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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女秘书

一天中午,狄博思正爬楼梯上楼,突然从头顶上传来一阵愤怒的尖叫声。听起来像是两只猫在打架。

他三步并作两步,冲进他的起居室。

家里有个访客。不过可不是什么友好茶话会。

那个小女孩,毕比,正坐在地板上,咪妮就在她对面。边上有个空盒子,两人好像在争抢什么,互相大嚷大叫。

“怎么回事?”狄博思惊叫着,“你手里拿的什么?”

“松手!”毕比尖叫。

“到底什么东西?”狄博思问,“咪妮小姐!马上松手!”

咪妮瞪了他一眼。样子像极了猫。眼睛里闪烁着狡诈、凶狠的光芒,就是不肯松手。相反,尖尖的手指往里一收,她把抓在手里的东西攥得更紧了。

“松手,我再说一遍!”

她往后退了退,对他发出一种愤怒的嘶嘶声,还是不肯松手。他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她在鼻子上狠狠抓了一把。

这时狄博思终于看清楚那东西是什么了:一只小白鼠。还毫发未损。

毕比轻轻揪起那只小老鼠,放回盒子里去。她又气又怕,竟放声大哭起来。

“这是我的小老鼠,”她抽咽着说,“我原想带过来给你看的,但一下子被她抢了过去。我回家了。再也不上你这来了。”

“等等,毕比,”狄博思说,“先别走。听我说,这是咪妮小姐,她是——她是——”他灵机一动,“她是我秘书,根本不想伤害谁。恰恰相反,她可喜欢老鼠了。”

咪妮站起身,眼睛还死死盯着已经盖上了的盒子。没错,她是真的很喜欢老鼠,但不是狄博思说的那种喜欢。

“难道不是吗,咪妮小姐?”狄博思明知故问,“你压根就没想伤害那只可怜的小老鼠,不是吗?”

咪妮低下头。那样子好像又想拿脑袋蹭他,狄博思迅速闪到一边。

“你手里拿的又是什么,毕比?”狄博思指着一只大募捐箱说。

“我在募钱,”毕比说,“准备买礼物。给史密斯先生周年纪念会准备的礼物。你鼻子上有血。”

狄博思摸了摸鼻子。将手拿开时,上面真的有血。

“没事,”他说,“我得捐点什么,毕比。”

“对了,我还想给你看我的画。”毕比说。她展开一大张纸,狄博思和咪妮异口同声说:“那不是不洁猫吗?她看起来真漂亮!”

“这是准备参加学校绘画比赛的,”毕比说。“我特意拿给你看。”

“真漂亮,”狄博思说。鼻子上又掉下一滴血,“我去找点创可贴,”他厉声说,“我不在的时候你最好别捣乱,咪妮小姐。”

他将装小白鼠的盒子放在桌上,用眼神给了她一个警告,然后走出了屋子。

狄博思一边翻箱倒柜找创可贴,一边还得竖起一只耳朵。那两人随时都可能怒目相向。

我有了个秘书,他想。听起来好极了,多有身份。即便她是这样一位秘书——只要有机会就会大吃小白鼠。

在鼻子上胡乱贴了张创可贴,狄博思迅速折返回屋。让人吃惊的是,他只离开这么一会儿,两人却成了好朋友。装小老鼠的盒子还在桌子上,安然无事。

“我能参观下你的小阁楼吗?”毕比问,“整个小阁楼?”

“当然,”狄博思说。“随便看。我新增了只猫——我的意思是,我也养了一只猫。我叫他弗拉夫,不过他现在出门了。咪妮小姐,你愿意带小毕比四处看看吗?这样我能继续干点活。”

狄博思在桌边坐下,他能听见两人在墙角窃窃私语。咪妮有了新朋友,他很高兴。当毕比想告辞时,他说:“你还会来看我们吗?”

“会的。”毕比说。

“别忘了拿募捐箱,我捐了些东西。”

“嗯,好。”毕比说。

“你的画。”

“嗯,好。”

“还有,别忘了那个装——嗯,你知道我的意思——的盒子。”当着秘书的面,他不敢说出“老鼠”这个词。

“嗯,好。”

“希望你能得第一名。”狄博思在她身后大声说。

阁楼底下的房子里,住着丹森夫人。

幸运的是,狄博思的阁楼有专门的房门和楼梯。这样他每次出门或回家,都不必穿过丹森夫人的屋子。

那天下午,丹森夫人对丈夫说:“一会再看报纸。我有话跟你说。”

“说什么?”她丈夫问。

“说我们楼上的邻居。”

“哦,你在说那个小年轻吗?狄博思,是吗?他怎么了?”

“我觉得他好像和什么人在一起。”

“什么意思?‘和什么人在一起’,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我是说,好像有个女人住在他那。”

“那不挺好嘛。”丹森说。刚说完他又拿起了报纸。

“没错,但我觉得那年轻女孩实在有点怪异。”他妻子接着说。

“好啦好啦,这跟我们有什么关系。”他说。

沉默了一会儿。丹森夫人说:“她老是坐在屋顶上。”

“谁?”

“就是那女孩。一到夜里她就坐在屋顶上。”

“你怎么知道的?”丹森问,“难道你大晚上的也待在屋顶上?”

“当然不是,但隔壁家的女士每次从她阁楼的天窗望出去,都能看到她坐在那里,和几只猫在一起。”

“你知道我最反感流言蜚语了。”丹森先生有点不耐烦。说完他又埋头读报,这时有人按门铃,丹森夫人过去开门。

是毕比,手里抱着募捐箱。

“你想为史密斯先生的周年纪念会捐点什么吗?”她问。

“当然,”丹森夫人说,“进来坐会儿。”

毕比在一把椅子上坐下,膝盖上放着募捐箱,胳膊下夹着画,装小老鼠的盒子则放在身边。

“这么说,楼上那户人家你已经去过了?”丹森夫人装作漫不经心地说,“阁楼上?”

