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东海水宫的第二日便遇到了蛟龙作恶,搅乱海水,掀起海中的一众船只,不幸落入海中的渔民们尽数入了恶龙之腹。
水官派出几队虾兵蟹将同天族将士齐出海面,共降妖兽。
几番冲战之后,兵士们所剩无几,蛟龙却只受了些皮外伤,依旧斗意浓厚、勇猛进击、无所畏惧。
关于这场战事,远比天帝所述的严峻许多。
水间蛟龙与天界飞龙同属一族,灵力凌越一切神兽,以攻击勇猛凌厉闻名。蛟龙本是灵兽,炼化灵性便为水中最骁勇善战的神兽,炼化其妖性便为足以祸乱天地的妖兽。
而如今这条蛟龙的能力超乎洛桑所见过的任何妖兽能力,突破本体所能承受的妖力极限,在速度、力量等方面都有所精进,同时兼具灵活与敏捷,能够轻易躲闪袭来的刀砍剑刺。
这般卓越的妖法,洛桑笃定此事定与妖王拘兕凛有关。
海面上,天界二皇子洛桑同姊霭姆母真传弟子砚淮携手作战,天边赤电紫电金电交错叠映,雷鸣声、海啸声同贯双耳。
露华神使用的神器是一条紫色陌珞鞭,乃梵天始祖亲赠,又经麝颜山苍擎神火七七四十九天炼化,融了姊霭姆母的一缕鬓边发,才成了这世间顶韧顶锋利的陌珞鞭。
鞭过蛟龙身,马上就有一道皮肉绽开,蛟龙一声怒嚎,双目红似烈火,额角突的钻出一对赤色龙角,也是冒着火的。
被激怒的它一个猛扑,将砚淮按倒在地,左前爪压在胸口,有如泰山置于胸前。
它方欲张口吐出火束焚化爪下之人,旁边突起一道闪闪金光,向着他的腹部刺去,瞬间喷涌出幽蓝的龙血。
蛟龙痛的一挥尾巴,打在洛桑腰部,将其抽翻在地。
洛桑的嘴角不断地流出鲜血,皆是方才抽打伤到内脏所致。它见那恶龙步步向他而来,侧腹的伤口还在翻出新血,他步步后退,腰部的刺痛使他每行一步都像是在刀山火海中挪动。
见洛桑有难,砚淮艰难起身,扬鞭而来。
这次,蛟龙警惕许多,一听左边有所动静,便果断弃着这边,迎上前去对战。这蛟龙越杀越勇,方才也食了不少天兵天将,妖力大增。
受了伤的砚淮自是招架不住,几招下来,招招落下风,被蛟龙一把攥在手中,动弹不得。
就是在这时,洛桑不顾砚淮声声劝说,执意祭出半个仙元,混合天家之血制了湮魄火链锁了恶龙。
蛟龙挣扎一番,火链却渐渐勒进骨里,趁此机会,砚淮投了根昏瞑针入其中元穴,它便失了气力,瘫倒在地。落地之声牵起了海啸,浇了滩涂边的好几座村庄。
东海水宫,众人围着一方水晶塌,榻上之人是天族二皇子,现今仍未清醒,但是较方才安宁许多。
幸亏砚淮亲入梦魇,助他完整的将过往走了一遍,才顺利从魇梦中脱身而出。
这趟以洛桑的情绪起伏观了许多他不知晓的事情,才知道看似欢喜爱笑的他究竟藏了多少心事,独自承担了多少寂寞孤独,又受了多少讥讽白眼。
砚淮常笑他无甚规矩、不够成熟,此刻他才明白那些都是他的伪装,装的愚笨些才可让人不易注意到他,便不会有些善妒的仙者欺辱他。
砚淮以为自己给了他许多,今日才知道,他缺的这般多,这四万年来,他真正拥有的恐怕也只有他自己吧。
人们亏欠他太多,他却总想着怎么给予别人更多。
呼吸渐渐均匀,神根稳定下来了。此番祭法,他又失了两分血,现下体内他连半成血也未曾有,整个人苍白极了,瘦的也不像样。
仙元也散出去一半,功力还不如这水宫中的虾兵蟹将。
幸好他是个神君,如此境况下含下一棵活参尚可移动,若是普通的神仙,定是救不活的。
睫毛颤了颤,放在床边的右手无名指扯了扯,众人见之皆惊喜,凑的又近些。
脑袋昏昏沉沉,身上痛得很,尤其是背部,像是被扯断了骨头一般,锥心刺骨的痛。洛桑急切的想睁眼看看究竟发生了何事,眼皮很重,他试了几番,才将将开了道缝。
顺着这道缝,他看到了许多不同的衣裳,各色各式的皆挤在眼前,挡的他完全无法判断身处何处。他又努力一番,缝开的又大些,这次他看见的是砚淮那双秋水眸,杂着期待与忧虑望着他。
该死,砚淮这般忧心忡忡的模样更加好看了。
这次并没有费很多劲儿,就全部睁开了双目。
身边的人都探头过来,十几颗脑袋都簇在眼前,洛桑着实吓得不轻,瞳孔不经意的地震一下。
“你,你们离我远些。”
众人听令都退了几步,前方的人撤下去的时候不小心踩了后面人的脚,后面的人跳着脚又离得远些,边退还边不住的嘟嘟囔囔。
人散去,空气瞬间清新了许多,空间腾出来,他才发现这里是东海水官。从前的记忆找回来了,他知晓自己为何会在此了。
“砚淮,蛟龙可曾降服。”
“降服了。”
身侧的砚淮说话时,旁边的水官不安地是不是瞥向他,像是有话要说。
“水官可是有何话要讲?”
却见那水官更加不安了,拧巴着手在身前旋,目光闪烁,不知该不该开口。
“你且说,我不怪罪与你。”枕在砚淮臂弯里看着水官,洛桑心中有了一种不详的预感。
“若是神君不怪罪我,我便说了。”他顿了一下,整理措辞,复又开口:“神君,蛟龙盐柞被人救走了。”
洛桑与砚淮同时开口:“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