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入睡后没过多长时间又醒了,手机显示已经5:30多了,习惯了,每次都是这么早起来。
我透过一点点的缝隙看外面的景象,天是灰色的。
外面没有一丝动静,连一声鸟鸣也没有。
我没有出去,我怕链子一拉开冷风就会吹进来,洛小音会发飙,她一向是个脾气不太好的人。
我安静的坐在边上,翻开QQ空间,我已经很少看这些东西了。
有人发了这样一段话:千万不要为了某个不爱的人变成他喜欢的样子,除去生死世间,唯有这件事是你在努力都没用的。
显示的时间是半小时前。
一丝苦涩涌上心头。
这段话我也曾经看到过,是在自由极光写过一本小说里,我很喜欢这段话。
那个时候我便沉思过,自己是不是也是这样的人,到现在都没有答案。
这段暗恋我早就已经麻木了,都五年了,喜欢他似乎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习惯到我开始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喜欢他。
不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
发了很长时间的呆,天开始亮了,只是雾还没有散。
“柠小晚,小音,起来了。”林亦程在远处喊人,洛小音惊醒,拉开链子,对靠在车旁的林亦程露出一丝甜美的笑,不知道有多高兴。
林亦程也笑,满脸都是宠溺,是我从来没有从他脸上看到过的。
我只能愣愣的看着这一切,不知所措。这被我尽收眼底的一切,突然让我清醒。
是啊,那个在我身边的男孩,他会离我远去,会爱上另一个女孩,保护另一个女孩,会把所有的关心和爱都给另一个女孩,我挽留不回他,也没有资格去挽留他。
可是那个人为什么偏偏是离我最近的洛小音?
是谁又如何呢?终究与我无关。
洛小音穿上鞋子出去,我也穿上鞋子。站起来才发现外面不是一般的冷,我把帐篷里那件外套拿出来重新穿上。
其他人都陆续起来了,目光离开了林亦程,刚好落在刚出来的安离身上。
又想起了安离跟我说过的那句话。安离往我这边看,对上我的目光,和我打招呼,我礼貌性地回应他。
叶筱芊出来的时候,还睡眼朦胧。她拉着沈夜韩,沈夜韩面无表情。
听他们说今天去“嗨”,在这个压力巨大的高三,离上课又只有最后一天了,谁不想疯一次。
早餐吃的零食都是林亦程他们准备的,他们来的时候就买好了,装了几个大包,倒出来,满地都是。
我没兴趣和他们抢吃的,等他们都拿了,我才去拿。
一堆人围在那里,一边吃一边真心话大冒险,我本来坐在一旁,不知道为什么也进了游戏。
一个小时的游戏下来,我也被问到过几次,那些问题在众人的笑声中而过。
山上有个专门玩游戏的场子。
所有人换上迷彩服,分A、B两队,枪里装的都是彩弹,有专门的裁判。
比赛开始前,林亦程还信誓旦旦,说会保护好我和洛小音。
刚开始,所有人都只是在草垛和矮墙后面东躲西藏,没有人有意的去攻击别人。
但还不出十分钟,B队的人就开始打我们队的人,比赛就变得很激烈,很快,就有人淘汰出局了。
我和洛小音是躲在一起的,还没有向别人开枪,林亦程在前面观察敌情。
洛小音怎么甘心屈于草垛之后,没出十分钟,就自顾自的跑走了。
林亦程和B队的安离打得不可开交,见洛小音跑出去,冲着我喊:“柠小晚,保护好洛小音!”
我心头一颤,快跑跟上洛小音。
看到我和洛小音跑了,安离也就不再理会林亦程,反倒跑来追我和洛小音。
我们两个跑的还挺快,一路上乱打,完全不分是哪对的人。
这儿这么大一个场地,我居然跟着洛小音跑了这么久。
我还不知道自己这么能跑呢。
现在我和洛小音在的位置挺安全的,我们气喘吁吁地站着。
我怀疑自己是不是神经病,我为什么要这么听林亦程的话,我是喜欢他,可我不是他的仆人,更没有义务保护他的女朋友。
这么一想,我真的不算个好人。
我站在洛小音前面,背对着她,刚想回头去看她,就听见跑过来的林亦程的声音,他大叫:“洛小音——,”然后飞速跑过来扑倒了洛小音。
刚转身的我,接受了一颗彩弹的洗礼。
对面站着的,是安离。
彩弹打在身上,其实不痛。
那心呢,也不痛吗?
