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云苍莽去悠悠,潋滟江涛何处休。酒醉笑问万古月,几回寒暑几春秋。
有道是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时间总是在人们不经意间悄悄逝去。
这一天,一个夏日的正午,骄阳高悬在空中,万里无云,炙热的阳光直射在大地上。镇远将军府内,一片荷花池此时倒是显得格外清爽,池边柳树青丝直直地垂到池水中,树上乘凉的蝉愉快的叫着:“知了,知了。”也不知道它到底知了什么。
“弟子规,圣人训。首孝弟,次谨信。泛爱众,而亲仁。有余力,则学文……”
寻声望去,池塘边上是一座凉亭,凉亭内有一五六岁的男孩,手捧着一本书籍,正像模像样的背着里面的内容。这孩子长的倒是眉清目秀,只脸色有着苍白,可能是身体有些不适,不时地咳嗦两声,但看他的表情,似乎对此已然是习以为常,没有任何异样,只是专心读这本书,就好像这本书里有着比外面更精彩的世界,能够吸引这个五六岁的孩童。
孩子正看得认真,读的兴起,在池边的石路上远远看到几个人。却是林夫人在几位侍女的陪同下走了过来,“羽儿,过来,到娘这里。”
原来这孩子正是林羽,当天被林大将军带回家中之后,这夫妻二人当真把他当亲生儿子一样对待,姜童姜先生更是对这个孩子宠爱有加。一转眼已经过去了五年多的时间,在这五年多的时间里,林大将军数次发兵边关,而姜童也遵循皇帝旨意,在江湖之中暗自组建起一方势力,但尽管姜童平日极为繁忙,一旦有空闲之时,都会赶回林府,亲自为林羽调理身体,在林羽识字启蒙之时,姜童更是直接收了林羽做弟子,每日教他一些古人先贤的教诲。这林羽也是生性好学,五六岁的年龄,其用功程度竟全然不像这个年纪的孩子,在同龄的孩子追逐打闹的年纪,这孩子只是找一闲静之处,读着先生教过的内容。
听到娘亲的呼唤,林羽放下手中的书,一路小跑,张开双手,一把扑进林夫人怀里:“娘,今天怎么来的这么早啊!现在还没到吃饭的时候呢啊!”
林夫人抱起林羽,捏一下林羽的脸,宠溺的说到:“小馋猫就知道吃,今天我带你去见一个人。”
林羽眨着一双大眼睛:“是谁啊?”
林夫人卖了个关子:“见到了你就知道了,保证你开心。”
说着,林夫人抱着林羽就往外走,林羽忙叫到:“娘,我自己可以走的,不用抱?”
林夫人有些纳闷:“哦?”
林羽有些不好意思:“让别人看到我这么大了还让母亲抱着,多丢人啊!”
林夫人不禁失笑:“真是人小鬼大,好,就依你。”
说话间,林夫人牵着林羽来到后院。
只见翠玉的柳荫下,林元钧正在同一位中年男子交谈,见到林夫人带着林羽走来,林元钧挥了挥手,向林羽呼唤:“羽儿过来,看看这是谁?”
那中年男子转过头,含笑看着林羽,林羽见到男子,也是忍不住面露喜色,松开了林夫人的是,冲着男子跑去,口中叫到:“老师!”
这男子不是别人,正是一别半年之久的姜童,姜童抱起林羽,笑着问:“这半年羽儿想没想师父?”
林羽重重地点了点头:“嗯,想!”
姜童哈哈一笑,又问到:“那羽儿在读书上有没有偷懒啊?”
林羽把小脑袋揺成了拨浪鼓:“没有,羽儿读书可认真了,不信可以问娘亲!”
姜童揉着林羽的小脑袋,宠溺地说到:“师父知道羽儿读书最认真了,来,师父给你介绍一个玩伴。”说着姜童放下林羽,身体半转,林羽这才发现姜童身后还有着一个跟林羽差不多大小的男孩,正躲在姜童身后,怯生生的看着屋内众人,听到姜童的话,男孩看向林羽,好奇的打量着他,林羽也同样大量着这男孩。
姜童将男孩从身后牵到身前,介绍到:“这是我新收的徒弟,名字叫韩烨。”
说完有向韩烨介绍到:“这位夫人就是林将军的妻子,你可以称呼她为林夫人,这个孩子是林将军的二公子,叫做林羽,也是我的学生,论年龄,他比你小一岁,你叫他师弟就好。”
韩烨此时虽然有些怕生,但依旧向着林夫人和林羽打声招呼:“林夫人好,师弟好。”
林将军对林羽说到:“羽儿,你带着你韩师兄去府内转转,熟悉一下环境。”
林羽应了一声:“好的!”转身对韩烨招呼到:“师兄,我们走吧!”
韩烨抬头看了看姜童,姜童点了点头,示意韩烨:“去吧。”
得到了师父的应允,韩烨便被林羽拉着手一路小跑出去了,林夫人只来得及喊了一声:“羽儿,你们慢点!”
林将军也只是笑着摇了摇头,看着两个孩子玩耍的身影,突然问到:“姜贤弟,莫非这孩子就是你当初说的……?”
姜童摇了摇头:“这我也不能确认,星象模糊,天机遮掩,太多的消息我也推衍不出,只不过这孩子武学资质及佳,在我平生所见之中,论资质能超过这孩子的,绝不超出一手之数。”
林将军点了点头,又问到:“贤弟这次回来,不知能呆多久?”
