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丽娜如愿以偿,儿子刚满周岁就交给了自家妈妈带,全身心的投入到《丽水源》。哪个少年没梦想?谁在青春的时候没有几个美好的愿望?就连王丽娜这个一心嫁入有钱人家,当个阔太太的人,看到全家人都忙碌不休,她都着急了。天天问丈夫饭店的情况,收入怎么样,听到“刚够本,还行,这个月还剩了点”这样的回答,能不着急吗?不久,她就到饭店上班了。王丽娜的到来,还和以前的分工一样,她主内,当老板,管经营,魏晓波主外,采购,拉客,有时候还要陪朋友喝酒,不同的是,这是自家房子,自家开店了,几乎没了压力,怎么干都挣钱。再配上这样的搭档,饭店要是还不挣钱,那可就神仙也没用了。第一个月,饭店的营业收入就来了个急转弯,盈利是晓波自己管理的四倍,这让王丽娜十分高兴,越加有信心。要做一番事业的想法更加坚定。每天忙到很晚才回家,连抱一下儿子的时间都没有,刚刚一个月的时间,孩子和她就生疏了。她看到这些,心里酸了一会,但为了挣钱,顾不了了。钱就是这么有魅力。当老板和钱是分不开的,也是很有魅力,都不知道谁多一点谁少一点了。丽水源的生意很好,经常来一些有档次的宾客,刚开始王丽娜还没觉得怎么样,她和原来一样,光顾着忙,没想其他的,时间久了,就有很多吃客跟她混熟了,空闲的时候也聊几句家常。有一次,市政府的一个女干部,说是陪领导吃饭,喝多了,要喝醒酒汤。但凡干得好的饭店都备有这种东西,什么酸梅水,糖水,还有蜂蜜水,花样很多,管不管用不知道。王丽娜赶快从冰箱里拿出一瓶冰镇的酸梅水,扶她到一个房间里坐下,伺候她喝下说,“你在这坐会,一会就好了,”
那个女干部喝完,在桌子上趴了一会,抬起头说,“今天心情不太好,我儿子考试考了个打狼的分,昨晚十点多了,刚到家,就让他老师给我好个训。我今天还惦记这事呢。才喝两缸就成这样了。完了,不行了。”
王丽娜说,“你昨晚就喝不少,这么连续喝,酒量当然不行了。”
女干部说,“以前比这还厉害,能一连喝一个星期都没事,星期天照样洗一天衣服。现在胃里全是酒了,都不吸收了。你小孩多大了?看你挺年轻。”
王丽娜愿意结识这些权贵的人,就一笑说,“快三十了。孩子才一周岁。”
女干部说,“是年轻,还不到三十。人长得也漂亮。当老板怎么不好好理整理整自己?形象也是招牌。穿点上挡的衣服,也标志着饭店的实力和文化。”
王丽娜让她给说懵了,老板穿的好,与饭店有没有实力有关吗?饭店的文化看老板的穿戴?头回听说。八层是喝多了。但说心里话,她原来的心思就是挣钱,还有另一个目的,就是用成功来打造自己。她笑笑说,“我们干个体的不比你们机关干部,很看重形象。我们要的是实实在在的经营收入。”
女干部说,“你可不能这么想,人生活几次?你有几个这时候?不趁着你年轻漂亮又有钱的时候,好好度过,岂不后悔?”
