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殿下的洺王府平日里是没人经过,也没人敢经过,就算没人镇在门口,还是一股冷冰冰的感觉着脑袋上来。
子车暮识冰冷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却搞得整个王府更冰窖似的,大热天都能打寒战。
气氛不一样的时候只有一种情况,就是九殿下病发。
这时也是下人们最愿意接近平日板着脸的子车暮识的时候。
这时候的子车暮识把注意力都放在疼痛上了,就算谁靠近也没有多大感触。
本就长着一张男女老少通吃的脸皮,加上病弱的娇样,给人们一种视觉冲击,简直就是福利!
只不过他的病发只有一段时间,只要服药后,疼痛就会慢慢消退去。
子车暮识撑着额头,脸色泛白地坐在椅子上,这个月病发,这是第几次?
他能察觉到他病发频率上升,要承受的痛苦也越来越严重,往常只要上完药便安宁了,现在越吃越折腾。
“林沐染……”子车暮识叹口气闭上眼睛,一再怀疑自己脑子疼短路了,好端端想她干嘛?
另一边的微熙院,林沐染很不美观地打了个喷嚏。
林子琅投去一个关心的目光,林沐染低头写字,当作没看到。
最后吧,林沐染还是来了,她想着既然在这个年代,基本的写字读书还是要会的,便携着竹题傲娇地来了。
春霜最近什么都不敢说不敢问,天天不是灰里挑豆就是豆里挑芝麻,但也只能忍气吞声。
林子琅坐在书桌旁笑盈盈地磨墨,看到林沐染进来,毫无波澜地让她坐下,开始教她写字。
那些字林沐染到是认识了,但让她下手写那就是一言难尽。
林沐染的字和鸡爪有得一拼。
林沐染艰难地控制笔头,尽量不用太大力地写出一个鸡爪版繁体“染”。
林子琅用书掩笑,若不是翩翩公子的教养不允许,他恐怕现在在地上笑。
难道林沐染认真,也没有多去注意林子琅的表情,颤颤巍巍地握着笔接着写。
林子琅忍不住了,上手握住林沐染拿笔的手,引着她重新写了一个“染”字,虽然还是不好看,但好在比林沐染的鸡爪子上升一个档次。
林沐染根本没去注意她的手是不是被人握了,杏眼微垂盯着那个字,歪嘴点头,再开始写。
林子琅用书掩着的是一个复杂的笑,林沐染的手,太小了,他可以整个握住,仿佛只有骨头。
林子琅才注意到林沐染削减的下颚,薄窄的肩膀,那露出袖子一截的手臂都纤细得出奇。
他都在怀疑林沐染是不是没吃过饭了。
虽然这是幻想,原主是瘦小,因为下人们都故意克扣她的伙食,要不是言氏撑腰,她连青菜都吃不上啊!
But林沐染就是不一样的存在,知道厨房克扣她伙食的时候,二话不说捞袖子找人家聊天去了,后来小厨房的也没再克扣过伙食,但林沐染还是没见着长肉。
林沐染被目光扫视得即为不爽,淡淡地撇了林子琅一眼。
林子琅识趣地收回目光,露出温温柔柔的笑容。
足足坐了两三个时辰,好说歹说林沐染也是活了二十几年的人了嘛!这点字难不倒她,这不,这手“漂亮”的鸡爪字上升成了鸭爪。
林沐染即为满意地拿着一张写满了她名字的宣纸,眼睛眯成了月牙状笑着。
“诶!看我写得怎么样?”林沐染高兴地把宣纸举到坐在旁边看书的林子琅。
却发现他半天没反应,林沐染从宣纸后探出头来,却发现林子琅胳膊肘抵着桌子撑住头睡着了。
“咦嘻……”林沐染倒吸一口气,因为前科,林沐染从没好好看过这个笑面大哥。
林子琅肤白貌美,不是,貌俊,跟现代小鲜肉男团有得一拼,现在睡着了,透着温柔的气场,儒儒雅雅的样子不知道引来多少小迷妹!
林沐染并没有沉迷美色,嘿嘿一笑,拿起手里的毛笔对准了林子琅俊美的脸庞。
竹题看得眼睛都直了,她是不敢盯着林子琅看到,但看到了林沐染的动作,不免吃惊,瞪大眼睛看着林沐染带着邪笑,一下一下的捣鼓着。
“好了,快走吧。”林沐染放下毛笔,把自己很满意的宣纸折好放好,就起身准备离开。
竹题回神,看林子琅一脸黑乎乎,再看磨盘里所剩无几的墨,眼皮一跳,又不敢说什么,乖乖巧巧地跟着唯恐不乱的林沐染淡定而又从容不迫地走了。
林子琅在她走后,慵懒地睁开眼睛,林沐染离开的动作大,把他吵醒了。
林沐染撇了一眼林沐染惨不忍睹的字,轻轻笑,垂眸看书。
“少爷,你……”门口进来一个林子琅院里的下人,叫作二喜。
没有做好心里准备的二喜吓得手里的果盘都差点掉了。
林子琅静静抬头,不解地看他一眼。
二喜张开的嘴僵持好久才开始动:“少……少爷……你,你,你的脸……”
林子琅愣愣地伸手往脸上摸了一下,看着带墨的手指,皱眉许久后再次一笑。
调皮……
当他看到镜子里的那张黑脸时,笑容都僵住了,在墨汁下的脸也黑得堪比墨。
林沐染欢脱脱地走在回微熙院的路上,猜想着林子琅现在的表情,忍不住嘿嘿嘿地笑。
春霜看林沐染回来了,乖乖地上去行了,手里递过去了一个木箱子:“小姐,这是夫人让人送来的银子。”
林沐染眉尖一挑,接了过来,便越过春霜进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