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一位衣着华丽、圆脸、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从店铺后走了出来,“嚷嚷什么呀?大清早的。”
那店伙计赶忙嬉皮笑脸地迎了上去,对着那中年胖子耳语了几句。
“小子,做衣服是要花银子的,你有银子吗?”那中年男子瞥了眼青阳问道。
虽然身上刚好有昨日从他坑道挖出来的十两银子,但青阳并没有马上拿出来。
毕竟眼下自己还只是个孩子,若是对方把钱抢了去,或者趁机敲竹杠说自己偷东西那就有口难辩了。
“这天底下没有你这般做生意的吧?我都还没看货,你就跟我谈钱?”
那店伙计见青阳迟迟没有掏出银子,有一身落魄的模样不耐烦地说道,“要买拿钱,不买快滚,别影响我们做生意。”
说罢,那店伙计便是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走了过来。
“住手!”一个中年男子背手走了进来,青阳见那男子一张国字脸,说起话来中气十足,一身白衣,衣服上左上角绣着一只黑色飞鸟。
一看那男子发话了,那店家模样的中年男子笑脸迎了过来,“燕大管家,您来怎么不早说一声,我好出去迎接您。”
“不敢当,我要是不悄悄来,都不知道你们是这么做生意的。”
“燕大管家,你们说这是哪里的话?这小孩没钱,非要来买衣服,王二这才想着赶他走,免得耽误了咱们生意。”
青阳冷笑一声,“从来就没有不让看东西,不让问价格,就叫人掏钱的道理吧?”
“也没有没钱还要来买东西,瞎捣乱的道理吧?”
青阳见这位大管家气宇轩昂,想必为人也算是比较正派,看行为举止必定是大户人家的来头,否则这位胖店家也不会像只哈巴狗一样舔上去。
而且这店里面陆陆续续来了几位顾客,众目睽睽之下,想必他们也不会为了这几两银子黑自己。
青阳干脆地从怀里摸出了一锭银子,掷地有声拍到了桌子上,“这不是银子吗?”
那店家被噎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青阳心满意足地收起银子,转身离去。
他素来厌恶这些个狗眼看人低的东西,之所以不走就是要让他在人前出丑,算是给自己解解气。
“小兄弟请留步。”走出了布庄的青阳,正思考着接下来要去哪一家布庄裁剪衣服,一个声音从背后传来。
青阳回头一看,那位器宇轩昂的大管家走了过来。
青阳转过身去,看着他的眼睛,一脸有何贵干的表情,也不说话。
那位燕大管家朝青阳拱了拱手道,“是我管教无方,怠慢了小兄弟,还请见谅。”
原来是他家的铺子,难怪那店家对这位大管家这么客气。
“谈不上什么见不见谅,生意做不成,可能是缘分未到,在下还有事情,就别过吧。”青阳无意继续纠缠下去,随意拱了拱手,便要离去。
“小兄弟且慢,今日之事,是我燕家管教下人不力。
我燕家在这天霜城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家,而我燕氏的布庄,在这天霜城也算是数一数二的。如果小兄弟不嫌弃,可在我这布庄免费量裁几套衣服,全当赔礼。”
燕管家声若洪钟,恭敬地向青阳行了个礼。
一听有人要免费送自己衣服,青阳,一时间在心里乐开了花,脸上的严肃带着愤怒的表情差点没绷住。
“燕大管家的客气,所谓无功不受禄,晚辈不受此大礼。”青阳恭敬地拱手向他行了个礼,虽然嘴上说着不要,但是他并未离去。
“虽然小兄弟无功,可我燕氏有愧。出门在外做生意,顾客就是我们的衣食父母,怠慢的顾客,那无异于自掘坟墓,还请小兄弟切莫推辞,万望收下。”
大街上,这一大一小、一富一贫的对话一下子吸引了大量过往行人的目光,不少人也都纷纷聚集了过来,人群议论纷纷。
“燕大管家是何等人物?竟然能这般屈尊降贵,善待一个贫穷的小客户,真是令人敬佩。”
“难怪燕氏布庄能在这天霜城一家独大,这般用心做生意,想不壮大都难。”
“是啊,那燕氏的衣服我买过,我这身衣服就是,无论是质地布料还是手艺都是一等一的,没得挑。”
……
一旁的众人纷纷为燕氏布庄的举动喝彩,青阳见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不由得佩服燕大管家打了一手好广告。
既然都参演了,广告费总是要收的,不然等到人群散去,对方达到目的,就不好开口了,“那晚辈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
换上了一身行头,对着铜镜,青阳看着其中的自己,一袭白衣,黑色大带,加上眉宇之间自带的英气,若是手上再多一把扇子,活脱脱一个世家俏公子,就是最近风餐露宿,有些晒黑了。
青阳躬身向那边燕大管家道谢。
燕大管家见青阳,虽然年纪轻轻,但行为举止有度,不卑不亢,心知他绝非寻常的落魄人,“小兄弟一表人才,换上了这一行头,简直如换了一个人般。
听小兄弟口音似乎不是本地人,不知是何方人士?”
青阳沉默了片刻道,“晚辈出身卑微,来自遥远的东方,一个叫种花家的地方。初到贵宝地,路上遭遇了些坎坷,所以刚才有些狼狈。”
“不知小兄弟现如今在何处安身?如若不嫌,可到寒舍落脚。”
严大管家历经世事,看人也是有一套,他见青阳为人处事,举止有度,也算是一个可造之材,所以便萌生了收他入府留为己用的心思。
初次见面就平白无故地想要收留他,青阳虽然无处安生,但是仍是心有余悸。
上一次这样做的那个男人叫丁不二,虽然方式有点不一样,不过糖衣炮弹有时比暴力还可怕。
交浅言深也好,轻易相信他人也罢都是生存大忌。
“燕大管家好意,小弟本当从命。
只是我不远万里投奔亲友而来,到这天霜城方才打算换一身行头,便前去探寻。
若是书信已至,而人却迟迟不见踪迹,恐引得亲友担忧,所以不能到大管家府上做客,还望见谅。
他日若是晚辈安顿完毕,当择吉日,至贵府拜谢。”
燕大管家闻言,知他不愿,也不强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