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能赏光么
上官凛耐心地等待,却只换来了她愈加滴落的心情,他几乎忍不住要抓着她的肩膀问凌轩澈那个混蛋究竟对她做了什么,可是眼前的人像一只淋了雨的小猫一般惹人怜惜,如果那是不能启齿的原因,他的疑问只会让她更加难受。
长长地舒一口气,上官凛终于决定放弃。
“好了,不想说就算了。”伸手将她的小脑袋收进怀里,安慰似的拍了拍。
他终于知道自己有多没出息,她的沉默都会换来自己的心疼。
“我去帮你拿衣服,换好之后就去片场。”松开她,上官凛想要走去卧室,袖子却被一只小手猛然拉住。
洛阡雅下意识地抓住他,慢慢抬起了头。
“怎么了?”声音温柔得不像自己,上官凛轻问。
洛阡雅的眼神有些恍惚,嗫嚅很久,才鼓足勇气直视他:“只要达到目的,做什么都可以,是么?”
心里似乎已经有了答案,她只是想要确认一下。
蝉翼般的睫毛轻拂两下,洛阡雅努力地笑了笑。
“谭叔的意思,就是这样的,对吧。”
车,在高速路上飞速行驶着。
窗子没有关,从窗外吹过来的风有些烈,初夏暖阳,却没有暖心的温度。
可是唯有这样的风,才能吹散聚集在心底的些许阴霾,上官凛冷冰冰的脸上看不出丝毫情绪,只有那紧抿的薄唇,让熟知他的人都知道他此时心情极差。
车速放慢,一个转弯过后,凌氏企业的大楼就出现在眼前。
“咔。”
偌大而空旷的拍摄间,此时挤满了人,杂乱无比。
试镜的第一天引来了许多的记者,还有相当一批落选的演员在围观。几台大型的摄像机在同时运作着,镜头中心的那个女孩显得有些无措,记不清楚自己被叫停了几次。
“咔!”
赫连庭打了最后一个中止的手势,目光恶狠狠地看着在原地一脸红晕的洛阡雅,恨不得将自己手里的剧本砸到她头上去。
配戏的男演员耸耸肩,一脸悠闲地退到了一边,余光看着赫连庭走到了场地中间,压抑着心中的火气直直盯着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的洛阡雅。
“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演给谁看?”公共场合这样骂一个年轻女孩实在有辱他著名导演的形象,只是赫连庭着实控制不住情绪,“镜头在哪里你总该知道吧!你打算给我看你后脑勺看多久!”
洛阡雅低垂着的头更加晕,本来就不是很熟悉这样的场合,再加上几个摄像机一直在动,她压根就不知道该看向哪里!
“对不起导演,我今天……”
“我不管你今天怎么了。”赫连庭不满地打断她的话,“我是导演,不是你的家庭医生兼心理咨询师!”
赫连的声音有些大,很轻易地引起了周围围观人群的骚乱。
洛阡雅头痛不已,为什么每一次,她都必须面对这样的场面。
拍摄间的门被打开,凌轩澈一走进来,便听到了这样的骚乱声。
墨画似的眉不由地蹙起,凌轩澈的目光透过混乱的人群望向了亮光中间孤身站立着的洛阡雅。粉雕玉砌的女孩满脸的歉意,不住地向赫连庭鞠着躬。
凌轩澈走过来时,很多人都注意到了。
只是淡淡扫过一眼片场,他礼貌地朝众人笑笑,用眼神示意赫连庭继续,之后便头也不回地走回了一旁的休息室。
休息室的隔音效果很好,丝毫听不到外面的声音,但透过百合窗,还是可以看到场景。
米兰贴心地走过来,将咖啡放在桌上,“凌总,您的Lavazza,还是热的。”
眼底满是那女孩稚嫩而倔强的脸,凌轩澈恋恋不舍地松开了拉上了百合窗,“不用了,我要等一个人。顺便,帮我把洛阡雅的资料拿过来。”
米兰愣了一下,不禁望向他的侧脸,那嘴角玩味的一抹微笑还未散去。
没有张口问他要等的人是谁,米兰知道他的性格,从不习惯别人探个究竟。虽不甘心,也只能乖乖退了出去,将那个女孩的资料留在了办公桌上。
终于挨到了休息时间,洛阡雅刚要坐下来喘口气,就被旁边的工作人员带去了一旁的休息室。
还在纳闷为什么一定要来这里,洛阡雅一抬头便看到了端坐在棕色沙发里的凌轩澈。
呼吸一滞,她的表情有着瞬间的不自然。
还在愣怔,身后的工作人员却已经知趣地关上了房门。
洛阡雅有些戒备地看着看着对面的凌轩澈,良久,才从口中吐出两个字:“凌总。”
叫声有些生涩,惹来了凌轩澈的轻微皱眉。
“看起来,效果不怎么样。”语气毫无温度,凌轩澈看着窗外赫连庭和几个演员并不好看的脸色,唇边的笑随意而淡然。
洛阡雅咬住下唇,知道他说的是她今天的试镜。
房间内的空气都是静止的,她的呼吸仿佛都暴露在他眼皮底下。
“洛阡雅。”一字一顿地吐出她的名字,凌轩澈有些轻佻的眼神在她白皙透明的脸上肆无忌惮地打量,“你总是让我这么为难。”
缓缓站起身,像是慢慢苏醒的豹子,凌厉的眼神紧紧盯住他的猎物,靠近那一抹娇娆。
“今早的报纸我有看。”居高临下地看着眼前的女孩,凌轩澈的语气听起来无奈而感伤,“还没有确定人选就爆出这样的负面新闻,这可不是我想要的结果。”
他看过了她的资料,短短的几页纸,没有丝毫他感兴趣的线索。
太过干净的背景和过去,反而让他愈加怀疑。
洛阡雅脸色变得鬼一样惨白。
一丝恐惧中掺杂着气愤,怕的,是自己费劲了心思要接近的这个人居然一句话就将她打入低谷,气的,是他口中所谓有损了公司形象的负面新闻!