王丽娜心里“咯噔”一下,她原本是很爱穿的,号称“领导时装新潮流”,从什么时候开始,就认赚钱,数钱,忘了装扮自己了?自觉自己长得还不错,就是穿上从前的衣服依然好看漂亮。今天听了这位女干部的说词,心里有点不是滋味。我现在怎么了?没有气质了吗?很俗气吗?她很惨淡的一笑说,“都累懵了,孩子又小,真是顾不上收拾自己了。”
女干部说,“别忘了,女人到什么时候都别忘了打扮自己,只有给自己弄得漂漂亮亮的,干事情才有动力,才会有男人欣赏你,干事业才有成功的把握。”
王丽娜奥特了不是?光有钱还不够,还需要很多条件才能达到你的蜕变。女干部被她一起的人喊走了,王丽娜自己坐下来想想,心里很不是滋味。女干部说的对,光有钱,人家会叫你“土包子暴发户”,你有钱又有形象,人们才会说你“高贵,有气质的上层人”。接下来,在短短的几个月里,王丽娜从穿戴到形象,从说话到交际风格,有了翻天覆地的改变,要自己干,和丈夫一起创业的初衷慢慢的被这种浮躁所代替,开始交往有权势的人,为了能攀上他们而又不被他们看不起,唯一的手段就是花钱。很快,就看出了魏晓波的无能。王丽娜有饭店做依靠,结交了很多各行业的人,才一年下来,她的名声就很大了,不知道怎么,那年的年末,差一点当上了企业家。这个家和店要撑下去都要靠她的声誉。
魏老板是个干个体多年的商人,儿媳妇怎么有这么大的名声,靠的是什么他心里最有数,只要她能跟儿子好好过日子,什么都好说。他开的货场,主要就是给煤老板上煤发货。国家发展的很快,当然带动了各个地方,即使慢,但也在发展。他原来的货位本来离国有货位很远,谁想到,没几年的功夫就快要连在一起了。他早早就听到小道消息,国家要收回私人货位。魏老板当然吃惊不小,这个货位不大,但怎么也是他挣钱的道。再说,经过这几年的经营,也结识了很多朋友,在煤的开采和发售这方面积累了很多经验,也结了很多人脉,就此罢手有点可惜。不干这个干什么呢?在思考了很短的时间内,他就做出了决定:货位兑出去,买个井口,开煤矿。魏老板自从听到这个消息,他就开始留意这方面的信息,积极筹措钱。开货场是他白手起家。差不多用了六七年的时间,才还上所有的借款和贷款。接着就是儿子的门市,又是一笔不小的债务,这刚刚开始,就又要借钱了。思来想去,他跟老伴商量,饭店这座楼所欠的贷款由儿子和媳妇自己还,还上以后,过户到他们俩名下,他要兑出货位买煤矿了。晚上他和老伴到饭店吃饭的时候,把这个意思就说了。魏晓波听说要开煤矿,一下就高兴了。他不管干什么,当然是越大越好,证明你有钱,有能力。
北方角落里的这座城市,曾经靠山(林业)和地下(煤矿)吃饭,一度就很富庶,脑袋里转的还是木材和煤矿,想发家还是少不了这两大行业,也就没有什么大企业高科技什么的,这几年,林业是锁死了,不让砍伐了,就剩一个煤矿了,正因为如此,这几年北方的大小煤矿开了无数,有人形容说“遍地开花”。想想看,北方人看煤矿比看的花还多,能不喜欢吗?有的人在这方面发家了,因此成为有钱人。也有的人因为开煤矿,把曾经有的一点积蓄都赔上了,什么样的都有?当然,干什么没有风险?磕瓜子磕掉半颗牙的都听说过,不能怕这些。人们在欲望的驱使下,往往都是考虑利益比风险多些,这样才能发展下去吗。
魏晓波一听说爸爸要开矿,高兴的说,“爸,你要真开煤矿了,我去帮你管理,我在社会上的人脉比较广。”
王丽娜听说让他们的饭店自己还贷款,当然不高兴了,压力太大。但是,婆婆家开了煤矿,赚了大钱,对自己也是有好处的。沉吟了一下说,“爸,咱要是卖了货场,的确也不能闲着。可是现在就买煤矿,让我们自己还贷款,一年要拿出去二三十万,要还十年呢。我怕咱这个小饭店承担不了。”
魏妈妈说,“丽娜,你别担心,我和你爸只是这么想的,让你们有个心里准备。货场现在还没卖呢,没卖之前还是我们还。”
魏爸爸也说,“不能让你们还十年。就看能买到一个什么样的井口了,要是好的,很快就能出煤,还你们那点贷款不是问题。”
魏晓波问,“爸,你买井口的钱有吗?”
魏爸爸说,“卖了货位,还能缺一些。但是可以用井口做担保贷款。”
王丽娜立刻说,“爸,贷款需要我帮忙找人的话就说一声,我有个干姊妹在银行。”
魏爸爸高兴的说,“好好,回扣能是多少?”
