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我是太子侍读。
现在,我是最年轻的太子太傅。我依然名为刘洛,只不过字洛逝。
安清,当朝太子,我的学生。当皇上宣布我为太子太傅时,我第一次看见了他。
那一瞬间,我竟觉得是承言站在了我面前。
当他对着我行礼,开口唤我“先生”之时,我便明白,他是我要找的明君。
“先生,《论语·泰伯》中所说‘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该如何理解?”这一天,安清如是问我。
“在下的理解是,百姓只需知道如何按照指示去做,不需明白缘由。”
这句话我已经看过十多遍了,不假思索地说了出来。
“但是吾以为,应该是‘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应该让百姓做自己想做的事,若是违反道德常理,就应该让他们明理。”安清反驳我道。
我沉思片刻,忽然觉得他的解释才是更正确的。孔子不可能会说出这样的话语,君轻民贵才是正确的理解。
“善。殿下的看法更加正确。”我不禁赞扬。有这样的原则,他一定会成为明君。
“那么殿下认为,规则是由谁而定?是拥有最高权力的人吗?”我追问道。
“规矩应是天下人定的。一人独裁,终会倾覆。”安清的见解让我很满意。
类似的辩论还有很多。与他的争辩当中,我仿佛回到了过去,回到了那时还叫承明的我与承言谈话的时候。
“先生,适才吾听见汝在小憩时念了一句‘承言’,他是汝的友人吗?”
“他是在下的故人。”我微笑着回答。
安清十六岁那年,皇上让他去边境慰问将士。这是对安清的考验,我当然是要护他周全。
安清的亲和力超出了我的预料。短短几天,他就让将士们对他心服口服。
我问及缘由时,他笑笑:“其实一点也不难,只需要和他们坐在一起,认真听他们说话便是。”
放下太子的尊贵,与普通人平起平坐。我相信他已找到与百姓相处的关键了。
“殿下,皇上明天要来探访,您要准备一下。”我认真地叮嘱他。
“好的。”他的笑容永远那么自信,清澈纯正。
第二天,当皇上驾到之时,我却迟迟没有等到安清。
待安清匆匆赶来,我急忙为他辩解:“皇上,此事都怪微臣。微臣没有及时通知太子殿下,错在微臣。”
皇上虽有不满,可是我都已经说了是我的失职,他也不好再怪罪。
“父皇,儿臣晚来其实是因为要等诸位将士用完早膳。天气寒冷,儿臣不忍心让将士们受冻。”
安清感激地看了我一眼,继而解释道。
我没有意料到他竟是因此而晚到,我果真没有看错人。他又回头和我交换了一个眼神,我露出了笑容。
“清儿,你原来是因此才晚来,朕觉得无妨,反而感到欣慰。”皇上满意地赞许道,笑着对我说:“既然如此,刘洛你又何必担心呢?”
“微臣还真是多虑了。”我也笑着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