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备完所有事宜,小芹即刻赶到房间,很快就从妆镜暗层中找到了一个隐隐泛着清香的信封。
小芹的心碰碰跳着,翻开折叠的信纸,入目便是那熟悉的娟秀字迹。
“见字如面,当小芹儿读此封信时,吾约莫已走上一条不归路……”
小芹一愣,拿信的手微微颤抖。
再往下看了几行,她瞳孔蓦地一缩,难以置信地用一只手捂住嘴巴。
此时此刻,所有的记忆碎片拼凑完成。
不,她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可是现实的大门已经在她的眼前豁然敞开,由不得她不信。
疯了,都疯了……
原来疯的不是长公主李长芙,疯的是……玉川朝廷。
难怪娘娘着之前与她彻夜长谈的最后,告诉她一定要对今后发生的事情做好准备。
她不解地问是何事?
而娘娘却只说时机未到,一双不染尘埃的眼睛让人捉摸不透其中的思绪。
……
小芹宿夜难眠,她悄悄来到朝向玉川的偏僻宫墙,望望天,又望望地。
都是黑漆漆的。
信纸很长,娘娘记述了一段时间以来发生的所有事情。
原来在玉川接见使者的宴会当晚,长公主离席时不知怎么听到了两国交战与和亲的真相。
若非如此,真不知道玉川皇帝要将真相掩盖多久。
战争的挑起方,是玉川,而非玉川皇帝嘴里所说的北国。
和亲是假,刺杀是真。
以前虽觉得玉川皇帝不是什么明君,可没想到骨子里竟卑鄙如此。
而娘娘,又真的下的去手吗?
“哒哒哒……”
马儿疾驰敲打地面的声音从远方传来,而后不断地靠近,又离她远去。
似乎是进了某个宫门。
小芹想了想,还是决定迈出脚步寻着马蹄声的方向跑去。
不一会儿,路上就有了光亮,紧接着开始有人群的嘈杂声。
在混乱中,小芹看到了那个策马而来的男子。
男子似乎昏倒在马背上,现在被抬进了一辆奢华的马车。
小芹只见着那男子身形偏瘦,颇有些眼熟。
啊……是连术亲王。
……
小芹一路随行,只见内侍将马车引到了北王的寝殿。
北王的寝殿一如既往得守卫稀少,只因强悍若北王,他自认不需要多的护卫。
小芹犹豫再三,还是等待众人退出寝殿后,鼓起勇气用娘娘给的防身迷药放倒了仅有的两个侍卫。
小芹从偏殿的窗户翻入,一路探头探脑,生怕一不小心把人引来。
一股淡淡的熏香扑来,她探出头,去只见得一个并不强壮但也不单薄的背影,那身躯被雪白袍子包裹,褐色头发规规矩矩地系着。
这人品茶的动作很是好看,小芹差点看得入了迷。
“出来吧。”
入耳是一道让人舒服的迷人嗓音。
小芹声色一晃,内心纠结片刻,头脑一热跨出了柱子:
“拜见亲王殿下,恕奴婢冒犯了。”
“无妨的。”
小芹冷静下来,恭敬道:“殿下身体可否安好?”
“老毛病了,不用担心。”
还不等她再说话,连术接连道:“再过来些吧。”
闻言,小芹踟蹰在原地。
那人似是读懂了小芹的心,又微微启唇,“别怕,王兄替我去守护芸妃娘娘了。”
小芹一怔,彷徨着迈出几步,疑惑地问:“大王去守护娘娘?”
“没错。”
“那,北国怎么办?”
“我和王兄只要稍稍变装,就可以很像。”
小芹瞬间懂了其中的意思,身份互换。
“大王怎么会愿意这么做……”
连术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有东西在王兄心底生根了啊。”
小芹再木讷也明白了,娘娘定是知晓北王的一颗心已经种在她身上,又算准了北王多疑定会亲自陪同前往玉川。
她眉头紧缩,若连术所说为实,而此刻配在娘娘身边的又正是北王,如果娘娘真的要下手……
那北王岂不是有危险?
不对,不应当,如果没什么意外情况,武功高强的北王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
可娘娘却不同,不管成功还是失败,玉川和北国,没一边能放轻易过娘娘。
小芹陷入纠结,她要不要把这件事告诉连术,她到底怎样做才能两全其美。
连术见小芹一双弯弯浓眉紧皱,以为她不相信自己所说,故道:“看你不太相信的样子,便告诉你一些往事吧。”
“小芹一届奴婢,没资格窥探王族往事的。”
连术示意小芹坐下,“此言差矣,王兄的心能有个好的归宿,是我这个兄弟一直以来所盼望的,好不容易终于出现了,做弟弟的自然要尽己所能帮衬着。”
“你大可当故事听一听,往后有时间就同芸妃说说,让芸妃多了解王兄一些。”
小芹不知该如何是好,只好听话坐下,低着头听连术的讲述。
……
连辞与连术是一对孪生兄弟。
而北国有传言,谓双生降世时,千里冰封日。
若无意招来双生子,需在二子十一岁生辰那天,将第二子浸泡在寒凉山的雪水里,经过三天三夜方可驱散不详。
可十一岁的小孩哪经的住寒凉之水的刺骨寒冷,从古至今,还没有哪个孩子熬过了寒凉之法。
若没有那一天,连辞还是从前那个聪慧而温柔的男孩子,与弟弟一样喜爱着书画和诗赋。
若没有那一天,他应当会长成为一代圣明而可亲的君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