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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眼泪,你是我的依靠

地震那年,对小男孩来说,那是他最幸福的时候。学校停课了,老师也会和学生一同住在宿舍里。地上总会放上一盆水,每当看到水盆里的水在摇晃,老师会带着学生们冲出宿舍,再到后来,索性就在操场上打起了地铺。

最有意思的是,同学之间竟做起了小生意,谁有多余的水果会以五块钱一个慷慨地卖给其他需要的人。不得不说,还是蛮有经商头脑的,地震,使年幼时的他第一次感受到自然的力量,也使他第一次感受到国家抗灾的力量,却都是以模糊的形式存在。

被困在学校一个多月里,许多父母陆续接走了他们的孩子,小男孩的母亲也把他接回了家,但那种陌生而熟悉的感觉又再次涌上心头。

小男孩回到家中,发现家里多了一个男人,但小男孩一眼便认出,眼前的这个男人并不是自己的父亲。母亲对他说,这个男人会很好地照顾她也会很好地照顾小男孩。

这个叔叔,看上去比母亲大很多,体型也比较魁梧。小男孩问母亲,爸爸为什么还没有回来呢,她总是说爸爸忙,没有时间回来,他终究还是信以为真,和这个叔叔一起相处了一段时间,在小男孩生病的时候叔叔便会和母亲带着他去医院,但或许这只是男人讨好母亲的一种表现吧。

渐渐的小男孩感觉自己是个多余的存在。因为母亲总会和这个男人出去,让小男孩自己待在家中做作业。可小男孩并不愿意待在家里,他能想到的办法就是用家里的座机给黑爸爸打电话。

而黑爸爸总会来接走小男孩,也总会在他最需要的时候出现。对小男孩来说他就像一道光,驱散了小男孩内心的阴霾。

记得有一次,学校组织去春游,那个时候,老师们都会带着小朋友们去游乐园玩,偶然黑爸爸开车的时候看见小男孩在公交车上,追着小男孩所在的公交车一路跟到了游乐园。在游乐园里,黑爸爸看见小男孩便给了他一百块钱,一百块钱可以说是母亲给小男孩一学期的零花钱了。

当然,小男孩也从不吝惜地请同学吃了些平时吃不到的美味,也买了些所谓的垃圾食品带回学校。在小男孩吃不饱饭的时候总会吃这些零食。

好景不长,小男孩不幸患上了阑尾炎。母亲只好把他从学校接了回去,在医院做了手术,黑爸爸也去了医院,和母亲焦急地等待。小男孩静静地躺在推车上,没有恐惧感,也没有惊慌,唯一的感觉就是伤口的疼痛。小男孩静静等待着被医生推进手术室里,第一次躺在手术台上,就像一条板上钉钉的鱼等待着医生给他打麻药,打了麻药后小男孩仿佛失去了知觉,昏睡了过去,等到再醒过来时他已经躺在医院的病床上,身上留下了至今为止还有的疤痕。

也许,这也算因祸得福了,小男孩心里默默地安慰自己,至少母亲可以一直在身边陪伴着他。出院之后小男孩就在家里休养,母亲很少和他说话,偶然听到一次她与父亲的对话,大概意思是让父亲给母亲汇点钱,却听到了父亲的一些不耐烦的话。

父亲,这一个词语,再次变得陌生了。小男孩想不明白,为什么父亲在他做手术的时候不回来陪着他,想不明白为什么他的父亲一年只回来一次,为什么他要上寄宿学校,为什么别的孩子就可以有爸爸妈妈的关爱。太多的问题沉淀在小男孩幼小的心中,渐渐使他自己的性格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也渐渐的,他开始学会埋藏自己的心事,也不爱说话了,母亲总会和小男孩说,不管遇到任何事都要笑着去面对。

可是笑,当你感受到孤独和无助的时候你真的笑的出来么,难道成年人的世界,微笑是一种符号么?

小男孩笑不出来,他只知道在他孤独无助的时候,他总会自己窝在被子里,没出息的哭,也许只有眼泪能明白,他此时最需要的是释放内心的那种压力吧。

医院,这个充满哭喊与压抑的地方,也是小男孩常去的地方,当他发烧的时候母亲就会给班主任打电话,让小男孩延期去上学。后来当他不想去上学,就会胡乱吃药,让自己变得特别难受,这样,他就可以晚几天再去上学了。

这种方法百试百灵,小男孩因此尝到了甜头,但在学校里,这种方法却并不管用,母亲总会让生活老师带着他去医院输液,有时候也会让黑爸爸带着他去,当然在小男孩心目中,他更希望黑爸爸带他去,因为黑爸爸每次带他出去的时候都会带着小男孩去吃好吃的。

在小男孩心中,黑爸爸和母亲是小男孩最亲近的人。但他一直都不知道黑爸爸是母亲的原配丈夫,更不知道多年以后,当他得知所有事情的秘密,他会久久不能平静,更不会想到他和母亲之间竟然变得像陌生人一样。

后来母亲不想让小男孩上寄宿学校了,就把小男孩接回家里。转到了离家不远的一所学校,母亲让外婆接送小男孩上学,小男孩因为有外婆对他的关爱,也终于对这个家不再感到陌生。以前,家里的开销全靠父亲,而现在这个家却多了另外一个男人,父亲对这件事应该全然不知吧,仍按时给母亲汇款。但那时候,家里经济条件仍不算很好,有时候和外婆出去买东西,总会因为一瓶饮料争吵不休。

上学时候,每天早上,外婆会带着小男孩去学校门口的牛肉面馆吃四块钱一碗的牛肉面。有时候外婆生病或者有其他事情的时候就会让小男孩自己去吃。而他,却总会偷偷省下两块钱,去买其他玩具,那段时光虽然苦,但至今为止的他小男孩仍觉得那个时候是最让他难以忘怀的。

过了不久,母亲怀孕了,外婆也因为有事回老家去了,也许她是不想在这个家里看那个男人的眼色吧,又或许,她厌倦了现在的这种生活。小男孩猜不到,也无法想明白,他只知道外婆走后他心里总会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而这个男人对他的态度也越来越不好,让小男孩心中温暖的感觉消逝不见了。于是,小男孩无奈地和母亲说,还是让他回到寄宿学校上学。

但小男孩不曾想过,这一次转学会彻底使他的生活发生了天翻地覆的转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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