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奔,你就再给我讲讲脱阿丘那个……嘿嘿……啊?”两个人絮絮叨叨的缠着二奔。
台洒和休皮法得知了事情经过之后,对门池和牛角少年牛来所挨的板砖一点也不好奇,反而对阿丘念念不忘。
“还是二奔你有胆识!阿丘,多好的女孩啊,啧啧啧。敢想敢做,就服你!”台洒半起身越过半张桌子,斜着眼猥琐的竖起大拇指。
“看到什么了?嘿嘿……”让休皮法倒地不起的伤似乎全部好了,精神奕奕的伸着舌头,眼中是求知的目光。
“害!那还用说!”台洒一拍休皮法,脑海中不知想到了什么。
……
二奔不由得要仔仔细细的打量一遍这两个自问自答的朋友了,难道八卦真的是人的本质属性?
心里想着看来阿丘刚刚为牛角少年欢呼的声音还不够响亮,下次得给你们两个来一支下葬的唢呐!
“咳咳——”我对这种话题虽然不反感,但自己是真的什么也没看到。当时行野就站在旁边,场上战况又自激烈,实在是无暇去看——好吧,是挺白的。
“我说你们两个适可而止吧。”但我此时也要顾及涨红脸的舟子。
台洒和休皮法这次注意到舟子,赶紧回到了一本正经的模样。
看着两个人不情不愿,意犹未尽的缩回了身子,我无奈的摇摇头。
“说说榜单的事吧?”
“对,对,对。差点把最重要的事给忘了。这次考核可以说是史上最难!”台洒一拍脑门,突然醒悟道。
最难!我心头一跳。对于文试都是闭着眼睛闯过来的我来说,多一丝丝困难都可能让我止步。
“可能是想阿丘想的少了。”舟子嗤道,脸上有些不屑有些酸。
“是!是!是……不是!不是!不是!”台洒先是笑着点头,然后发觉不对忙摆着双手和脑袋。
“咳咳——”我咳了两声。“说说怎么个难法?”
台洒不敢再看舟子,“嗯。”
“你知道这次应天招生名额是多少吗?”
“原先是一百位,现在呢?”台洒一说,我就知道招生名额变了。
台洒四下瞅瞅,压低声音。“五十!”
“五十!”我一下子窜了起来。开玩笑,这哪里是减少五十个名额,这是直接剥夺了自己一半的机会。
自己可能是五十到一百的任何一位,而且以自己的实力,就算上自负,也不敢想想前十呀。所以说,何止少了一半的机会!
“哎——你别急嘛!我还没有说完呢!”台洒笑着起身拉着我坐下。
“有什么好消息?”我拉着台洒的手,希冀的看向他。
听我一问,台洒的笑容僵硬了。“消息确实是个消息……咳咳……事情是这样的,通过文试考核的人数只有五百人……”
“五百人!只有五百人!五十个名额!”我暴跳起来,指着台洒的鼻子。“台洒,这就是你说的好消息么?”
“我没说……”
“我现在有点后悔把你给救出来……”台洒文试考核时候背信弃义浮上心头,我心中愤怒激增。
三人听我这么一说,脸上都变了颜色。
“二奔——你在说什么呢!”舟子贴近喝了我一声。
我看了一眼沉默不语的台洒和焦急的休皮法,心中不是滋味,自知失言了。
可怒火被淋了通透,余烬仍在,一时又拉不下脸面,只好气冲冲的跑上楼。
我插上插销,扑在床上,整个人躺成大字。
“啪!”一声脆响。
“啪!啪!啪!……”接连的脆响。
应天的规则又不是台洒定的,自己在胡乱发什么脾气,又有什么资格向这些一直在身边的朋友发脾气!
王八蛋!
晚饭时候,舟子来敲门,问我是下楼吃还是在上面吃。我不吭声,想想自己的丑态暴露无疑,面皮上就烫人的很。
舟子没得到回应,窸窸窣窣的下了楼。我心中有泄气失落。
过了一会又响起舟子的声音。
“二奔,我给你把饭放在门外了……”
“吱——”我低着头,把门拉开。
“二奔——”
“进来吧。”
我把门合上,还是深深的佝着头,实在不敢去看舟子的眼睛。
舟子把晚饭端到桌子上,转身朝我走了过来。
舟子比我矮了半寸,我低着头,她抬起头,刚好四目相对。
眉目如画的舟子自带令人愉悦的笑颜,她睁大眼睛寻找着我目光的焦点。
我禁不住的笑了,拨了拨她额前的刘海。
“还记得吗?二奔。”
“嗯?”
