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换个问题……你喜欢吃青椒吗?”
“不喜欢。”
李巾然呼吸一松,看样子自己只是擦了个霉头边。
“那你为什么觉得我是鬼?”
少年刻意回避道:“随口问问嘛——”
“你骗人!”
原本还算缓和点的气氛骤然提了起来,阴冷气息蔓延。
“我从不骗人。”
李巾然脸不红心不跳的掰扯道:“其实吧,有件事你所有不知,我是二十一世纪的新青年,这么说你可能不太理解。不过在我们这个时代说谎的话鼻子会变长,匹诺曹知道吗?”
女怨灵摇晃脑袋。
“那是吾辈之楷模,撒谎撒出天际,撒出马子。”李巾然解释道,“所以,你看我鼻子变长了吗?”
“没有诶。”
“对啊,所以我没有在说谎。”李巾然一本正经道。
“好……好像是这么回事哦。”
所以说,脑残文为什么能火是因为有很多这种傻白甜的角色。
“那么回到上个问题,你如果不是鬼,那你是什么?”
“我不知道。”
“啧……”李巾然面色一跨,怎么这会儿就智商下线了。
他能看出来,女怨灵的状态并不是很稳定,就像是某种怪谈中提到的地缚灵那样,死在一个特定的地方,成为被束缚一方寸地的怨灵。
虽然听起来她说的话很不讲理,但是到目前为止女怨灵同样没对自己造成一点实质性伤害。而且相比较浴缸女和白影,她与水池那个家伙一样有着较为正常的思维和智商。
当然——这种近乎胖子(魔兽争霸中不死族的屠夫)般的嗅觉冲击让李巾然一度想要割鼻自尽。
李巾然又问道:“那你知道自己叫什么吗?”
女怨灵的身形颤了颤,灰黄色的液体像是沸腾似的鼓动了起来,紧接着暗淡的颜色褪去,体表显露出条条血丝,如同浮虫游走在身上。
随之带来的,是一阵更为浓郁的臭味。
李巾然瞪大眼睛,下意识的退了好几步,生怕她整个自爆出来,溅得自己浑身沾粪。
屎尿的梗看来是过不去了。
“我想得起来这个……我叫杜清纪。”
“好的,那这位杜妹妹,敢问您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知道名字了,总算可以不用女怨灵称呼她了,听着怪别扭的。
“我不……知道,我好像一直都是这样,有时候又会是那个样子。”杜清纪的声音闷闷的,像是隔着一面墙在说话。
“这样吗,看来下次得找那个陈宇默问问了。”李巾然若有所思。
他总感觉自己被故意丢进一个大坑里,而且还有人正往坑里埋土。
啧,违和感十足。
既然是陈宇默将自己的恐惧夺走的,就说明他肯定知道些什么。
可惜的是折腾了那么久,还是什么都没问出来。
“房间可以给你住,我会去调查一些事情,这个屋子你想怎么样都可以,但是不可以伤害我。”
从杜清纪身上得不到什么线索,但无论是浴缸女,白影,亦或者是厨房里的水池鬼,它们似乎都潜意识的将自己放在无法伤害的分类中。
“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她的身体凑了上来,身上的流动的血丝微微发光。
“鄙人李巾然,越城最守本分的良好青年是也。”李巾然竖起拇指对向自己:“顺便一提,厨房里的那张变态脸你见过吗?”
杜清纪迟疑了会,点头道:“好像见过。”
“你以前从房间里出来过?”
“不记得了……”
“那……浴室里有个和你一样的女人,你知道吗?”
“不知道……”
李巾然胸口一闷,一口气喘不上来。
那么,水池里的幽灵是早就出现在自己家里的,只不过丧失了恐惧后自己才能看到它们。
而浴缸女和白影,就是顾明那份带来的了。
杜清纪的身世,他得去问陈宇默。
艰难的将这复杂的关系网搞懂,李巾然吐出口浊气后说道:“容我进去拿些被褥和衣服行不?”
“你想干嘛!”杜清纪语气提升了一个大度。
李巾然面无表情回答:“难不成让我睡地板?”
“那是我的房间!”
最终,杜清纪还是让李巾然进了房间,出乎意料的,而那些被褥和衣服根本没有沾到一点别的东西。
“看着挺好看的……不忍心弄脏。”
在李巾然疑惑的注视下,杜清纪含糊回答。
将东西搬到另外的一个空房间,又去浴室里洗了个澡,李巾然坐在床榻上静静整理了一番思路。
顾明应该已经回家了,之前他有发来消息,但自己没时间看。
浴缸女和白影不知道去哪了,总之黑影的问题是解决了,现在只剩下杜清纪了。
躺进被褥中,肚子空瘪的李巾然却没有想要进食的念头。
怔怔着盯着天花板,不知不觉中少年的意识逐渐模糊,缓慢陷入睡眠。
然而,不知过了多久,李巾然睁开眼睛,骤然起身坐起。
“怎么总感觉好不对劲啊!”
……
“所以说,现在你这还又多了两个怨灵?”
第二天一早,顾明就带来了早点,大脑短路的望向李巾然。
咕噜咕噜——
含着漱口水,从浴室中探出脑袋的他翻了个白眼。
“说出来我也不敢信,但我的鼻子告诉我这都是真的。”
洗漱完毕后,李巾然不知从哪翻出一包烟丢给顾明,接着便不客气的坐下,拿起生煎轻咬一口。
“好吃,朝晖路那里买的?”满足的眯起眼睛,李巾然问道。
顾明的眼眸有些浑浊,他记得李巾然是不会抽烟的。
“我老爸的,他平时会放一堆在房间里,来客人的时候拿出来分。”他的声音带上了一丝无奈,“不过家里基本没客人,所以放着都快发霉了。”
“你刚刚说的那个……鼻子告诉你是真的,是什么意思?”
李巾然夹起生煎的手一滞,视线抬起落在顾明喉结上:“你吃早饭没?”
“来的路上吃过了。”顾明被他看得有些心慌,指节不自禁在桌面上敲动。
李巾然怪笑一声,颇有种鱼死网破的口气说道:“我举个例子吧,顾医生,你见过在粪池中跳舞的美人鱼吗?”
顾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