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文智领着水清歌走近一处清雅的小院,室雅人清,门楣上写着墨府,门口却并无侍卫,而是一左一右站着两个唇红齿白的小童.
那两个小童一见是龙文智,显见是非常熟悉的,忙匆匆地打开大门,跪在地上.另一个则匆匆往里面跑.
没过一会儿,居然仍是一身白衣胜雪的墨攻快步奔了出来:“王爷.”
今时不比往日,在这北国的范围内,尊卑已分,饶是如此不同凡俗的墨攻,今日也不得不遵这俗世的礼.
龙文智笑着问墨攻:“墨相,可知今日我带了谁来?”
自从出京,几年来的风霜,墨攻的面上已不复当时那般平净如玉,眉宇间因为国事繁重,多了几分心绪.却想也没想“王爷带了谁?臣猜不出?”
龙文智一拍他的肩,墨攻微惊一下,龙文智一笑:“墨相是我朝第一名士,这点儿小事,不会猜不出.”
对于龙文智,墨攻如今已感觉早不是当年朋友,如今一个是君一个是臣,此话一出,墨攻只得干笑:“还请王爷示下.”
龙文智一拍手,侍卫们让开身形,水清歌从众人身后走了出来:“不肖学生水清歌给老师行礼了.”
墨攻却并无惊色,只是微微一笑:“早猜到王爷会救了你回来.只是没想到,事隔几年,你这性子反倒大变了.跟老师都知道彬彬有礼了.真不容易啊.”
龙文智也笑:“是啊,连本王也想不到,怎么当个海大王,反倒成了个女学究.如今处处讲礼.弄得我也无所适从了.”
水清歌也跟着呵呵一笑:“在王宫里自然是要讲礼的,在这儿就不用了.”说着,就走到了龙文智的前面,边走边说:“听高妃娘娘说,师父仍然在教学生.又理国当政,又教学生,师父可是太辛苦了.不如跟王爷说说,这教学生的事情,就将给礼部去办,不是更好?”
墨攻神色一变:“清歌说的不礼.王爷若是这样想,臣自当交给礼部去办.”
龙文智呵呵一笑,未置可否,却问:“墨相,如今这里有多少学生?”
墨攻思考了一下“共有三百多人了.”
“嗯,如果转到礼部成立一个国子监,墨相看如何?”
说着这话的时候,三人已走到学校门口,却原来这墨相院门小,里面却是方圆甚广,学子们见是王爷来了,都停下书来,给龙文智行礼,龙文智看了一眼墨攻,走到前面,逐一看过各位学生,然后笑着说:“本王有个想法,由墨相主持,礼部承办,成立一个国子监.由寒微之士中选取品行兼优的学生们经过考试进入国子监读书.在国子监读书时候,享十品俸,学成之后,经过国考,再根据情况派入各部入职.你们以为如何?”
那些个学生有的是贵族出身,有的是贫贱出身,从前从没有想过,学习之后会有这样的好事,更何况进入国子监便有俸可拿,这是他们几十年也没想过的好事.
哗啦啦,本来立着的学生,跪倒一片:“多谢王爷,多谢王爷.”
龙文智笑了笑,看了看墨相,墨攻自然只得点头:“臣立即着礼部去办.”
龙文智当着众学子:“墨相,你身为首相,此事,你一定要谕令各部给予礼部足够方便.”
水清歌看着如今已是帝王之气十足的龙文智,与如今已无多少名士风流的墨攻,感慨时世果然造人,只不知如今的姐姐看了这样子的墨攻是否还如当年一般心仪.然后自己又心内一笑:如今的姐姐,贵为一国之后,恐怕也早已不是自己记忆中的样子了.
三人走出学府的门,龙文智问:“清歌,你看本王的提议如何?”
“王爷这样做,给了寒门学子机会.自然是于国于民都是有利的好事.只是,个中环节仍要选择品行优良的官员把关,还要制定一定的标准,否则很容易被鱼目混珠,变美事为坏事,反倒不妙.”
“嗯,你提醒本王了.墨相,拟定出一定的选取标准来,与官员人选一并呈来我看.”
“是,王爷.”
这时候,三人已又转过一重院落,进了内院,龙文智忽然停下脚步:“墨相,高妃说你想见她与水姑娘.不知可有何要事呢?”
墨攻一愣,忙跪下:“王爷误会了.臣只是觉得水姑娘一个平民女子,住在宫中总是多有不便.再者无论如何,她是臣的弟子,既然沦落到此,臣有义务帮她.所以臣求高妃娘娘带水姑娘出来,就想问问她的意见.”
龙文智沉着脸:“哦.是这样啊.本王还以为墨相又对她二人有何训示呢?”
墨攻一看龙文智如此不让步,站起身来说:“王爷,自臣跟随王爷,便舍却身家性命,从无二心.水清歌是臣弟子,得知她到来,臣自然是想关心一二.至于高妃娘娘,虽说是臣的师侄女儿,但是如今既然贵为王爷侧妃,便是如王爷一样.臣如何能有训示呢?请王爷体谅.”
说完,目光直直盯着龙文智,龙文智哈哈一笑:“本王跟墨相开玩笑呢?墨相又何必如此认真呢?”
墨攻这才松了一口气,龙文智又说:“墨相,如今本王把水清歌亲自送过来了.你有什么话,就直接问她好了?”
墨攻呵呵一笑:“哪里有什么话,只是想问问清歌,你是想留在宫里,还是在相府多呆几天呢?”
水清歌看了看二人:“宫里那有什么意思,反不如在老师这里呆着舒服.王爷,我在这儿多呆几天如何?”
龙文智一瞪眼,水清歌不理他:“反正不管王爷说什么,我就呆在这儿啦.老师快给我安排住处.”然后回头喊:“小玉,小玉.”小玉从后边跑了上来:“小姐?”
“小玉,今天我们就住这儿了.”
小玉偷偷看了一眼龙文智,发现他表情不悦,却含笑看着这样的水清歌,抿嘴一笑:“是,小姐.”
龙文智无奈摇摇头,对墨攻说:“墨相,你看,刚才我们还说她变了,如今她这样子,还不是跟以前一样?”
墨攻也一笑:“清歌,你不爱王爷的玉宇琼楼,倒喜欢老师这个破院,倒真没办.呵呵.”
龙文智摇摇头,想起当日琴心素语的往事,也跟着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