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王府内,龙文智正独自坐在书房之内,明灭的灯火衬得他面上沉思郁郁之色忽隐忽现,他在想今日午宴之上的情景,太后与自己的母亲瑞国太妃坐在一起,仿佛亲热地说着话,但是母亲每每谨小慎微的奉承之色,总是令他涌起身为孩儿的不忍.而太后对她母亲仿佛施舍一般的种种提醒更是令龙文智心内不满的黑洞越来越大.尽管他自小便知道,在宫中一向是这凤氏后族的天下,而凤敏仪作为凤氏家庭的女性佼佼者更是驰骋后宫数十载,她之所以能容下母亲与自己,而没让自己跟那些其它的见过面的没见过面的兄弟姐妹一样湮没在记忆之中,不过是为了母亲的谨小慎微,母后一族的卑微,同时显示她的大度罢了.
可是今日,当自己的婚事被如同随口家常一般提及,当自己这个当事人,甚至没人肯问一声,自己到底愿不愿意娶,或者说愿意娶谁.只那么状似亲切实则冷漠地一声吩咐时,自己心内的不满黑洞却越来越大,墨攻那推心置腹的言语时时在心中闪现.王爷当为天下苍生计,如今凤氏后族天怒人怨,令皇兄之政越来越严苛,百姓民怨沸腾.若王爷再不站出来,恐怕这龙氏几百年的江山就会易姓.为苍生,为百姓,为袓宗基业,为王爷您自己,墨攻相信,只要王爷振臂一呼,必是应声如潮,江山唾手可得.
然而,自己终是不愿,终是不忍,毕竟他是皇兄,自小待自己也算亲厚,如今也不算亏待自己.而百姓的民怨,自己既然打算做个闲散王爷便一定要装作不闻不问.可如今,自从一个清秀的女子闯入自己的心中,仿佛一切都变了,是的,如今自己姻缘尚且不能自主,一切都任人鱼肉,自己又该如何给她幸福.拿什么给她安定.
他这样想着,外面就传来了敲门声,一个小小的声音说:“王爷,是我.”
龙文智整理了一下情绪说:“是阿木啊,进来吧.”
阿木推门进来后,恭敬地说:“王爷.”
“阿木,你不在水姑娘身边伺候,这么晚了有什么事?”
阿木嚅嚅了一下,还是说:“王爷,有件事,我一直犹豫到现在,最后虎子与我商量了半天,还决定派我来跟王爷汇报一下.”
“哦,什么事?”
“就是今儿下午,王爷离开之后……”
龙文智一听,面色越来越不好,忽地站了起来,在地上踱了几步,阿木有些不明所以地看着龙文智.忽然龙文智看了看屋内的明灯,又看了看天下的月亮,仿佛下了多大的决心一样对阿木说:“阿木,你自小便跟随于我.如今王爷要你在回水府之前去墨守居送个口信.”
阿木见王爷如此着重,赶紧跪在地上:“阿木为王爷可以上刀山下火海.”
龙文智忽然一笑,亲手扶起他来:“没那么严重,只是此话,你只可亲口对一人讲.别人无论如何问,你也不能说.”
“王爷放心.”
“这句话就是:微荧许明月,清辉亦多情.”
阿木侧耳倾听,龙文智拍了拍阿木的肩膀:“去吧。”
阿木走后,龙文瑞注视着书案上的一个鱼跃龙门的精美端砚许久许久,他熄灭了书房的明灯,就让明月的清辉自然的照射着那枚端砚,端砚的鱼眼居然是一个罕见的夜明珠,夜明珠的光辉放身出来,在墙上映出一个鱼跃龙门的光影,龙文瑞表情严肃地看着墙上的光影,用手轻轻按了一下,那一长排的书架的左侧居然凹入了墙里,闪出一个一人多的小门,龙文瑞手上那枚精巧的龙形扳指按在门的龙头之上,门就打开了,龙文瑞的身影一闪,就不见了踪影.书房内静悄悄的,鱼跃龙门的端砚也失去了光泽,就如同一枚普普通通的水磨砚.那一闪而逝的光芒,甚至连书房外巡逻的武士都没有觉察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