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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相对而坐，气氛严肃，只是大红色的塑料凳略显滑稽。
慕连歌拿出一个长方体的小东西，表示这是谁谁谁给的，大约是能带来什么帮助的东西。
“呃，要不，还是想想作者为什么要烂尾？”魏璧委婉地转移了话题。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我们面对面，我却听不清你讲话，而是我好不容易听清了，却不能明白你在说什么。
“还能为什么，就是写不下去了呗。”若辞耸耸肩，“或者没有读者没有动力写不下去，或者写了什么东西被群起攻之最后写不下去，或者准备得太仓促，逻辑理不顺，剧情无法进行写不下去。”
“别这么看着我，我烂的尾可能比那作者都多。”若辞手一摊，“为了混个提现，不知道练坏多少个脑洞了——我容易吗我？”
魏璧突然想起了昨天那个为了一个剧情和读者在评论区大战三百回合的作者：“我仿佛明白了作者创造你这个人物的目的所在。”
“什么？吸引读者注意力然后赶紧烂个尾吗？”
“通过塑造一个‘开得万坑、一个不成’的随心所欲洒脱不羁的写手形象，一方面表达对自己恶劣行径的自责悔悟，另一方面安慰自己不要太过较真，同时，趁着读者没注意赶紧烂个尾。七八年没做题了格式不对还请谅解谢谢。”
若辞抬手虚敲了他一下：“皮这一下就很开心啊？”
“呃、那啥，”慕连歌弱声插话，“魏璧你还能感觉到哪疼吗？”
“还……”魏璧仔细感受了一番，“还真不能，你做了什么吗？”
“哦，我在这上面按了两下。”慕连歌把东西递给了魏璧，“就那个写着什么人设的界面，点下去有个方框……”。
魏璧拿过小长方：“还是触屏的。”
作者所写，哪怕再奇幻诡谲，也多是由现实世界里的某些要素演化而来。这小长方和这个世界的智能手机所差无几，大概也取形象于作者身边的什么东西。
所幸那个作者并不算太高明，小长方里文字图标之类都和魏璧所在之处相同——估计在他笔下每个世界里也都是相同的。
魏璧给小长方随意起了个名叫“方脑袋”。
方脑袋是另一个世界的人给慕连歌的，据慕连歌描述来看，那人的着装应该是魏璧他们所理解的“未来风”，而慕连歌所在的世界应当属于玄幻修仙小说……
魏璧一波操作之后，在方脑袋里调出了贪吃蛇。
在他身后伸着脖子看的若辞也怔了怔，这画风还蛮古早啊？
另一边，慕连歌时不时探个头，然而并没有让二人注意到她那“快叫我一起看啊”的暗示，长出一口气，她还是没凑上前看究竟。
“啊，我只是个傻白甜女配啊我为什么要——”慕连歌突然一个激灵。
“太模糊了！”
魏璧看着屏幕上脑袋撞到尾巴的贪吃蛇，抬头看向突然出声的慕连歌。
没啊，虽然画风老了点，但清晰度还是可以的。
“就、就是……”慕连歌看他俩都转过目光，一个磕巴，“你们爱吃什么？”
“油条、芋丝饼……”若辞想起了自己还没吃够的早餐。
“对，就是这样，”慕连歌突然有些激动，“我知道我爱吃什么，但是它只有一个名字在那儿，没有模样也没有味道。”
“没有具象。”若辞回味了一番昨天下午吃的泡芙，脑袋里过到了红烧排骨、糖醋鱼。
“可能是因为作者其实并不了解他们所处的世界，”带着有点头绪的愉悦感，魏璧抬头，看着若辞那难以形容的神情，改了口，“先吃饭吧。”
方脑袋里有各种人设的资料，翻阅几遍魏璧了解了大概。第一个混乱崩塌的世界是未来系，论主角实力，他们掌握着最多的资料，可若说技术……手上这个方脑袋看着并不比手机高明多少，魏璧手一抖，方脑袋变了个样。
当我没说。
又倒腾了几下，把方脑袋弄了回去。第二个，是慕连歌所属的玄幻世界，主角实力应当不俗，就是慕连歌看着傻乎乎。
方脑袋没有显示出别的世界的信息，看来这作者的坑也不是很多。要说另外两个世界，要技术有技术，要幻术有幻术，为什么没能改变自己的命运。
大概是因为——不够真实。
世界够宏大，却没有足够的细节来支撑，导致书外作者无法自圆其说，书内人物只能走向消亡。
把观点与那边捧着方便面都吃得津津有味大汗淋漓的两人说过，魏璧搬了板凳坐到阳台。
阳台角落那盆花，早枯萎了。
记忆逐渐混乱，大约是更改了什么情节了。
魏璧眯着眼，看着被前边那栋楼遮了大半的夕阳。
如果连作者都要放弃，书里的人物再挣扎，恐怕也是徒劳。
那就要看看，他想改哪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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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喂喂喂魏璧！”
“不要这么激动……”魏璧转头，看慕连歌匆匆忙忙跑来，无奈道。
慕连歌抬手搭墙缓冲了一下：“我刚刚想说的不只是那个呃模糊不清的那个，还有这个东西好像可以改掉一下东西！”
“这方脑袋作用还不小。”
“你管这玩意叫啥？方脑袋？”晃悠着跟过来的若辞恰好听到这句，“它方吗？”
“长方体它不方吗。”魏璧忙着找那个人设界面，丝毫没有觉得这名字哪里奇怪。
不是，若辞拧起眉头：“你们有没有觉得……”
被擦除的细节、被抹杀的角色、被砍掉的支线。
生硬突兀的笑点、横插一脚的线索。
所以其实……
他们正在被烂尾的路上。
若辞回过神来，惊觉自己正站在某个蓝色的空间里，四下一找，魏璧和慕连歌就在身边，都是一脸凝重。
“魏璧？魏璧！”
慕连歌连喊几声，魏璧只是继续向前走。
若辞上前拉住她的手：“连歌，可以告诉我关于你的剧情吗或者说，你的经历？”
“我？”慕连歌想了想，“好像……没有什么可以说的。就是喜欢一个青梅竹马的师兄，一直在他背后支持他，然后有一次不小心惹了什么麻烦，师兄为了救我受了伤等等等等……只到这里了，按照那呃方块上面写的，只是一个傻白甜女配。”
“没有执念？”
“没有。”
“没有目标？”
“师兄？”
又问了些问题，若辞可以确定，慕连歌的记忆、情感等等都没有收到损伤。
因为她是配角，可能只是开了一个微不足道的小支线，烘托一下谁谁谁的实力。
名字没有实际意义，性格也只是一个标签。
哪怕结局强行结束了再多的线路，也和她没有太多联系。关于她的一切都早已结束了。
提供了资料的路人甲，来找魏璧的慕连歌，或许都是那两篇文里不起眼的背景板，被作者拎出来，要给这个世界烂一个好看一点的尾。
一时间若辞脑海里闪过是不是自己哪篇烂尾文里的哪个角色冒头来报复自己了这样的念头。
管他是不是。
是，就给他脑袋拧掉摁回去。
不是……若辞不自觉抬头，看着头顶那一片一片飘来飘去的横竖撇捺点。
至少也要给那个家伙一记暴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