王丽娜说,“我还不知道,等我问问。”
很愉快的达成了协议。半年以后,魏爸爸终于遇上了一个满意的卖主,全家努力,花大价钱买下了一座,开发了一半的井口,没用上多少时间,就出煤了。王丽娜只还了不到一年的贷款,井口就开始给她还了,生活过得十分开心,当着老板,不时的参加一些活动,朋友圈的人没有不羡慕她的,滋润,美满,这就是她想要的生活。
韩村长听了柳会计的话,自己又仔细琢磨了一下,决定不罚褚平安了,他也没去找季海武谈,他也想通了,他去找他干什么?好象自己真亏他什么似的。干脆等着。公安局的决定快要到期了,季海武坐不住了,他也知道法律无情,真要拧着不交,肯定不行,公安局可不惯人,让你进去蹲几天,你也没辙,因为你毕竟犯法了。他还没愚昧到如此地步。一个早晨,他早早就到了村部,看看村部里不断的有人来去的,说话不太方便,他就躲在外面,一直等了大半上午,村部才算安静下来。他想把韩村长叫出来说话,韩洪渠明白,为了能让柳会计再帮自己说几句话,韩村长说,“进来吧,屋里就柳会计。”
季海武进屋就问,“韩村长,我的事合计的怎么样了?”
韩村长说,“还说呢,这几天我都没干别的,就为你这事到处找人呢。罚褚平安的事,我那天也公布了,你在场,你都看见褚平安的态度了,开完会,我又个别找人谈,谁都站在褚平安一边说话,都说不应该罚褚平安,他又没做错什么。大家还都不知道是你引狼入室呢。这要知道了,除了赔偿,还不要求罚你呀?”
季海武急了说,“村长你是知道的,我是冤枉的。”
韩村长说,“是不是冤枉,在公安局你都承认了,那是你自己承认的,谁又没逼你。咱还有办法改了决定不成?你就花钱买教训吧。”
季海武又着急又气闷,酸溜溜的说,“韩哥,你不能见死不救吧?有好处的时候我可是想着你的?就这么点事?”
老韩打断他说,“好事?你说这么短的时间你给我带来多少麻烦?我没为你豁出去吗?让褚平安给我顶的,就好歹没骂我。行,我不计较。可这事,我去求人的时候,你知道人家都怎么说我?说我拿了你的好处。我不计较,可你得领情啊?怎么还怪上我了?”
季海武立刻就翻脸了说,“别说为我豁出去了,没有你的利益你能这么出力吗?要不是你有十足的把握答应了,我们哥俩也不能抱什么希望,到头来赔那么多钱。”
老韩生气了,这才过了几天,责任都推到他身上了,酸鼻子酸脸的说,“我也只是想快点拿回自己的钱。我利益什么我利益?你把外村人引来偷自家村的树就是不对。桦树村那几个,让村长给训了好几遍,钱一个不少的交上。我说你一句了吗?褚平安那么懂法,没追究你的刑事责任,还不是看在一个村的份上?什么也别说了,赶紧把钱交上。”
季海武无话可说了,站了一会问,“谁报的警?肯定是咱村人干得。”
韩村长说,“我哪知道。报警的人还挺大度,村里要奖励他,他说什么也不要。”
季海武狠狠的说,“让我知道整死他。”
柳会计说,“过头话可不能说。”
韩村长生气的说,“你整死谁?罚两万块钱你嫌少呗?没教训着你呗?让老婆孩子跟着受连累你才高兴?我一直没说是你把人引来的,为的是啥?不就怕影响他们吗?长没长脑子?有本事想办法挣钱,你要成了咱村有钱人,谁还不高看你?净搞些不靠谱的事。”
季海武坐在椅子上,低着头,一句话不说。
柳会计说,“我可知道韩村长在这件事上下功夫了,为这事跟好几个人都吵起来了。韩村长尽力了。你就当买个教训吧。”
韩村长接着说,“别气恼了,身体这么健康,还怕挣不着钱?回吧,你也知道交钱日期,最后一天拿来就行。一个村住着,我让你吃过亏吗?”
季海武无话可说了,站起身走了。韩村长也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