“你和我友经常和村西的小霸王打架。”
“嗯。”那个小子么?哼!
“你们两个总打不过人家一个……”
“那是他大我两岁!”我牙齿咬的嘎吱响,等我学了一身本事回去,再看看谁是小霸王。
“哈哈哈……”舟子噗嗤一笑。“二奔——”
“可是那个时候你却从不生气啊!”
“啊——”我顿时心神一荡。
“而且——你变得更霸道了——”
舟子不说我意识不到,可我一回想确实如此。
自己的性子自己心里很清楚,做了一世的颓废男,什么也去不争不抢。可是最近不仅一言不合打了言思,更是半逼半受的让台洒帮自己作弊,动不动还要怒火燎人。
什么时候,自己成了这个样子!
“舟子,我——对不起。”
“这句话,你应该对台洒说才对。”
“台洒……他还好吗?”我小心翼翼的问道,想起道歉只剩得满心的尴尬。
台洒真的能原谅自己吗?
“台洒闷闷不乐的,谁也不理。”
“哦。”
我不知道说什么好,不久前发泄的情绪把我置于两难的境地。现在利剑扎在胸前,我什么也做不了,因为台洒胸前也有一柄。
“你会去的,对吗?”舟子贴的更近了,我根本躲不开她的目光。
“嗯——”我心中其实拿不准主意。
“二奔,你的脸——”舟子看到我脸上的指印,手指划了上来,凉丝丝的。
我静静的看着专注又有些小伤心的舟子,趁我和她都毫无防备,撅起嘴在她唇上一沾。
我懵了,为什么会这样?
舟子慌了,水汪汪的大眼睛无辜的追问着我。
“啪!”
舟子跑了出去。
那一年,我们两个加起来刚好十八岁,时间是彩霞明灭不定,薄暮将将侵袭。
来到这个世界后,我的第一个自以为是,很快结下了果实。
次日一早,我们四人下了楼,今天是最终考核的日子。
舟子眼中空空荡荡谁也不理,台洒脸上失魂落魄一言不发,休皮法心中忐忑难定不知所措,我更是卑微至极的低着头左右无言。
最终考核,可以说我们是准备充分,势在必得。
充分在军心涣散,必得于一一落榜。
去小应天的一路有多难熬,我想不仅我是如此。
几欲开口向台洒道歉,可是总和他错过目光,一下子强行鼓起的力量无影无踪。
舟子冷冰冰的模样对我来说更是雪上加霜,我知道她是真的生气了。
如今走在一起的四个人不再是一支队伍,更像是四个路人。
而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我。我知道现在沉默是错上加错,可身处其中想要开口是难上加难。
还好,小应天它终于到了,人多了起来,我寻找着合适的氛围,试图解除这次可能让团队走向灭亡的危机。
但是,人要是倒霉起来,喘个气它都能吸到屁!
一抬头就看到阿丘领着行野气冲冲的一路横冲直撞过来。
“二——奔——”阿丘白净的面皮抽搐着,牙缝里挤出两个字眼,像一只呜呜发出威胁的恶犬。
“哟!小丘啊。不错啊,很有信心的样子嘛。”我是什么人,能和她一般计较。
我顺便瞟了一眼行野,我脱阿丘裤子的事,估摸着也就他看到了,他不说也就没事。
行野站在阿丘身后半张脸扣在书下,双眼露出来充满恶趣味的把玩着我。
哼!果然,一丘之貉!
“哈哈哈,阿丘啊,你可不要再生气了,万一让法螺司当妖魔鬼怪给抓走就不好了。你真是美的不像样子。啊——哈哈哈……”
甭管昨天谁对谁错,自己先让她一手准定没错,气头上的女子万千惹不得。
我这一招果然有效,阿丘脸色红紫相接却一声不吭,只是死命的瞪着我。
瞪就瞪吧,我的脸皮厚起来那都是跟北冰原的冰层一个量级的。
“台洒,跟我们走吧,不要和这个下流的人纠缠在一起了。”阿丘转向一旁的台洒道。
什么意思?纵横捭阖,逐个击破?
台洒看着阿丘又瞥了我一眼,显得有些犹豫。
“哼!台洒是我们队伍的人,这样的事情你想都不要想。”我马上撸起了袖子,炫耀赫赫声威。
阿丘这小丫头却不理会我。“台洒,你还记得马仲城吗?”
