得这个地方对自己有种莫名其妙的吸引力,好像有什么在呼唤自己,让自己走一走,看一看。

“到底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熟悉感?难道这里是我的故乡?不对,我记得小时候明明每年冬天都会下雪,把我冻的够呛,这说明我一定是北方人。但这里是梁州,大汉最西南的边境,冬天很少下雪,而且也并不是很冷,显然不可能是我长大的地方。”

叶桓没注意,自己的举动被两双眼睛看得清清楚楚。其中一双很快露出了贪婪而欣喜的神色,另一双则是焦虑并怀念共存。

与此同时,王以南的声音突然远远传来:“叶捕头,请你到这边来一下。”

叶桓一愣,身体还是下意识地做出了反应,迅速来到王以南的身旁。

“这位是鼠先生,”王以南指着一个尖嘴猴腮,双眼凹陷,皮肤蜡黄,身穿打满了补丁的褪色道袍的矮子下令,“从现在起,他就是你的上司,他说什么,你做什么。”

叶桓毫不犹豫:“明白。”

这种干脆至极的态度让王以南很是高兴,他拍拍叶桓的肩膀,心中有点为他而惋惜,那种想要把他收入麾下却不得的心更重了。

只是,他没想到,叶桓本身就是个直觉敏锐的人,再加上和陈锋这种诡计多端的家伙“近墨者黑”,他对别人的隐秘情绪感知很清晰。所以,他第一时间感受到了王以南那种“惋惜却又不得不看着他去死”的无奈和冷酷。

暗暗地,叶桓留了个心眼,陈锋留给他的替身傀儡已经随时待命,一旦遇到危险,他绝对会毫不犹豫地将它用出保命。

鼠先生倒是很有礼貌,恭恭敬敬地鞠了个躬,然后让叶桓站在一处凸起的大石头上,接着开始摇头晃脑地念起一长串拗口的咒文,手里的各种符咒不要钱一样四处乱飞,完全就是一副跳大神的样子。

这种搞笑的景象让叶桓拼了老命才忍住翻白眼的冲动,他也见过陈锋破阵与设阵,那时陈锋解释过这些阵法的原理。

“从本质上说,这些阵法其实只是对自然现象的理解与再应用,并不是什么仙家手段。相反,所有的阵法必定可以用科学进行解释,只是有些超过了我们的能力范围,看起来如同无中生有而已。”

“比如说幻术,就是催眠与心理暗示,让大脑产生奇怪的想法,最后将这些想法信以为真,从而制造出幻境困住了自己。”

“再比如说什么杀阵,如果不是利用机关,就是运用气氛,比如说光影变幻引发人心理上的不适,最后导致心脉受损,内功紊乱。”

“当然,只要知道了原理,任何阵法都可以被破解,只不过,有些时候能够破解阵法的人必须要用一种高大上……哦,就是故弄玄虚的外衣来装饰自己,这样才好获得更高的报酬。当然,并不排除有些人是真的有本事,他们的价格是值得的。”

所以……面前这位鼠先生,他的价格是值得的,还是故弄玄虚?

叶桓不太清楚,他只知道,随着鼠先生的念叨,他的头开始晕眩,一种若有若无的低语开始在他的大脑里响起。奇怪的是,这明明不是什么正常现象,但他的本能却没有去排斥,好像自己的身体认定了这种东西不会害他似的。

渐渐地,眼前的景色开始模糊,有那么一瞬间,周围好像有许多人在走动,互相打着招呼,一片安定和谐;又有那么一瞬间,好像有两个人在自己身边讨价还价,为了鸡毛蒜皮的小事而拌嘴,可他们却乐在其中;还有那么一瞬间,有个孩子跌跌撞撞地跑过去,脸上似乎挂满了泪水……

“这些景象究竟是什么?我为什么会来到这个地方?不对……我,究竟是谁?”

某个嘶哑苍老的声音回答了他的问题:

“哦……又是一个叶家小子的子孙?”

叶桓一惊,迅速睁开眼,眼前的却不再是一片荒废,而是一座庄严威武的祠堂,里面摆放着无数排位,上面写满了人的姓、名、字以及官职,有些甚至还被追赠了某某爵位,虽然等级并不是很高,但是一眼望去数百个某某卿某某庶长(甚至还有几位关内侯,这可不是什么小爵位)也是相当让人震惊的了。

只是,这种称呼上的变化,从卿到庶长……

“你们是秦国人?”

“秦国人?”声音疑惑地问了一句,接着连连否认,“不不不,我们不属于任何国家,唯一能让我们听令的就只有轩辕黄帝本人,或许,还有那位自称始皇帝的后来者,不过你必须得承认,他也是天纵之才。”

叶桓沉默片刻,问出了又一个问题:“你们曾经在秦地居住过吗?”

“啊……这个倒是不错,我记得那个时候为了家族的生存,有些笨蛋还接受了秦王的任命。从那以后,好好一个家,就这样分成了两支……唉,老头子实在是难受啊……”

叶桓了然,这么说,这里的叶家原本是在益州北部,甚至可能在今天的冀州境内(秦地所指的是秦国最开始的位置,仅限于益州北部以及冀州南部这很小的一部分)。但是,现在的叶家却在梁州,即秦国的南部,理论上来说,这里其实是所谓的“占领区”,身为秦国“本土”的外来居民,又是侵略者,叶家在这里的地位可想而知。

但是,问题又来了,为什么叶家要被拆分成两支家族,来到这个地方呢?

对此,声音做出了回答:“似乎是护卫什么东西才来到这里,据说只有这里的风水可以镇压那宝物的气势,也只有身为黄帝护卫的叶家才有能力保证封印的继续。”

说到这里,声音突然一变:“糟糕!那东西又在作祟了!小子,老头子大概知道你身旁那些人来这里的目的,听老头子一句劝,千万不要让那宝贝出世,否则绝对是当世武林的一大劫难。”

“可是这并不取决于我,”叶桓苦笑,“我只是一个捕头,什么实权都没有。虽然有心,但光靠我一个人,根本不可能和数百官兵相抗衡。”

“这……好吧,事态紧迫,老头子这就把地图给你,先走一步!”

说完,声音便消失耳朵无影无踪。叶桓在原地等着所谓的地图,可是整整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了,什么也没有发生。

就在他纳闷的时候,突然间天摇地动,大惊之下他睁开双眼,正好看见鼠先生癫狂的脸色:

“开了!开了!我就说,这个阵法的阵眼一定是这里!哈哈哈,我才是天下第一的阵法师!”

“干得不错,鼠先生。”王以南笑呵呵地点点头,“接下来还有什么要注意的吗?”

“有机关,也有密道,可能还有怪物,不过那些都不是问题。我会尽量为你们开路,但自己也要注意周围的情况。”

王以南点点头,丝毫不在意鼠先生激动下的无礼,手一挥,士兵们迅速分成各个小队,看向眼前的建筑物。

叶桓同样看清了面前的景象,很是吃了一惊:“这里是……一座荒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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