姜童回答:“昔日我奉旨投身江湖,如今以初见成效,不必再事事亲为,这次回来,想必可以多留一些时日,也正好可以好好教导一下这两个孩子。”
听到姜童提及投身江湖一事,林将军不由问道:“不知这薪火教一事,贤弟查的怎么样了?”
姜童回答:“正要同大哥说一说这个所谓的薪火教……”
林将军与姜童二人讨论这薪火教一事暂且不提,且说这韩烨从这一天起,便在这林府住了下来。林将军有一长子,名为林震,已经十七岁,现正在皇城内卫任职,林羽身边却没有同龄人,如今韩烨到来,正好与林羽做个玩伴,况且韩烨这孩子聪明伶俐、乖巧听话,林将军与林夫人甚是喜爱这个孩子,可以说是视若己出,搞得林羽时常撅嘴抱怨父母不疼他了。当然这也只是小孩子撒娇而已,平日里这对小师兄弟几乎是形影不离,林将军夫妇也乐得如此。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堂前的燕子不知来去了几次,园内的牡丹不知盛开几回。
“幽幽古道悠悠风,山鹰归猎戏长空。闲情信步马蹄缓,玉箫轻和晚云红。”
疏密交错的树林中,隐隐露出一条古道,夕阳的余晖透过林中树叶洒在古道之上,古道之上,两个人骑着马慢悠悠的走着,左边一人身着白色长衫,腰间斜插着一管碧玉长箫,晶莹剔透,一看便知绝非凡品。右侧一人同样是身穿白色长衫,长衫之内却隐约可以看到一身劲装,马背之上又斜挎一口长剑,此时正一脸无奈的看着身旁的同伴:“我说师弟,你还有闲情逸致在这吟诗?要不是你放着官路不走,非要有这林间古道,此时咱俩应该坐在客栈之中,喝酒聊天,哪像现在这样,还要担心晚上住在哪?”
那师弟回到:“我说师兄,我这些年也没离开过京城,好不容易有这么一个机会出来见识见识,走官路多无聊,哪有现在这般有趣,信马由缰,漫步赏景,岂不美哉?”
师兄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说的好听,还漫步,你确定不是马都累的走不动路了?”
师弟无奈一笑:“人艰不拆啊,我哪能想到这里会是这么一种情况,早就听说古道荒凉,哪成想这比我想的还要荒凉!别说酒家了,连个树洞都没看到,师兄,你说这古道两旁的树为什么没有树洞呢?”
师兄没好气的说到:“亏你还有心思贫嘴,这次的事由你而起,你负责解决!”
“我这不也是苦中作乐嘛,再者说了,我往日看的故事里,这行人错过客栈的时候,都会遇到寺庙、山洞之类的,师兄,你说咱俩会遇到吗?”那师弟一边说着话,一边环顾着周围,忽然眼前一亮,指着前方叫到:“师兄!天无绝人之路啊!这真是说什么来什么!”
师兄顺着方向看去,之间林间隐约可以看到一座古庙,虽然有些老旧,但遮风避寒却不成问题,顿时笑到:“都说是乌鸦嘴灵,我看师弟你的嘴比乌鸦还灵,要不然回去和林将军商量一下,让你去给人算卦吧!”
师弟也笑到:“我要是真的这么干了,别说我父亲那关过不去。就是老师都得把我腿打折。师兄,加速!”
想必各种早已知晓,这二人便是林羽、韩烨师兄弟二人,因林将军的旧友、当今圣上的亲弟弟惠王赵平寿辰将至,林将军便让林羽、韩烨二人前去贺寿。路上的前几日还好,今日林羽突然玩心大起,非要走这林间小路感受一下,却不想差点露宿山林,幸好遇见这一座古庙。说笑之间,两人便来到庙前。
两人将马栓在路旁树上,让它们自己吃些路边青草,韩烨收拾一些干柴,点起一堆火,林羽将包裹拎进庙内,打开包裹,取出肉干果脯、干粮清水,一边整理一边感慨:“幸亏我有先见之明啊,准备了这么多吃的,要不然今天咱们师兄弟可就要遭罪了!”
韩烨环顾一下古庙,不由反问:“你觉得我们现在不是在遭罪吗?”
林羽宽慰到:“这里至少可以遮风防寒啊,况且有这些食物,总好过在荒郊野外吃干粮喝凉水吧?对了师兄,你不是还带了酒吗,拿出来啊!”
韩烨也不知道翻了这一路上第几次的白眼了:“刚才还好意思说我是酒鬼,你也强不到哪去,不仅爱酒,而且贪吃。”说着话,韩烨有拿出两个水囊,打开水囊,浓浓的酒香立刻飘了出来。二人喝着酒,吃着东西,谈一些趣事,却也自在。酒足饭饱之后,韩烨坐到一旁,擦拭着自己的长剑,林羽则拿出长箫,轻轻的吹了起来,跳动的火光照耀着两人的脸庞,影子在背后的墙上摇曳着,婉转的箫声、火堆的霹雳声,外面偶尔传来的夜枭声,却又让此刻显得格外的静谧。
忽然,林羽的箫声戛然而止,韩烨也抬起了头,两人互相看了对方一眼,彼此的眼神之中透漏着同样的意思:“有人!”
发觉庙外似乎有人接近,林羽、韩烨二人也暗自警惕起来,林羽收起长箫,拿出一本书籍,韩烨长剑归鞘,双目微闭,仿佛假寐,静静等待着门外客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