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她熟悉可亲;梦外,她疏离有礼;但梦里梦外,他知,都是同一个她。———题记
书房内,男子看着手中的书,只空余书页翻动的声响。
“哥哥今日可有空?”
女子一推门,人未见,声已至。
“怎么了?今天又是刘墨芊什么事?”男子不耐地开口,嘴角挂着一抹冷笑。
只是惯常许瑶的反驳被一股子沉默替代,许珣古怪地抬起头。
许瑶手拉着粉衣女子,一脸尴尬地看向她的亲哥。
“是墨芊让世子误会了。既然世子是这么想墨芊的,以后墨芊不会再来打扰,告辞。”
“刘小姐,等等!”许珣开口阻止正向外走去的二人。
许瑶转身,惊喜地看向他,眼神暗示许珣道歉,哄哄刘墨芊。而许珣不为所动,朝刘墨芊摆手。
“若是许某有做出什么让刘小姐误会的举动,许某在此道歉。刘小姐云英未嫁,实在很不应该在我家徘徊。若是影响了刘宰相家门的清誉,这刘许二家面子上都不好看。”
许瑶听了,生出一股“恨铁不成钢”的气馁。这墨芊姿态都低成这般了,这么他这哥哥还不开窍?今日他这伤人的话一说,以后怕是墨芊也不敢往前了。
“哥哥,你怎么如此之蠢!连娘都默认了墨芊,怎么哥哥还不知道墨芊就是未来的嫂嫂?”
“阿瑶住口!”许珣呵道。
他脸色因为生气而憋得青紫,一双眼睛怒瞪着许瑶,吓得她不敢发声。
一旁的刘墨芊见此,冷言冷语道,“许世子若是不爽,直接冲我来就是,何必要为难阿瑶?阿瑶也只是为我而已。”
许瑶听到耳中,更觉羞愧难当,拉着刘墨芊直直离去,只留下一句,“哥哥终归最疼的不是我。”
许珣双拳紧握,而眉毛皱到一处,整个人满是烦躁。
这三个月来,阿瑶这样撮合他和刘墨芊不知凡几,他也并非不懂常理。只是他顾忌着母亲和阿瑶的面子,向来是能避就避。他本想他都这般态度,这件事也该消停了。偏偏所有人都像是没有眼力见,反而越来越来事。
他大概也知道刘墨芊会来他书房,毕竟他原来说过的话,在她们耳旁就是炮仗,一放就过。她既然送过几次糕点,便也不会少了今日露脸。
只是若知道是今日这个结果,他还不如一开始便严明了事,也少的这般麻烦。
夜间,忠亲侯夫人许秦氏带着饭菜亲自前来。
“怎么今日为何不去主院用晚膳?”她一边布置着膳食,一边问。
“不饿。”他依旧捧着书,不冷不热地开口,视线不曾落到过饭菜上。
“你倒是威风,气哭了你妹妹,还在这儿生闷气。如今你是妹妹和娘都不放在眼里了,改明儿我也该回宫里住了。”
忠亲侯夫人许秦氏———许珣、许瑶之母,出嫁前是宫中的郡主。
“阿娘!阿瑶不懂也就算了,连你也编排我,儿子才合该不活了了事。”许珣合上书,赌气说道。
“就算你不喜欢刘家那丫头,也不该这么不给人家姑娘面子。你这羞辱地可不光是你妹妹,连带着你娘我也很是没脸。明日,先跟我去刘宰相府家道歉!”
听完后,他乖乖开口,“是,阿珣知错了。”温顺地如同一只绵羊。
许秦氏给许珣递上筷子,“真看不上人家姑娘?”
“娘!”
“你也老大不小了,早就该成家了。你看你那个好兄弟王蔚,连孩子都有了。就你挑花了眼,谁也看不上,也不知你这性子随谁?”
许秦氏一脸叹息,看着正在用晚膳的许珣。而许珣为躲避回答,将头埋得更低。许秦氏见此,嘱托了一旁的秦嬷嬷,之后便离开了。
夜间将歇之际,许秦氏将白日里发生的事一一告知忠亲侯。听完后,忠亲侯猛地从床上坐起,急忙穿衣打算去刘府赔罪。
“你这是要做什么!回来!”
忠亲侯不为所动,板着张脸依旧往屋外去。
“秦嬷嬷给我拦住侯爷!”
“侯爷,侯爷您别急,先听夫人说完。”秦嬷嬷双手张开堵住了大门的路。
“夫人呐,我的好夫人,现在不是你妇人之仁的时候。那孩子闯下如此祸事,怕是仕途上有得磨。”
“侯爷难道连自己的儿子和夫人都信不过了?今日的事,阿珣没做错,唯一错的就是我们。”
“你到这个时候还护着他!”忠亲侯头疼万分,心内一片焦急。
“这本是小儿女间的口角,知情者也不过是阿珣、阿瑶和那刘家丫头。侯爷今日若去了刘家的大门,不知是想定下你儿子的婚事,还是明日让刘家丫头成为整个都城的笑话。”
“”这病急才乱投医,我们家现如今还是有几分威仪的。明日我用阿瑶的名头,亲领着阿珣道歉,即便是不看在您的面子上,也合该给母后一个面子。”
忠亲侯听后,转头回到床边,默默牵住了许秦氏的手。
松竹院内一片黑暗,许珣早已进入梦乡。点点星火从上到下勾勒出桂花的轮廓,越来越亮、越来越清晰,是桂树。此刻莹白泛黄的月光洒落,衬得月亮更圆、更大。
不远处走来了位梳着妇人发髻的女子,看向他的目光含情脉脉,语气尽显熟稔,“阿珣”,应当是极为亲近之人才能喊出口的。
他努力想看清她的相貌,那张脸的一鼻一眼,甚至是眉形的长短和粗细,都一清二楚。他也不知为何,就是鬼迷心窍般,努力地记住她的每一个细微处。以目为笔,用心为纸。忽的光影一闪而过,白光扎线,桂花和女子通通不见,仅留花香存在。
“别走!别走!”
许珣努力奔跑,伸出手像抓住什么,却是徒劳。
脑袋渐晕,耳畔旁传来的声响巨大无比,震得他脑袋更晕。
恍惚间他看到了首乌的脸,首乌似有什么话在说,而耳旁的聒噪影响了他的听力。一时间起身,直挺挺地摔倒了床侧。
梦魇算是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