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回到家，我才发现知跃还没有去睡，他坐在客厅看着电视。
听到动静，他转头来看我，目光移到我手上的鲜花上，没说话。我知道他一定有话要说，没吱声，等他开口，自己默默地把鞋子换了。
屋子里只有电视发出的声音，女主角在哭。
“怎么还没睡啊？等我啊？”我看他没说话，还是问了句。
“嗯。”
我把花插到了一个还有几枝花的花瓶里，然后做到了他旁边：“该睡觉了。”他没应我，沈默了一会，他说：“和许陌一起出去的？”他在问我，但听起来更像是陈述出这件事。
我点了点头。
他看着我：“如果作为兄弟，我确实会很开心他走出了林疏闫的那道坎儿，但是作为弟弟……”
“姐啊，林疏闫他追了快十年了，转头就能忘的一干二净。”
“我会有分寸。”我揉了揉他的头发，他倒也不介意只是叹了口气没再说话：“我去睡了。”
道了晚安，换了电视关了灯，我自己摸着黑回到了房间。夜空并没有就此安静下来，它依旧五光十色的闪着。
第二天破天荒的一大早就起来了，也都不用让知跃叫。打开手机一看，短信，微信，QQ都是满满当当的新年祝福。掐准了都是群发，所以我一个也没理，只回了个时应。
元旦远没有除夕春节那般的热闹，不过，今天下雨了。
雨不大，蒙蒙细雨。
也还有阳光。
雨水为原本的寒冷增添了几分湿意。
“我们今天要去商场的哦。”知跃。
这是我们从小到大都要做的事情，元旦那天会去商场买新衣服准备留到春节那天再穿上。
只不过我们跟小时候不太一样了，没有那么期盼着新春到来换上漂亮的新衣裳。
我回到房间，许陌昨天送的那条围巾被我放在椅子上面，想到今天下了点雨，我顺手拿了出来，系了上去。
街上行人很多，当然，商场里人也很多。我们是决定，先给他们爷俩挑，毕竟他们觉得，女孩子挑衣服会久一点。
他们买好之后，在找店的空档里，我和知跃到小吃店里买了东西。等到走回去的时候，看见老张在跟一个女人讲话，我们停下脚步，在不远处看了一会儿。
“嘶，这老张不会有第二春了吧？”知跃咬了满满一口泡芙，用手肘碰了碰我：“不过那个阿姨长得也挺漂亮的。”
妈妈是我们家十几年来没有提过的一个词，如果看表面，我们都放下了，可是心里的那个疙瘩其实谁都没有真正的消除吧。
我看着他：“你不愿意啊？”
他马上也转头过来：“哪有，我开心还来不及呢。老张啊，为了我们这么多年打光棍呢，要是真有一个愿意在我们远走的时候陪着他的人，挺好的啊。”
他突然笑了，我也跟着笑了。
“走吧。”我拍了拍他的肩膀。
等我们走过去的时候，刚才和老张说话的那个阿姨就不见了，应该是走了。
“老张，你不会第二春吧？”知跃嘴里发出“啧啧啧”的声音，眯着眼睛看着他，老张推了推他：“哎呀哎呀，说什么了，快走快走！”
我和知跃相视一笑，也没有再说什么。
等我们把我的衣服也买完之后，差不多也快到饭点了，找了个饭店。“害，还不如回去吃呢。”老张看着桌子上的面，应该也是想着，回去他也会做，何必出来花这个钱。
“今天过新年嘛，就出来消费一次。”我吞下了嘴里的一口汤。知跃也附和着我：“对啊，等春节姑姑回来再自己做菜，那才有年的味道。”
老张笑了笑没说话，不过也低下头吃面了。
刚开始啊，他会嫌弃我和弟弟叫老张把他叫老了，不过也是啊，他今年也才四十出头而已。后来，他习惯了我们叫他老张，有时候别人喊老张他也会条件反射的回头去应。
我记得小时候我和知跃被别的小孩嘲笑没有妈妈，我们和他们打了一架。等家长们都找到他说理，我们也被教育了一顿，知跃突然问他：为什么我们没有妈妈，别人都有，别人上下学都是妈妈接送，她是不是不要我们了，说着还抹起了眼泪。
我在旁边不敢说话，只是眼眶里也有快要掉下来的眼泪，一直在拉知跃的衣服，可是他越哭越起劲。老张蹲下来帮他擦了眼泪也把我叫了过去，他抱着我们没有说话，只是等了好久才开口：“你们的妈妈没有不要你们，她只是……”
他愣是没有只是出个所以然出来。
