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师妹,师父来信!”古师兄从外面火急火燎地拿了一封书信回来。
“好,我这就看。”尚从蓉接过信封,压抑着心中的波澜,胸口微微起伏。
这是父亲的第一次来信。
可只一眼,她便眉头紧缩,表情变得严肃。
“小师妹,师父说了什么啊?”见尚从蓉脸色不对,一旁的古师兄焦急起来。
尚从蓉神情凝重地递过信纸,只见上面苍劲有力地书着十个字:
“大难在即,召集武林,速来!”
“这!莫非师父他们遇到了难以抵挡的危险?”
“不知道,但一定十万火急。”尚从蓉摇了摇头,以她父亲的表达习惯来看,这事只会比信上所述要紧急不少。
尚从蓉不禁手上用力,信纸被她无意识地捏出了皱褶,她的至亲与挚爱,都驻守在那危机四伏的边疆,由不得她不担心。
……
管他边关动乱,任他十面埋伏,帝都的元夜依旧花市灯如昼。
长街旁,小河边,柳树下,她着一身素裳而立,腰间仍是那一柄小巧匕首。
她斜靠着柳树,将一只酒葫芦抱在怀中,目光融入天际。
这一刻,多像初见那一夜。
她多想,再见那人一面。
河的上游有河灯顺水而来,携着丝竹管弦的吱吱呀呀。
那人,会不会再次出现,像当年一般突如其来地闯进。
思及此,她自嘲般地一笑。
许是不会了罢,当初可是她自己绞尽脑汁、费尽心机地想要把他踹开。
现在却躲在这里祈求奇迹发生,真是可笑。
她甩了甩头,之后拔掉酒葫芦的塞子,仰头“咕咚咕咚”狂饮起来。
这酒葫芦,是她从那人手里骗来的。
愁心唯有酒销,这也是那人教她的。
“好酒……”一顿豪饮后,酒气染红了她的脸颊。
尚从蓉微眯着双眼,余光瞥见一人一马,人伤神、马憔悴,恰有落魄失意之感,在这良辰美景里格外突兀。
她跨出一步,想定睛细看这个熟悉的人影,哪知入目是一片模糊。
灯光偏要凑热闹,非要挤进她的眼眶,还没有拘束的折射散乱,让她无法确认心中的猜测。
她大着胆,小心地轻飘飘地喊了一句:
“廉与荆……”
那牵马的人一愣,不敢回望。
尚从蓉酒劲上头,接连着叫“廉与荆”三字,一声比一声大,相随的,堵在眼眶的泪花悄然增多。
“廉晋!”她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情感。
那人终于有了回应,蓦然回首,还是当年的俊朗模样,却是洗去了浮华。
他终于唤出了那个心心念念的名字:
“蓉晓!”
……
“原来如此。”尚从蓉握拳愤愤说道。
阐明心意的一番情浓后,她向廉晋说了父亲的信,这才知道此刻已是大敌当前。
“真希望天一亮就能得到调兵的诏书。”廉晋叹气,他也不是不明白君主的谨小慎微。
尚从蓉默了片刻,道:
“还有一个办法……”
……
次日,廉晋早早地站在了宫门前等候传诏。
而尚从蓉则策马扬鞭,带着门内一众血气方刚的弟子快马加鞭地分头赶往边塞。
她不希望弟子们白白送死,队伍中的无不是过了她与两位师兄的考验。
他们分头行动,一边往边境赶,一边散步信息召集沿路各大门派的武林人士。
只不久,接受了召集的门派和奇人异士超过了尚从蓉的想像,廉晋那边也传来了好消息,调兵令下,只待集结出兵。
她与江湖再见,却又以这样的方式再见江湖。
她与他诀别江湖,却又于江湖再见。
这一次,再见江湖,是为了自己,是为了他,也是为了千万个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