我没有装着倒下去,安离看着我,不知所措。
身边的林亦程扶着洛小音站起来,确保洛小音还“活着”。
我想,这种时候,总该可以看出来在他心里谁更重要吧。
一场游戏而已,何况洛小音是他女朋友嘛,我安慰自己。
眼泪很坚强的没有流下来。
初中的我在林亦程眼里就是一个可怜鬼,没有朋友,成绩又不好,所以他告诉我说,他会保护我,他不会让别人伤害我,我还记得。
有些人,早就忘了吧。
林亦程他就是个过客。
足够了,他曾经给过我快乐。
安离想开口,还是闭上了嘴。
我走向淘汰区。
我们那对赢了,只剩下了洛小音一个人。
算了,游戏一场,我和林亦程之间也是一场游戏罢了。
连游戏都不算。
是我一个人一厢情愿。
累了,就放弃。
向来如此……
沈夜韩他们有事儿,带了一车人先下去了。
我还在想不想和洛小音一车怎么办。
结果,人就都走了。
我苦笑,笑出眼泪。
这可不是笑话麽?
所有人都忘了我,所有人,不是一个人,不是两个人,是所有人。
洛小音拥有了林亦程,而我失去的。
仅仅是林亦程吗?
……
我扶着山路旁的栏杆往山下走,我多希望林亦程发现我没在车上会回来接我。
痴心妄想。
他有了洛小音,哪还会记得你。
我真是自讨苦吃。
寒风吹过路旁光秃秃的树干,很冷。
难道我真的要这么走下这座山吗?怎么可能呢?恐怕还没有一起还没有下山就已经昏死在半路上。
我终于体会到了一句话:自作孽不可活。全都是我自己自找的,我怎么能不爱自己呢?
我暗暗发誓,从此以后我再也不要喜欢林亦程了。忘了,当然最好,忘不掉就慢慢来。我就不信,没了林亦程就活不下去。
现在就好好祈祷,有一辆车能够经过,然后捎我一程。
我继续往山下走着,发现冬天的山林还挺美的。
我掏出口袋里带着体温的手机,想给谁打个电话让人来接我,不然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下山了。
给谁打电话呢?又没有合适的人选。
算了算了,我还是自己下去吧,这种时候谁都靠不住,我这么想。
走了很长时间的路,我都不清楚走了哪里,就一条路总不该迷路了吧。
本来的路还是水泥铺好的,下面的路居然都是黄泥路,风吹过,不时扬起风沙,来的时候都没有发觉,真的好后悔啊,早知现在何必当初呢。
走了很久的路,手机又突然死机,再加上天气很冷和很强烈的心理作用,我昏沉沉地坐在路边。
“喂,”身后有人拍我的肩膀,我无力地转过头去。
他看着我凌乱的头发和苍白的嘴唇,发呆,很快又回过神来。
那个叫安离的男孩从自行车上下来,自行车看上去还挺新的。
他穿着棕色的风衣,停好自行车,伸手来扶我。
他双手扶着我的胳膊,我支撑着他站起来,看着他深邃的眼眸,仿佛能挤出水来。
“没事儿吧。”
我摇摇头,又点点头,他看着我,“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我无辜地盯着他。
他笑起来可真好看,和林亦程有得一拼。
“你怎么还在这儿?”
“这个嘛,一言难尽啊。”
那天傍晚,安离骑着自行车,身后坐着18岁的我。
我害怕摔倒,却又不敢抱着他,只死死地拽着他的衣角。
自行车骑过的地方,扬起一阵风沙。
那年,我18岁,他19岁。
在所有人都走了的时候,安离出现在我的身后。
只是那时,我并没有放下对他的防备。
更何况,对我来说,他只是一个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