“是的,”毕比说。“我见过狄博思先生和咪妮小姐了。”

“咪妮小姐?”丹森夫人轻描淡写,“那是谁?”她往箱子里投入一枚硬币。

“他秘书。”

“哦,是吗?”

“她睡在一个箱子里。”毕比说。

听到这句话,丹森先生的目光透过眼镜盯着毕比,“箱子里?”

“是的,一个大的硬纸板箱。不大不小正合适。刚好够她缩在里面睡觉。她还经常从天窗爬到屋顶上去。还能跟猫说话。”

“哦。”丹森先生应了一声。

“只要愿意,她能跟任何一只猫说话,”毕比说,“因为她以前也是一只猫。”

“谁说的?”

“她自己,现在我真的得走了。”

“别忘了箱子,”丹森夫人说,“这是你的画,还有盒子。”

毕比走了后,丹森夫人说:“怎么样,我不是在信口开河吧?楼上那女孩子是不是很怪?”

“可能有一点点怪,”丹森说,“但我还是要坚持说,这与我们无关。”

“听着,”她说,“归根结底,这是我们的阁楼。狄博思向我们租的房子。在我屋顶下发生的任何事情我都得知道得一清二楚。”

“你想怎样?”她丈夫问。

“我得上去看看。”

“就这样?那你打算怎么说?”

“我还不知道。随机应变吧。”

丹森夫人穿上一件毛皮大衣,即便外面已是暖春,即便只有几步路的距离。

她本想按门铃的,但实在没有必要,因为毕比没有随手把门关上。丹森夫人上楼了。楼梯还挺陡,穿着厚厚的毛皮大衣,很快她就觉得浑身发热。

“你好,丹森夫人。”狄博思说。

“你好,狄博思。我这么贸然登门拜访,希望你不会介意——”

“哪里哪里,快进来。想把衣服脱了吗?”

“不用,不用,我就待一会儿。”丹森夫人一边走进起居室一边说。

除了狄博思,屋里一个人也没有。

“啊,你还挺会安排布置的。”丹森夫人说,仔细看了看四周,“小厨房多漂亮。从这俯瞰屋顶真是美极了。”

“喝杯茶吧?”

“真的不用,谢谢,我只是随便转转。我就想跟你说,你登在报纸上的文章我经常拜读。那小文章写的……那里一定是储藏室了,我想。那,就在那隔板后面。我看一眼你不介意吧?”

“那里全是破烂玩意,”狄博思说,“破椅子,破箱子,就这些……”

但她高兴地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从狄博思身边溜了过去。

“真迷人!”她说。“一个老阁楼的古怪角落。”

狄博思无助地跟在她身后。她正朝那个大硬纸板箱弯下身子。似乎承受不了她的体重,木地板嘎吱作响。

咪妮被惊醒了。睁开一只眼。尖叫一声跳出了箱子。

丹森夫人也被惊得往后退。一双愤怒的猫眼正盯着她。两只长着粉红色尖指甲的手向她抓来,还响起一种嘶嘶声。

“对不起……”丹森夫人结结巴巴地说,身子接连往后倒退几步。

她正想转身就逃时,狄博思轻快地说:“忘了向您介绍了,这是我的秘书,咪妮小姐。这是丹森夫人,就住在我们楼下。”

丹森夫人紧张地转过身。这个奇怪的动物只是一个寻常的小女子,正对她露齿而笑。

“很高兴见到你。”丹森夫人说。

“你不想坐一会吗?”

“不了,不了!我真的得走了,谢谢你带我参观你的家。”

她看了一眼狄博思鼻子上的创可贴,“那么,再见。”

当她出门后,狄博思长叹了口气,“这是她的阁楼。我跟她租的。”

“好恐怖!”咪妮说。

“恐怖什么?我只要付房租就好了。除此之外,我们跟她没任何关系。”

“不是这个意思,”咪妮说,“我说恐怖,是因为至少有二十只。”

“二十只?二十只什么?”

“猫。”

“二十只猫?在哪里?”

“她的毛皮大衣,”咪妮浑身颤抖,“那件皮大衣。我在箱子里睡觉,突然被惊醒,仿佛看见了二十只死去的猫。”

“哦,我知道你为什么嘘她了。你是不是还想抓她?你真的该学会好好控制下自己,咪妮小姐,不能因为一个人穿了件用猫皮做的大衣,你就想抓她。”

“为什么不,”咪妮说,“如果她再来,我还会抓她。”

“别傻了。她从商店里买的大衣,那时猫已经死了。这就是不跟人打交道的后果。还有,你不该老是跑到屋顶上去。有事没事多逛逛街好了。”

“昨天晚上我去了。”

“你应该白天去逛街购物。跟其他人一样。”

“好吧。但要等天黑了。”咪妮说。

“不行,那时商店都关门了。现在就去。”

“我不敢。”

“现在就出去,买点面包和饼干回来。”狄博思不松口。

“我害怕。”

“而且家里的鱼快吃光了。你可以顺道光顾下鱼贩子。他在集市广场的一个角落里有个摊子。”

“那好吧,”咪妮说,“只要我开始上街了,我想就会慢慢习惯的。”

“当然,”狄博思说,“总有一天你会习惯的。只是——”

“什么?”

“我惟一的请求是,你千万别求鱼贩子抚摸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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