小时候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说不出来，为什么会突然抱住我们，长大了才懂他眼底的难过与心酸。
元旦节过完，我们也继续上课，准备期末考。
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教室里同学们聊着天，也有的会出去玩。我坐着看了一会儿书，起身要去上厕所。同桌看我起身，也知道了我要去哪里，起来挽着我的手一同走了。
路上有别班的女孩子行色匆匆，同桌认出了一个她认识的，问说：“快上课了你们去哪里啊？”
“你不知道啊？”那个女孩子看着我们，同桌她摇了摇头等着那个女孩子告诉她。“八班和十班两个男孩子打架了，好像一个突然晕倒了，听说是为了那个谁，林疏闫！才打起来的，我去瞧瞧咯。”
说要耸了耸肩，走了。
八班，晕倒，林疏闫……
知跃！！？？
我的心咯噔一下，不安涌上心头，抛下了同桌自己朝那个被人围得不漏风的操场跑去。人多，我挤不进去，只能在最外面踮起脚努力伸长脖子好让自己看到里面的一点画面。
可惜也只不过看了几眼。
“同，同学，请问”我拍了拍一个同学的肩膀，他转头过来看我。“那个，晕倒的是哪个啊？”
“我也不太清楚，好像是八班那个张什么什么，刚才听人讲过，不过和我又没关，忘了。”
我颤抖着手，努力平稳气息道了声谢谢。我看到救护车过来，一个男孩子躺在担架上被送上了车，我不知所措，努力在心里告诉自己：那不是知跃，那不是。
可内心更深处总在不断提示我：那是你弟弟……
我想跟上救护车去看一眼，可是车开走了，我不可能追的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眼眶里积了泪，这不是我想要的。
“姐啊！你干嘛？！”
就在我束手无策的时候，身后传来那个熟悉的声音，我一下子放心了，是知跃的声音。
转身。
少年笑着朝我招了招手，阳光洒在他的发梢和指尖，眼底的光熠熠生辉。
我跑了两步。没走稳，酿了个跄，差点摔倒。我稳了稳步伐，向少年跑去，伸手抱住了他。
“吓死我了，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不知怎的，以前他躺了那么多次医院只有我一个我都没哭，这次在学校这么多人我却没忍住，抱着他落了眼泪。
感受到了我似有似无的抽泣，他拍了拍我的背：“怎么了？你不会以为被推走的那个是我吧？真是呆啊。”语气还是那么孩子气，倒也让我安心不少。
我从他身上起来，擦了擦眼泪，问：“你怎么也来了？”
“害，张侃那小子和杨煦打起来了，低血糖又晕过去了。我就上个厕所的功夫，真的是。”他耸了耸肩：“现在啊，杨煦都被喊去教导处了。”
说的难听现实一点，别人的死活我确实不会太关心，也没有资格去关心。我心底暗暗松了口气，还好打架的不是知跃。
“放心，我都答应你们以后乖乖的嘛！”
确实，从那次因为向阳的事件而进了一次医院之后，再没见过他打架。或许就是因为他安静了太长时间，突然有人说打架我才会这么慌张。
上课铃敲响。
操场上的同学们也不得不回教室，况且当事人也都不在现场了，一直待着也是无趣。
前半节课，课都听不太进去，脑子里都是林疏闫，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会突然想到她。或许是因为她和许陌有关，而今天又有人为了她而打架，正在我感慨她的魅力的时候，老师的粉笔将我叫回了课堂。
没打到我，可是飞到我桌子上了。
“站起来！”
我唰的一下站了起来，然后老师在上面训我，也借着我这次，说了我们班同学不认真什么的，批评我们都快期末考了还如此懒散。
挨完训，精神倒也集中了。
认认真真上完下半节课。
日子过得也不算慢，在每天的复习中，期末考也到了。其实要是想想，考完试就放假了，还能过年，也挺开心的，至少不用整天泡在试卷堆里了。