我心道,要糟。当初金黄公子哥台洒先被言思揍了一顿,又在湖心岛输了比赛,两手空空就来投名,只有行野接受了他啊。
不等我出言相阻,台洒眼睛一亮看向行野,然后悄悄的站去了阿丘身后。
阿丘嘴角一勾,鄙夷的看着我。
“喂!喂!喂!看来我们错过了一场好戏啊。啊?闷棍王?哈哈哈……”言思带着左右护法绰兮和桑中慢悠悠的出现了。
作为当事人的我,已经陷入除了苦笑就只有苦笑的窘境当中。绰兮,桑中,救我啊——
奈何这两人,前者望天,后者耸肩,明显已经被调教过了。
当看到牛角少年和门池头上裹着绷带走过来,我决定立即开溜。
“喂!喂!喂!闷棍王!你别走啊。听说你一个人就把两个高手敲昏在地,不省人事,我们还正想从您这取取经呢。”
言思显然也注意到了大牛角,嗓门空前的响亮。
我已经意识到,这不是玩笑,这是命悬一线的时刻。蛇精加上大角牛绝对可以把我整个半身不遂。
我立刻停下步子,随着言思的目光望去,一脸好奇的和周围的人一起寻找着她口中的“闷棍王”。
言思微微有些惊愕。“还不知道您除了打闷棍还有戏致入微这样的绝活,真是深藏不露啊。”
此时蛇精,大角牛和小胖门杨已经看向了自己,脸上有狠辣有犹疑。
“我?你是说我吗?”既然追求完美,那就贯彻到底。
周围的人闻言都看向言思,昨天的打斗众人都有所耳闻,可最后的大白腿实在是光芒太盛,衬去了闷棍王的颜色。
言思终究年龄太小,不够老辣,见我这副样子,还有众人的质疑,转眼间被气的不行。
“你——你还敢否认!你真不要脸,敢做不敢当懦夫。即使你装的再像,也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大混蛋。你……你……”言思挥舞着拳头,偏黑的面膛涌上一抹红色的狰狞。
“哦——美丽的姑娘,我实在想不明白,素未谋面的我们哪里来的如此深仇大恨,以至于要委屈你的芳唇要吐出这无边糟粕。我恨,我恨自己,父母给了我一副强壮的体魄,我却把面目胡乱生长。我唾弃我丑恶的面孔,我唾弃它给您带来这莫大的不快,真的万分抱歉。如果允许,能否让我赶快离去,让这张不适之容避免和您相遇。”
说完,我深深一躬。
全场哗然。
二奔虽然远离了玉树临风,但长的还说得过去,完全没有丑到他说得样子。
不过这样一来,只是为了转移注意力。全场的男孩们不得不审视自我,同水平线和更低的都义愤填膺,姿色更高的也要为同类打抱不平,如此才好彰显自己。
果然,二奔偷偷一瞄,蛇精和大角牛眼中犹疑消失不见,只是看着狂乱的言思。
“喂!我说你是真不知道自己长什么样子啊。”听到人群中的声音二奔一喜。
“我就觉得这位兄台长得嗯——有鼻子有眼的,况且人各不一,面貌各异也是理所当然。你如此挤兑人家,可瞧我们众人不起啊?”
说的好,说的好啊。
言思又气又急,都快哭了出来,上前一步抓住二奔的衣领。
“说!快说!说出真相!说!说!说!”言思人不大,力气却有一把子,晃的二奔晕乎乎的。
“我说!我说——”
“哼!”言思这才停了下来。
“诸位,万不可如此啊。错,只在我一人。谁说命不由天天定,有这张脸,就是我活该啊!”二奔眼中抖出两道明晃晃的丝线。闻者伤心,见者流泪。
“放开他!”有人大喝。
言思哪里会听,一使力,差点给二奔提溜起来。
“立刻放开他!”
言思怒了。“我让你说真话,你个骗子!”
对!对!对!你要更愤怒,更疯狂,更不择手段,就是这样。
二奔脑海中突然出现了叶煌煌的身影,相必当时他就是这样的心情吧。
“难道,我们竟然就眼睁睁的看着这蛇蝎般的女人辱我同胞吗?啊?”
“还能让她在这儿狂了!”
“是!”
“弄她!”
……
也是绰兮和桑中机灵,硬是把言思给拖开了,一个劲的朝着二奔和人群道歉,这才没让她躺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