如果说是有损形象,貌似,是她所受的伤害更加大些吧。
知道自己的料下的猛了些,凌轩澈见好就收。
“这样吧。”换了轻松的语调,凌轩澈低首,靠近她耳边,“形象不好可以重新包装,今晚就可以开始,只是,还是需要你自己配合,你说呢?”
被他说的莫名其妙,洛阡雅笨笨的脑袋尚且不明白他的意思。
靠得近了,他几乎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体香。凌轩澈眼神变得有些迷蒙,这女孩不善言辞,却一举一动都透露了全部的心思,让他移不开视线地想要看清楚她的表情,皱眉,脸红,或者只是动一动睫毛。
像是刻意的戏谑,他低下头,“今天一整晚,我的房门都为你敞开,能赏光么?”
脑子里,“嗡”得一声。
洛阡雅抬起头,清澈的眸子望向他。
仿佛又回到了那一刻,她全身上下的皮肤都暴露在他面前,接受他目光的洗礼。那样的感觉,屈辱着,却又毫无办法。
她终于开始慢慢领悟,他并非不满意,更不是借故想要将她拒之门外。
只是他要的,远远不止那些而已。
眼睛仿佛被雨淋过,清澈得没有一丝朦胧,洛阡雅轻启唇瓣:“晚上,几点?”
她头一次学会了伪装,将那些不快,那些浓重的鼻酸狠狠地压下去,一脸纯真。
凌轩澈有着瞬间的愣怔,她的表情欺骗了他,他以为她至少会倔强地回嘴,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若无其事。
如若真的像赫连说的那样难缠,那么就更不可能如此轻易就被他捕获。
想到这里凌轩澈忽而觉得可笑,他居然第一次,在一个女人面前怀疑了自己的魅力。
这真是糟糕的感觉。
“8点钟,我来这里接你。”努力完全最后一丝暧昧,凌轩澈掩饰着自己眼底的尴尬,转身离开,在离开房间之前,又止住了脚步。
“下次换个称呼。”他回眸凝视她,“我不希望听到你这么生疏地叫我。”
那一声“凌总”,总让他觉得心里不爽。
晚七点的时候是和全亚洲的著名导演洽谈会。
凌氏企业是以影业为的公司,下一步的计划是在全亚洲范围内投资拍片。这个机会双方都期盼了许久,合作是肯定的,此次的洽谈只是为了给几位导演接风,地点选在了很有情调的凌氏偏馆,正式而不失诚意。
整个过程中凌轩澈脸上保持着礼貌的微笑,只是莫名地心不在焉,不时望着墙壁上走动的钟表。
这个洽谈会着实很重要。
他向来稳重,而刚刚在谈话中的几次失神,他自己都无法解释。
几位导演脸上终于出现了倦怠之意,凌轩澈满意地笑了笑,起身,将他们送了出去。
由专门的人带他们去宾馆,这一点并不用他担心。
米兰看了看时间,今天的业务已经全部完成,8点以后,他是属于她的。
嘴角浮上一个魅惑的笑,米兰下意识地朝凌轩澈靠了过去,卸下了白天里严肃认真的面孔,橙黄色的灯光下女人的脸妩媚无比。
“累了么?要不要就在这里休息一下?”偏馆的灯光是最暧昧的,她相信他一定喜欢。
抬手看了看表,凌轩澈淡淡地瞥了一眼静候在旁边的米兰。
“接下来我自由安排,你可以下班了。”松了松领带,凌轩澈面无表情地说。
仿佛一盆冷水从头浇下,米兰表情僵住,有些错愕地看着凌轩澈。
“凌总……”错愕地笑了笑,米兰想要证实自己是否听错。
“我今天会回别墅,叫那些保镖不用跟着。”简短地吩咐完,凌轩澈侧身,看着米兰有些吃瘪的表情,心里的一根弦猛然动了动。
“很久没有逛街了吧……”高大的身影将失落的女人罩起来,凌轩澈将注意力转移回来几分,捏捏米兰的脸蛋,“一个人去逛逛,想买什么就买什么,我的卡号你应该记得,嗯?”
哑声的抚慰,凌轩澈知道,女人这种东西只有哄着,她才能死心塌地地帮你做任何事。
果然,米兰在听到他后半句话时,脸色总算缓和了下来。
留下一个虚伪的笑,凌轩澈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偏馆。
对于今晚的“约会”,他有些迫不及待了。
黑色的轿车,在霓虹灯四起的夜幕下稳稳地行驶。
凌轩澈已经许久没有自己驾车,敞开领口的几颗扣子,让初夏夜晚温暖的风吹拂过来。
副驾驶座上,洛阡雅乖乖地坐着,两手攥着安全带,美眸半垂。
从后视镜里看了看她的衣着,简单的白色T恤牛仔短裙,清纯至极的学生装,白皙的皮肤吹弹可破。心里仿佛燃烧着一股火焰,难以名状。
洛阡雅放在包里的手机,又开始震动了起来。
这个时候的来电,往往只有一个人。洛阡雅停留在包上的手慢慢攥紧,极力地想要无视它。
“在想什么?”凌轩澈注意到了她的些许心不在焉。
掩饰住自己的异常,洛阡雅恢复了几分镇定。“在想我什么时候可以试镜通过。或者,你当真不满意的话,直接换掉我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