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都觉得不对。
但人人都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到底，谁是自私的？
是楚浩吗？
是……
我们吗？
少数服从多数是多数人的自私吗？
自私，会存在于多数人中吗？
“哈……”
什一饶有兴趣的舔了舔嘴唇。
这个楚浩……
他的思想超前了。
这不是数学位面现阶段需要的思想。
一个位面的进化，确实就像是他想表达的那样。
一个杰出人士的作用确实远远大于一群普通群众。
如果处在进化的浪潮里，确实需要每个人都有楚浩这种思想觉悟。
每个人都要心甘情愿的把自己的资源留给比自己更强的人。
弱者要依靠强者，而不是分散强者的资源。
弱者本身就是一种资源。
只有这样才能推动位面的进化。
主位面之所以崛起，就是因为一个人的横空出世。
他掠夺了所有其他位面的资源。
他掠夺了所有人的资源。
他将他所在的位面变成了主位面。
他将一切资源都倾倒在自己身上。
他是一位大独裁者。
人们对他的称呼一直没有变。
圣。
直到现在，他还是主位面以及主位面周围九个次位面的唯一传说。
所有的王国都期盼和圣攀上任何哪怕只是一丝一缕的关系。
四大组织之所以能成为四大组织，就是因为他们都得到过圣的恩赐。
生产线拥有着圣的手。
创造万物。
学生会拥有着圣的眼。
监视万物。
小卖部拥有着圣的嘴。
游说万界。
而魔法部。
他们就是圣的直系。
但现在……
数学位面不需要圣的存在。
数学位面不需要圣的思想。
数学位面还远远达不到这种程度。
数学位面需要的是共同繁荣。
需要的是强者心甘情愿的倾斜自己的资源。
在不同的时代，需要不同的主流思想。
楚浩，他超前了。
什一观察着楚浩。
他是个普通人。
至少看起来是。
内在也是。
什么都是。
但思想不是。
“楚浩的数学……”
沉默的力量，似乎盖过了主任的声音。
楚浩的话，已经进入了主任的心。
他是教导主任。
他是高三年部的教导主任。
他必须要有所业绩。
学校的生源，已经呈现几年的衰退。
他的这届，是全校的希望。
一转颓势的希望。
没错，一个状元横空出世的作用，远远要比学校平均分高的作用大。
只有生源好，才能考的好。
只有考的好，才能生源好。
打破这个该死的循环，必须要从楚浩开始。
拾戚的成绩很好。
但楚浩的成绩更好。
所以，楚浩必须赢。
他不能让任何因素影响到楚浩的信心。
他不能让任何因素影响到学校的未来。
即便，他的敌人是所有人。
即便，他眼前楚浩的数学卷上写的是九十九……
“拾戚加油！”
不知道是谁打破了沉默。
“拾戚加油！”
“管他说什么！”
什一看着周围的人。
沉默不语。
主任的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权利掌握在他的手里。
眼前的两个九，像是两个恶魔般。
鲜红。
刺眼。
让他眼花缭乱。
他第一次张不开嘴。
他不想思考了。
那就让身体主吧。
他看着卷子上的九十九。
“楚浩同学的数学，一百零九。”
主任恍惚了一下。
他沉默了好久。
他抬起头。
眼中有些迷茫。
我是个好主任吗？
我……
是一个好主任。
周围鸦雀无声。
“一百零九？”
楚浩呵呵一笑。
“主任，同意我的思想直说就行了，不需要用这种伎俩。”
他站起身。
关节发出了炒豆子般的噼啪声。
“我输的起。”
“我的得分是九十九。”
“第一道选择题我没有写，第一道填空题我没有写，立体几何太简单了我只写了一个结果不想证了。”
楚浩看着周围的同学说道。
“所以，拾戚同学赢了。”
“所以，你们不是垃圾了。”
“所以……这就是主任的立场。”
他享受着沉默。
他享受着注视。
他离开了教室。
仿佛他就是胜者。
没错，他就是胜者。
什一依旧沉默着。
楚浩他赢了。
他把自己在外人看来偏激无比的思想都巧妙又粗暴的灌输进了同学们的心里。
他特殊，他和别人不一样。
这是他在同学面前的树立的人设。
所以，如果你想和我一样特殊，那就和我一样想吧。
那就用我的思想去做事。
去掠夺别人的资源。
去贬低我所说的自私。
去让自己和别人不一样。
这样你就能引起别人的注意。
哗众取宠。
所以，一定要去这样想……
楚浩默默的将自己的思想植入到了在场每个同学之中。
这些同学会去到五湖四海，会从事不同的工作，会组建不同的家庭。
但所有的这些，都会有他楚浩的影子。
一个位面的进化。
往往都是从一个人开始。
而楚浩……
他想成为那个人吗……
什一的眼中露出了点点的红光。
命运的交织。
昨晚他和拾戚从十点二十一学习到了十二点，是九十九分钟。
楚浩的语文九十九分。
拾戚的数学九十九分。
楚浩的数学，九十九。
或许楚浩觉得这些九十九都是自己的随性而为。
自己不想写填空选择的第一道，自己觉得立体几何太简单。
但那些所有你以为的巧合，都是命运的杰作。
“同学们……都回去吧，放学了。”
主任低着头，匆匆的离开了教室。
我没错。
他在心里不太坚定的说。
尽管冷汗已经浸湿了他的后背。
“哥，我做的……对吗？”
回家的路上，拾戚低着头问道。
“对。”
什一的回答很干脆。
“他在偷换概念，即使他所说的都对，也不是辱骂同学的理由。”
“你做的很好。”
什一拍了拍拾戚的肩膀。
“那他说的对吗？”
拾戚抬起头。
她的眼里，是矛盾。
是迷惑。
是对什一的信任。
她相信什一。
“……不对。”
什一看着前方的路。
灯光闪烁。
车水马龙。
这就是数学位面。
井井有条。
温馨幸福。
国泰民安。
“如果身为弱者资源就该被侵占，那弱者生存的意义是什么呢？强者又从何而来呢？”
什一看着拾戚的眼睛。
他的眼中，有着星辰。
“要记住。”
“在这个世界上。”
“存在……”
“即合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