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里众人陆续醒来,相互招呼着,到大试炼场集合,今天狩猎已经结束,是巫祭正式开始的日子,对荒人很重大的节日。
沈让他们一行在自己的区域早早集合,刘峰列队在他们旁边,刘峰嘴里叼了跟狗尾草,吊儿郎当的看着王铁道:“老王,听说你们弄到不少好料!行啊,有好处也没想到兄弟”
王铁看了他一眼,道:“老刘,难道你这次又让荒人给堵了道!跑这哭穷来了!”
刘峰耸耸肩,这次竟然没回嘴:“这帮该杀荒人,这次两个队联合抢了老子两次,害得老子队伍差点倒数,昨天找好其他兄弟队伍,狠狠抢了一支,准备找另外一对报仇的时候,结果那个荒人队,竟然不出来,听说有一半人莫名其妙消失了,一打听,说是想趁着打猎逃跑,被抓了,喂了兽奴!”
王铁心下一动,记起来前天在河谷那边围攻他们的除了迟别等赞布的人,还有另外一个荒人的首领等人,看来这些人还不知道,他们遇到了什么。王铁不动声色,道:“荒人自己找死,可怪不得别人,真是愚蠢”
“哼哼”刘峰眼睛骨碌一阵,脸上一脸坏笑道:“告诉你们个怪事,昨晚上,哦,今天亮的时候,我们兄弟,起来尿尿,你猜看到什么了?”说完,挤眉弄眼,
王铁跟魏石听着莫名其妙,一起摇头,魏石道“大清早你们撒尿,能看到个屁呀!”
刘峰笑道:“告诉你,他看到赞布了,马蛋的,赤条条的,浑身连个衣服都没穿!啊,哈哈哈,真是笑死老子了”
王铁,魏石对视一眼,其他人也都面面相觑,不由自主看向沈让,心下大为怪异,那妖魔化的赞布追逐着怪物跑了,竟然没事。
果不其然,赞布带着一对荒人急匆匆的赶到自己的位置,只是荒人的人数比以前少了小半,迟别当日带走了小部分人和另外一队大部分人。赞布经过王铁他们跟前的时候,转头看了一眼,脸色复杂,却没有说话。
.....
试炼场中央的高台上,站着几个人,正中间的正是高大的巴鲁,他身后两侧,有黑色袍服高矮两个人。巴鲁从高高的石台上,俯视整个试炼场的人群,最终目光定格在王铁他们队上。巴鲁心里虽然已经了解了真相,此时心里还是非常的吃惊,浓浓眉毛皱成一团,低声道:“两位巫奴大人,禁地那边有变故,南人贱种的小队,完好无损。有个荒人队折损在那里了”
高矮两个黑袍服的人转眼望去,果然队伍整齐,连受伤的迹象都看不出来。高瘦些的巫奴,嘿嘿两声道:“昨晚上血气弥漫,绝不会错,难道是荒人小队遇上了荒兽,而南人崽子们侥幸逃脱了,这可真是长生天赐福,福大命大。”
巴鲁又扫视过去,此时眼睛停留在荒人集结的区域,有个荒人队的地方已然全空了,荒人战斗力非常强悍,即便是五支南人队伍合力围杀,也不可能团灭一个荒人队。荒兽果然凶残。
阳光漫过断牙山谷,照在巴鲁的脸上,巴鲁一抬手,试炼场上顿时寂静无声,巴鲁扫视了一圈,声音低沉道:“狩猎昨日已经结束了,各位的猎物,今天将敬现给我荒原最勇猛的战神--阿特斯,今天我们将祭祀最伟大的战神--阿特斯”,说话间,将双手手掌张开交叉,覆于胸前,接着道:“祭祀之后,便是勇士选拔!将从你们所有人里选出十个最勇猛的人,这十个人,将接受无上的洗礼,成为荒原上最勇猛的战士!愿战神庇佑你们每个人!祭祀开始!”巴鲁说完,示意旁边一名荒人上前,那名荒人引领者两名巫奴,慢慢走上一个金字塔形的高台,荒人俯身跪下,巫奴一左一右,登临在高台的倒数第二阶的台阶上,两人站定,同时喊道:“献祭!”,声音用法力加持,即便站在最后也跟前排一样。人群中走出了一队满身披挂骨甲的荒人士兵,最前面的荒人举着节杖,挂着纯白的羽毛,第二名荒人木盘里,端着一个巨大头颅,正是沈让他们猎杀的那只熊王-罴,后面每个人都是端着一只凶兽的兽首,几十个荒人,几十只猛兽的头颅,
两名巫侍依此接过荒人献祭上来的猛兽头颅,按照特定的规则排放着,最终那只罴首被放在最上面,献祭的士兵在金字塔脚下开始跳着奇怪的舞蹈,两名巫奴围绕着祭品,相向走动起来,一边走一边念念有词。
“跪下!”巴鲁大喊一下,带头在高台上跪了下来,试炼场上所有人都俯身跪下,黑压压一片,沈让蹲在人群里面,半点都不起眼。
繁杂的祭祀仪式,持续了个把时辰,终于完成了,所有人在底下大汗淋漓,跪久了,也是非常累,沈让的脚也早都蹲麻了,心里暗骂这群荒人没事瞎折腾。马昆伤势未痊愈,干脆趴在了地上,五体投地的,看着虔诚无比。
“起!”巴鲁站起来,望着金字塔形状的高台上熊熊燃烧的烈火,弯腰躬身了三次,才转过身,
:“现在就选出每个队最强的勇士,在战神的座下,敬献你们的血勇!”
“战神旗下,英勇决战,生死不论!”巴鲁声音宏亮,台下每个人都清楚的听到。“活下来的,就是战神的战士,有一场天大的造化送给你们,还可以离开断牙山谷!”
