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繁华的京城,如今因万千灾民避灾躲难充街满巷,且受灾的地方越来越多,持续时间越来越久,这下京都的百姓们个个面露恐慌之色,商家们更是小心谨慎,不敢再大开店门迎客,而只是虚掩着,有些酒家饭馆更是直接关门,深恐那些灾民冲撞进来,惹上祸害!
如今百姓出门要买些东西,也要小心翼翼的绕过无数面色饥饿蜡黄的灾民,警惕那些灾民突然冲出来就将手中的物品抢走!
京都乃是首善之地,本来在这场灾难来临之时,京中百姓倒也是具有慈悲心理,家中稍微还算富裕,有遇到灾民叩门乞食之事,总是会尽量周济,可是,普通百姓平日生活或许有些宽余,但却也不是大富大贵之人,也不可能对付聚集在各家门口越来越多的灾民。其中,也是有些灾民极端了,大胆的则惹是生非,偷窃盗取强抢也时有发生,这种灾民的个体行为,被传言放大之后,京都百姓的慈悲怜悯心理也就逐渐变了,渐渐地各家都开始关门闭户,对待灾民越显冷漠。
尤其是米粮店老板,从一开始每日煮些粥饭来布施灾民,尽管不能照顾到所有灾民,但总归是缓解了下灾民们的生计压力,但是随着各地灾民的到来,再加上一些大米粮商伺机囤围粮食,抬高粮价,即使还有一些米粮店老板心存善念,却也支撑不住这样庞大的损失!
到后来,大的米粮店都聘请保镖护卫,小米粮店则只好家家紧闭门户,唯恐被外面那些虎视眈眈的灾民哄抢。
这天,米家米粮店也是紧闭门户,米氏父女两人正闷在屋里,透过门缝瞧着大街上那些聚在一起的灾民,大气也不敢出。可是,生意人不做生意,也是做吃山空啊。
父女二人正愁闷着,忽然外面传来了哄闹打门的声音,一个有气无力苍老的声音说:“老板,老板,行行好吧,求您了,舍我们一些粮食吧,可怜可怜我那孙儿吧,他就要饿死了!救救我们吧,来世当牛做马,我们也不会忘记您的恩德。”
“老板,行行好吧!求您了,开开门,施舍点粮食给我们吧。”
随后,街面上响起了一阵的乞求哀号声。
米玉莹透过门缝瞧着外面,心中不忍道,:“爹,要不,我们就给他们一些粮食吧。”
米老爹瞧了米玉莹一眼,再透过窗户看到外面黑压压的人群,心中一抖:“二丫,这门决不能开啊!你看看外面,咱们要是开门了,损失点米粮是小,要是发生哄抢,惹上了祸事咋办啊!这门,坚决不能开!”
米玉莹也知道父亲说的是正确的,这施舍粮食也不是一次两次,好几次施粥,灾民也都发生哄抢,那情景……米玉莹想到了浑身都打颤!
父女二人在店内悄声说这话,可外面的灾民却已是群情激愤起来,这几日,许多原本施粥的商家也都断了善粥,原本偶尔还能乞讨一些吃食也没人施舍了,灾民们的情绪也都紧绷到了极点,在其他地方,传言有些大胆的灾民已经开始哄抢米粮店了。
“砸了这些无良商家的门!抢粮食啊!”
“砸了!”
“抢粮食啊!”
……
大街上充满饥色的灾民情绪瞬间被点燃了,嗷嗷嚎叫着,那如恶狠一般绿油油的目光透过门缝,饶是米玉莹这样神经大条的女子,也吓得扑进了她爹的怀里,米老爹也是混身发抖地说:“他们,他们,都疯了!”
“砸啊!”
米老爹只听着大吼一声,门窗就传来嘭嘭嘭的巨响!许多灾民不是举着拳头,就是手拿石砖猛力的砸着门窗。
“啊!”米玉莹惊恐得大叫起来,浑身颤栗着缩在米老爹的怀中。
米老爹已经吓得双目失神,口中喃喃着“疯了,都疯了……”
米家米粮店只是小店,门窗根本承受不住已经暴动的灾民们的打砸,最终轰然倒塌。灾民们撞开门全部都蜂拥进来,几百号灾民在看到那满屯的粮食后,都红了眼,一个个冲上去抓一把就生嚼了起来,甚至还有几人,因为互相争抢,自相残杀,前面的人尚未出来,后面的人又拥到米柜里,许多老人和小孩被推搡倒在地上,那些灾民则直接从他们身上踩过,一片哀号声,惊叫声,嚎哭声,求饶声顿时就响起。
米老爹这时才惊醒过来,急忙护着米玉莹躲到角落当中。米玉莹看着自家的粮仓被这些灾民哄抢,心中着急,大喊大叫这就要冲上去护住米柜,还是米老爹眼疾,一把拉住米玉莹,从后门退了出来。
屋内传来的哄抢声,打斗声,惨叫声,哀号声,二人只能吓得靠外巷后的墙上,不敢动弹。二人正想溜到前街偷偷去报官,才出了小巷口,就见从街对面开来一队百来十个护卫官兵,身上穿着护甲,手持着长枪长矛,护卫军士各各神色冷酷。
带队军官先是在大街上大喝禁止哄抢,可是灾民们在粮食面前,一切理智都已经丧失了,其中还有个十来岁的少年被拥挤的人群推倒在一个士兵的脚下,少年趴在地上,双手拢着散落在地面上的生米,满脸喜色的往嘴中塞去。
“抗命不从者,杀!”
“杀”百来十号士兵的喝应顿时令原本就混乱的情况更加肃穆。
只听得那军官大喝一声,“刺”。
百来十个士兵就端着长矛,朝着灾民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