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鸣弈阁还有约百步的距离，就看见几个人围成一团吵嚷些什么。
走近些才看出人群中间的是苏一。只一袭月白衣衫衬得她娇弱不堪，未梳起的青丝如瀑布般垂于肩头。
“可儿！”苏一许久不曾这般唤我，乍一听到总觉得又回到了进宫前的日子。
“给月妃娘娘请安。”我不觉得落井下石是朋友能做出来的。就算是她为了自己所谓的爱情，那置我于不堪境地也是朋友能做的？我们之间的情分，若断也就断干净吧。
苏一眸子里的光辉瞬间暗淡了，“江常在，本宫与你有话要说。”
“臣妾洗耳恭听。”
不知是我的话太过敷衍，还是表情太过淡然，她抛下一句“罢了”便走了。
鸣弈阁内围着墙边种着一水儿的晚桂，花期未尽，尚有余香。只是这风中夹杂的馥郁让我心思更加烦乱。
进屋时，柳嫔还睡着，淑妃手捧着一本兵书目不转睛，见我来了才肯放下书，“是本宫让人拦着月妃不让她进来的。”
“我与她情分已尽，拦与不拦全看姐姐的意思。”事实已经如此，淑妃做的也没有问题。
夜色已深，也不知道苏一有没有回到悦华宫。这个念头在冒出来的一瞬间，便强制扼杀了。这种多余的关心是时候该散去了。
第二日还未去给皇后请安，外面传来消息说高贵妃薨了。
柳嫔闭目握拳，再睁开眼时冷笑一声，“还真是他的风格。”
关于皇帝的行事作风，她们从未与我多讲。不过，从她们偶尔透露的信息来看，当今皇帝应是一个有野心的人渣吧。
去伊人宫请安是每日的必修课，而高贵人的那个位子空出来让人心里多少有点不舒服。
辰时一刻，宫里的妃嫔基本都已经到了，除了安贵人。
“安贵人如此沐盛皇恩，升妃不过指日可待啊……”宛妃还是一向牙尖嘴利，句句言语夹枪带火，“本宫这都宫里的老人了，姿色自然是比不上新来的安贵人。不过可惜了了，”她起身逼近苏一，手指摩挲苏一的脸，俯首贴耳，“月妃一张好皮囊，怎么这么快就……”声音虽不大，但在场的都听得一清二楚。
苏一眼眶瞬间红了，只是恨恨的瞪着宛妃。
说罢，宛妃转过身给凤椅上的人福了个身，“臣妾宫里还有事，就不多叨扰皇后娘娘了。”
她前脚刚迈出去，安贵人后脚变来了。
“皇后娘娘安。”安贵人象征性的福身，未等皇后言语，她便自顾自起身坐下。这架子颇有当年宛妃受宠时的气势。
皇后不气也不恼，只是眼底的情绪愈发难以捉摸，“高贵人因失子悲恸欲绝伤心而亡，念及其家人痛失爱女，故追封高贵人为嫔。众人可有异议？”
“臣妾等自无异议，皇后娘娘圣明。”
其余也再无事，众妃嫔散去。淑妃柳嫔与我照例留下来陪着皇后。
“娘娘，狗皇帝现在愈发过分了！”柳嫔这般说着，淑妃忙起身看门外有没有别人。
“是啊，可能是之前便不曾认清他吧。”皇后一如既往的有气无力，气色一日比一日差，“本宫疾病缠身，六宫宫闱之事实在让本宫头疼。淑妃你一向沉稳，处理六宫之权便交与你。柳儿，你要多跟着淑妃学着些。”
淑妃一口应下，柳嫔还想说些什么，不过见皇后的眼神，她也应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