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倾云走了过去,在病床前坐下,抬头看着他:“我喜欢你,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喜欢。”
“我是怕......”张云雷看着她,支支吾吾的。
“我都不怕你怕什么?你要是真怕,那你就快点儿好起来,别让我为你担心!”
张云雷无奈的笑着:“真是拿你没法子!不哭了啊,不哭了。”他抬手将她脸上的泪水擦去,柔声安慰道。
“你要真不想要我了,等你好了,再跟我说,不然我不信,我也不答应!”曾倾云看着他,目光坚定。
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哪怕再难过,也会笑着祝福,但此时此刻,张云雷想的什么,她都知道,也都明白。她从不觉得这是拖累,哪怕这辈子的张云雷真的站不起来了,她也会守护他一辈子,这是她二世为人的使命。
“好,都依你,不哭了。”张云雷眉眼尽是温柔,“挺好看一小丫头,怎么哭起来这么丑!”
“哪里丑了?他们还说我哭起来可美了呢!”曾倾云将他的手扒开,自己抬手擦脸。
“美什么呀?鼻涕都冒泡儿了!”见她不哭了,张云雷倒是开趣道。
“我什么时候流鼻涕了?不理你了!我去叫护士给你换针水。”曾倾云慌乱起身,欲往外走。
张云雷伸手就拉住了她的胳膊,“别走,回来坐着,我好久没见你,让我好好的看看,摁玲儿就行了。”
护士进来的时候曾倾云背对着,护士也没发现是谁,换完针水就出去了。
等护士走了,她才回来坐下,她刚落座,就听见张云雷问道:“你说这当明星有什么好的?谈个恋爱都得偷偷摸摸的?”
“若不是怕给你带来麻烦,我早就宣告天下你是我的人了!”曾倾云撅着小嘴,如果没有发生这件事,她早就官宣了。
张云雷看着她,“丫头,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眼睛眯成一条缝儿,透着那么些的狡黠。
“上辈子!老天爷可怜我,让我这辈子再来找你!”曾倾云用开玩笑的口吻回答他,她说的可真的是事实,至于他要不要信,她才不管呢,只要现在她可以如愿以偿的站在他身边就好,想来他也不会信的。
“如果真的有上辈子,那我一定也是喜欢你的,不然你怎么能准确地找到我呢!”张云雷的确没把她的话当真,小丫头怎么神叨叨的,上辈子都说出来了!呵呵!
曾倾云却是像被定身法定住了似的。
上辈子?他连我是谁都不知道!又怎么会喜欢我呢。
“你老实儿告诉我,什么时候?”张云雷拿着她的手,在自己手里把玩着,这手怎么这么小?软软的,像是没有骨头似的。
“我说了,你可不许笑话我!”
“不笑,我不笑你,快跟我说说,我想知道。”
“你还记得我们第一见面是什么时候吗?”曾倾云并没有着急说话,反问道。
“这我得好好想想了!”张云雷想了一阵,“冰场那次?不对,之前我就认识你了,好像是大观园那次,是吧?”
“不对不对,你再想想!”
“大观园那次,你好像是叫我‘磊哥哥’的,再之前......是了,是在天津!”张云雷两眼放光,他想起来第一次见她是什么时候了。
“不对!那时候你才几岁?你知道什么呀?”忽的,张云雷就笑了,一个几岁的娃娃,知道什么呀!
“几岁怎么了?我就懂,我可是一直记着你呢!”曾倾云鼓着腮帮子,一脸的骄傲,看吧,我可是从小就喜欢你了呢!上辈子的事儿就让它过去吧,这辈子,我从小就认识你,是真得一辈子了。
“小丫头!”张云雷嘴角噙笑,满目柔情。“你就不问我,我是什么时候喜欢你的?”
曾倾云摇了摇头,“不问,只要我知道你也喜欢我,就够了,什么时候喜欢的不重要!”
是的,那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此时,此刻,我们彼此相爱。
陆琛帮曾倾云推了所有的通告和演出,让她安心守在医院。
有了曾倾云,张云雷这边就不需要师兄弟们过来照料了,但师兄弟们还是得了空就过来看他,就连演出的时候都要捎带上他的名字,就怕观众把他忘了。
曾倾云白天守在医院,晚上回住处,两边来回跑,虽然休息不好,但心里却是甜的。
终于,在他最难的时候,她可以陪在他身边。
张云雷看着她日渐消瘦的身影,很是心疼,却是听不见一句抱怨,更听不一句累。
心里就越发告诉自己要努力站起来,为了这些关心自己,爱着自己的人。
“丫头,我能坐起来了!”
曾倾云一早儿赶到病房,就看见直着身子坐在床上的张云雷。
只见他眼中藏不住的欣喜。
“我能坐起来,我就能跪着,能跪住了,我就能站起来!”
这句话像是说给曾倾云听的,又像是说给自己听的。
一定要重新说相声。是他心里的坚定。
“丫头,帮我一把!”张云雷坐在床上,双手撑床,尝试着跪起来。
曾倾云扶着他的胳膊,借了他一股力。借着胳膊递过来的劲儿,他尝试着跪起来,膝盖传来的疼痛让他满头大汗。
“歇会儿吧,慢慢来,操之过急反而会适得其反。”
张云雷点点头,又坐回床上。
“能跪起来是好事儿,慢慢来,不急。”
有了曾倾云的鼓励,第一次、第二次、第三次,他能跪稳了,他能自己跪了,就连时间也越来越长,他打心里高兴。
曾倾云打心里替他高兴。
能起身了,张云雷挣扎着尝试去打御子,手上的筋都断了,用不上力,御子掉了又掉,曾倾云帮他捡起来,送到他手上,他又继续打。
曾倾云看着他的样子,不说话,也不阻止。
她知道,这些苦别人帮不了。
她知道,这些痛得自己承受。
就如同当年的她,为了重回舞台,洒下的那些汗水一般。
世上从没有感同身受,她突然庆幸自己当年受过那些伤痛,因为身受,所以感同。
张云雷把所有的力气都集中在了一只手上,他感到自己的神经紧紧绞成一团,疼痛从骤紧骤松的神经里被硬挤出来,太疼了。
他松了劲,那些绞成一团的神经一下子四散开来,东零西碎的散落在他身体的各处,像是被打破了的拼图,碎的再也拼不上。
不能放弃。他告诉自己。
一天一天,他坐在床上练习着打御子,能响了,真好。
曾倾云看着他的样子,满腹伤感。世人都以为张云雷把相声当成事业,却不知道,他是把相声当成生命在热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