我转着笔，抬头看黑板上面的那个时钟，再看看自己的答题卡：能填的该填的都填了，于是我举起了手。监考老师走了过来，她问：“怎么了？”
我屈着身子，捂着肚子，抬起眼睛看她：“老师，我肚子疼。”我让自己眼眶里沤着泪水，看起来可怜巴巴的。她皱了皱眉，问我：“那你试卷填完了没有？”
我点了点头。
“那你去处理吧。”她向我挥了挥手，意示我不要打扰到其他同学，我当然明白，这种时候就得乖一点。很安静的，我快步从后门退出了教室。
从小时候开始，我有时候就会忍不住提早交卷子，尽管班主任考前总会一脸严肃的告诉我们：你们都不要给我提早交卷子啊，除非你能给我考个满分，不然要是被我抓到，就死定了哈！
其实也不是对自己的实力太自信，只是让我什么都不干的坐在那个无聊的，安静的教室，枯燥的位置，我总会有一种从窗户跳出去呼吸新鲜空气的想法。
我蹲在知跃他们考室的外面，他们的监考老师过程中看了我几次。
可能是知道了我在外面，知跃过了一会儿也出来了。
“这次又是‘肚子疼啊’？”他打趣道。我没有接他的玩笑话，拍了拍他的手臂，两个人并肩走远了。
食堂很空，没有人，人都还在考试。
“哈哈！今天终于没人和我抢鸡排了！”知跃小跑了几步，跑到跑到打饭的那个窗口，过一会，手上端着已经打好的饭。等我们打完，也顺便帮向阳打了一份，帮许陌打了一份。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们四个人的关系一下子好了不少。以前都是只有向阳，现在多了个许陌。
可能是因为时应的缘故吧，我对许陌总是存留着一份芥蒂。
现在偶尔还是会想起时应，在吃饭时她总会话说个不停，一边笑一边吃。
晚上在家，洗了个头再回床上想看书复习的时候，却怎么也看不下去。
思绪像是一团杂乱的毛球一般。
握着笔坐在书桌前，可脑袋确实一片空白。
对着那一摞书，实在是待不下去。
揉了揉还没干透的头发，我起身关了灯摸着黑走出了房间，栖身坐到了阳台上。
双脚透过栏杆在空中晃荡。
今晚的风很大，门前的那棵树被吹得飒飒作响，势必让人知道它的凛冽。
除了风声，四周一片幽静。
静得让人耐不住。
云层很厚，看不到月亮，连星星都少的可怜，没有光线，整个人沐浴在了黑暗之中，不过如果换成小时候，我肯定不敢这么干。
耳边充斥着风声，突然不知道该干嘛，只觉得坐着什么都不想就是此时我该干的事情。
邻边的阳台传来声音。
“我就知道。”
我转头去看，知跃探出半个身子撑着脸看我，接着，他扶着栏杆和墙，迈开腿，想到我这里来。我伸出手给他借了个力，让他顺利过来。
我们的房间都有阳台，总是可以通过阳台来来回回，小时候当然是不敢，大了一点，腿也长了，就总是这么干，记得第一次知跃这么干的时候，吓了我一跳。
他在我身边坐下，跟着我一样把腿伸出去。
“不复习啊你？”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两瓶易拉罐啤酒，知道我不爱喝，自顾自开了一瓶往嘴里怼。
“我说你口袋怎么鼓鼓囊囊的。”我没理他的话题，看着他一口接一口，在我记忆中，啤酒很苦啊。突然想到，喝点酒容易睡着，我拿起另一瓶，打开，往嘴里送了一口。
苦涩微凉的液体充斥着整个口腔，说实话，其实我不是很喜欢这个味道，喝得多一点总会让我觉得不舒服。再去看知跃，才发现他盯着我一脸匪夷：“你不是不喝吗？”
“容易睡，明天早起一点。”
“你忘记你上次喝吐了？说味道难受。”他伸手过来拿走了我手中的罐子：“喝牛奶不就好了？”
其实没他说的那么严重，就是我受不了那个味道，干呕而已，非得让他说成吐了。
我也顺着他，没有说硬要去抢。
他看了我一眼，提着两瓶酒起身从门走出去了。我躺在地板上，躺了一会儿，也起来回到床上。关灯这么久了，双眼早已经适应了黑暗，的一点微光，也能让我看到房间中的东西。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
有人敲门，然后门被推开了，是知跃。他手中端着一杯热牛奶，走廊的灯光打到他身上，房间里倒映出了一个漆黑的影子。
我撑着床沿坐起来，没开灯。
“喏，喝完快睡。”他走过来将牛奶递给我，温热的杯壁温暖着手心，我喝了一口，奶香浓郁，很舒服。
接着，他看我喝了大半杯牛奶，就转身出去了，关上了门，那个漆黑的影子也跟着一点点消失，知道房间里又重新浸入黑暗。
后来几天，考完试，发完成绩，就在家中静静等着春节热闹的到来。
除夕那天特别冷，小姑也从外地回来了。
“汤圆来咯！”小姑端着一锅汤圆，放在桌子上，然后招呼在一旁一起玩的我和知跃过去。“我特意带回来的，那个馅儿可好吃，快来尝尝。”
放下手机，我们马上过去入座了。面前的一小碗汤圆还在呼呼冒着热气，给冬天加了那么点意思。
晚上的时候，小房子里的那个小小的厨房挤了四个人，忙作一团，为今晚的年夜饭而劳动着。忙乱中知跃伸手想偷吃，被小姑一掌拍了回去，他也只能忍忍自己的口水。
吃完饭我们就坐在沙发上聊天。
“对了，过几天你们可以来给我帮忙！”小姑咬着手中的苹果：“我用今年的年终奖和平常存的一些钱加起来，盘下了一个酒水吧，等翻修一下然后就能开张了。”
“真的啊？你工作不是还在做吗？打算自己当老板了？”老张走过来，刚好听到，就坐了下来跟我们一起讨论了。
“在他们学校附近的，地段很好的。那个原来的老板好像急着用钱低价转让，然后我就刚好想用那笔钱做点什么，干脆就买下来了。不过原来的工作还是在做的，毕竟待遇也不错嘛。”
“那还等什么过几天，明天就可以啊去帮忙啊，整理整理，还可以叫上同学一起去！”知跃拍了拍我的肩膀说。
“也行也行，那明天中午姑姑请你们吃饭啊！”她把苹果核丢进垃圾桶，用纸巾擦了擦手。
第二天我们一早就到了小姑给的地方，而所讲到的同学，无非也就是许陌和向阳，如果时应还在的话，一定也会叫上她。
天气很好，有阳光，不过还是很冷。向阳和许陌一起走过来，向阳还提着一个袋子。
“早啊！”知跃朝着他们招了招手，：“这是什么？”他指着向阳手里的袋子问。“这些是小时候喜欢玩的啊，我觉得带过来可能会在装修的方面有帮助。”向阳从里面拿出一盒飞行棋。
许陌看了一眼，开口：“这是酒吧诶，哪会用到飞行棋装修。”
向阳听到，转头看着站在自己身边的许陌，没有说话。
“有用有用！小姑说了会有一个专门用餐的小隔间，可以用。”知跃赶紧出来打圆场，向阳又转回头看着知跃，眯起眼睛对他笑了笑。
进去之后，知跃带着向阳去了那个用餐的地方，前面那个点酒娱乐的大厅就留给我和许陌。
小姑早就将要贴的壁纸放在了她新买进来的那个吧台上面。我拿过手，拆开外面的那层包装，把它放在地上铺开了。
“图案挺好看的。”许陌站在一旁看着我的动作。
确实挺好看的，很大的一张壁纸，蓝色的鲸鱼，很大，还有一种我认不出来的红色的花。红色和蓝色一起看起来很舒服。
总体的鲸鱼只有一只，其他的四张是那种红色的花啊，还有其他的图案，看起来有一种在动漫中的海边的感觉。我没想到小姑对于酒吧会想这样装潢。
我们一边贴起了壁纸，一边在聊天。
“你期末考考得怎么样？”他踩着椅子在上面贴，不忘一边和我讲话。我在他下面给他扶着椅子：“还好吧，数学一如既往的烂。”
“你数学不好啊？”他找到了一个话题，打开了话匣子：“我数学还可以，不然我可以帮你补课的。”
“真的这么好啊？你考了多少分这次？”
“虽然不多，可是我及格了，三位数的啊。”
“多少？”
“107。”
我没继续讲话，他问：“怎么样，比你多吧。”
“那等有机会再让许学霸教我吧。”
他贴好从椅子上下来，拍了拍衣服裤子：“你什么时候都可以，我都有空。”一时间我也没想起什么时候会去，也忘了说谢谢，也没有拒绝。他见我没反应，笑了笑从我身边走过去又拿起了一张壁纸，并且顺便搬走了椅子。
“愣着干嘛，过来扶椅子。”他摆正了椅子的位置，自己提着壁纸上了椅子，我赶忙过去扶住了椅子。
这时候知跃他们两个也布置好了里面几间小间的，出来了。
“姑姑等会儿就来了，诶我们先想想中午吃什么吧。”知跃拍了拍手。
“我们去吃火锅吧。”许陌手中的动作没有停下来，只是听到了他的声音从上面传下来了。
“可以，天气冷，吃火锅很舒服。”向阳也跟着附和，那知跃也是同意没跑了。
看来许陌出了一个大家都同意的好主意。饭点到的时候，活也还没完全干好，大家为了吃饭，努力加把劲之后，就一起进了火锅店。
知跃端着一个小碗递给我：“调好的芝麻酱。”他知道我好这口，所以刚才去端食物的时候顺便也帮我调好了酱。
“下午就不去店里了，反正也干得差不多了，下午回去帮老张准备张罗晚上的大餐。”知跃打了个哈欠，抓了抓蓬松的头发。
“也对吼，那等会一起回去我们。”小姑看了看我，又看了看知跃，意思就是说她的话是对我们两个讲的。
我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
等我们吃完饭，已经一点多了。阳光也大了些，洒在身上暖洋洋的，早没有早上的那种寒冷。
跟许陌向阳道完别各自回到家。
到家的时候没看见老张，等知跃去他房间里看了一眼之后才发现他在午睡。
下午三点多的时候，杀鱼，杀鸡，煮饭，煲汤，一直到六点多才吃上了饭。
“我们等会儿去买烟花来放吧！”知跃一边吐着鱼骨头，一边说话，含含糊糊吐字不清。
这时候天黑了一会儿了，外面陆陆续续传来了烟花的声音和鞭炮声，我不喜欢鞭炮的味道，也就没有出去看烟花。吃过晚饭，一家人也一起去了杂货铺买了些烟花，在楼下空旷的那块地燃起了烟花。
手上的仙女棒呲呲作响，火花碰撞间淌出的流光，映照着此刻脸上的快乐模样，我用它们在空中划了一个又一个字，时间过去太长，我也早回想不起来比划的是什么。
我只记得，烟花很美，化学物质燃烧的霞光中是漫天星河一般的浪漫。
“新春快乐！！”四个人打了照眼，对着漫天的花火齐声喊出。
新的一年，我希望家人朋友平安健康，心想事成。哈哈，也只能许些老套的愿望。
小剧场（老张视角）
“老张？”我本来是在等两个孩子买完东西，结果却遇到了一个熟人。听声音我都不用回头就知道是谁。
是乔洁。
实在没想到会在这里相遇。
“好久不见啊，你还好吗。”她先开口问候。
“我挺好的。”看到她红润的脸颊，我知道她这些年过的不错，内心只能苦笑，或许当年她选择和我离婚是正确的选择吧。
“那，知跃和森跃还好吗？”她停顿了一会，有些犹豫，但还是来了口。似乎她自己也觉得自己不合适再问这个问题，可是她还是问了，可能是因为那两个孩子终究还是从她肚子里出来的。
可是如果真的是这样，当面她又不管孩子们还小，毅然决然的离开了。
想到这里，我心中不由生起了几分怒气。
“他们都好，不用你多事。”
她听完，低下头不明意味地笑了笑：“也是。”抬起头：“可是，我想见见他们。”
“他们都以为妈妈死了，你别打扰我们的生活了，他们好不容易从这个阴影中走出来。”
“老张！”她突然抓住我的袖子，我转头去看她，对上了她的眼睛。我知道她眼中有所情感，我立即转开了视线，不去看她：“孩子们快回来了，你快走吧，不然他们问起来我难解释。”
听说她再嫁人之后，又生了一个女儿，想必那个有妈妈疼的孩子过的也很好吧。既然她有了别的孩子，就不要和我抢孩子们了。
她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我没有给她这个机会：“你走啊！你还想让他们再回忆一遍小时候的痛苦吗？这是他们内心的伤疤，我求你别来再揭开了行不行，让他们好好上学工作结婚生子，我求你了！”
她悻悻的低下头，也不再说什么，只是转身离开了。
我松了一口气，还好是没让他们两个看见。再遇见乔洁，说不难过也不是真的，可是我确实是放下了，现在心里只有两个孩子和妹妹，再没有给她留着地方。
或许我舍不得的，是当初那段快乐的时光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