话音一落,底下的人嗡的一声开始议论起来,本来觉得上去还得拼命,有些不值,在听说能离开断牙山谷,所有人都内心炽热了,这里有荒人的折磨,简直就是人间地狱,就没有几天是不死人的。看着以前围绕着高台都挤不下的队伍,现在就稀稀落落的,站不满,有小半的人,永远都留在了山谷里,血肉融化在泥土里。
“静!”令行禁止,一瞬间,试炼场一片安静,巴鲁接着道:“每个队,可以选四个人。当然如果你们打得过其他队,也可以抢其他队的名额,当这株松木燃烧殆尽的时候,选出的队伍必须到达祭台下,过时不候!”
所有队伍开始躁动起来,王铁,魏石,迅速的围向了沈让,道:“小让,你有什么想法!”
沈让抿了抿嘴唇,眼睛十分明亮,低声道:“荒人虽然凶残,不过这么久以来,基本上能说到做到,规矩一直都是有的,既然说了可以抢名额,那就抢够!”
马昆此刻坐在地上,龇牙咧嘴道:“小让,抢了,我也没法上去,你们去吧,我就不拖累大家后腿了。”
王铁过来,拍了拍马昆的肩膀,“哎呦,铁哥,你轻点,还没长牢靠!”马昆疼的直咧嘴。
“放心,马昆,大伙不会丢下兄弟的。”
沈让点点头道:“我们现在先退到外围,看这松木的情况,至少能烧个把时辰,快到的时候,再决定抢那些!这个时候就该坐山观虎斗!”
魏石嘿嘿笑道:“小让,你小子也够坏,走,我喜欢这样,咱们找个地歇歇去”
典虎哈哈笑着:“走,看戏去了,”说完跟侯军连个人一左一右架起马昆,一行人,边观察边退到了远处。
沈让走在半路,回头看了一眼试炼场,那里摩拳擦掌,正一触即发。
..............夺标.........
荒人的队伍,最先躁动起来,相互之间似乎极有默契,各自选择了临近的南人小队。几个较弱小的南人小队,几乎没怎么抵抗,就献出了名额,毕竟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也有些很有骨气的南人小队,拼起反抗,双方勇力各出四个强者,相互之间争夺,一时之间杀的鲜血四溅,战况激烈,荒人虽然抢下名额,自己名下的强者也受伤不轻,对其他南人队便收敛了很多。
刘峰很是机灵,早早拉着队伍找到之前两个拜把子兄弟,合在一处,跟几个荒人小组,一阵群殴,互有胜负,赢了几个名额。整个试炼场,一片惨烈,杀伐激烈,若不是有巴格西带着监督队巡视,就会出现几个团灭的。大半个时辰之后,声势渐渐减弱,场上的厮杀已经很少,只剩一些零星打斗。
沈让静静的看着场中的形势,荒人队抢的最多,好几个南人小队,被抢的一干二净,他抬头看一眼正在燃烧的松木,还剩一小截,转身对王铁他们道:“该上场了”,王铁点点头,抬手挥刀一指,“他们,荒人多柱小队,没看错的话,他们抢了六个名额,现在一共十个名额”
魏石双手摆弄着石头,嘿嘿笑道:“好,干死这帮荒人!这几个名额都是从咱们南人手里抢的”
侯军看着他们道:“咱们是几个人跟他们单挑,还是群殴!”
典虎咧着嘴道:“不管那么多,先打了再说。”
王铁摆摆手,看着地上的马昆道:“典虎,侯军,你们俩带三个弟兄,老实在这里呆着,看好马昆。”
说着看向沈让道:“小让,我们群战。单挑的话,赢的人只能下场一次,群殴赢的话,可以全部抢过来。”
沈让点点头,魏石一个箭步冲出去,喊道“上!”
多柱的队伍里,众人此刻都坐在草地上休息,他们抢了好几个名额,正自高兴,原本想安稳的等战场消停后,登台争夺最后的机会,不想一个南人队,忽然杀过来,众人刚反应过来,已经有几个人倒地,多柱开始,睚眦欲裂,举刀就要砍,被沈让一脚踹翻,横刀架在脖子上,“全部的名额!”沈让冷冷的看着地上躺着的荒人,只说了一句话,多柱原本不服,正想争辩几句,待看清楚,袭击自己的人是一个十多岁孩童模样的南人,心里顿时一凛,他是知道一个被南人队单挑打残的荒人队得,那个首领叫扎布,正是被这个不起眼的家伙,一竹竿穿成了糖葫芦,多柱向着其他荒人道:“给他们!”
沈让收了刀,也拿起了荒人的十个标牌,那是资格的证明。他拿着这些标牌,找到一名巴格西,换成了自己队伍兄弟的姓名,
接着又转向了另外一个荒人队,这个荒人队,在刚才一轮抢夺的过程中,损失了两个强手,此时还没怎么反抗,就被沈让他们如法炮制,擒住了首领。不到一刻钟的功夫,就赢了二十余个名额,整个队都可以上场了。
松木燃成了灰烬,所有获得资格的人都聚集到了祭台之下,赞布带领的荒人队,来了全部的人,几个南人队首领带着各自队伍的强者,沈让,王铁一行排在队伍的最末。
所有人看着高台上,威严肃穆的巴鲁。一阵风吹过,灰烬飘散,巴鲁看着台下的人群,缓缓开口:“你们之中只允许有一个人胜出,其余的会再选出表现最佳的九人,等着你们的,是莫大造化,开始吧。”
王铁,魏石和沈让带着一众少年快速脱离了战圈,三个人站在队伍最前,据守了高台的一角,静静的看着高台中央混乱不堪的人群,
乒乒乓乓,兵刃撞击的声音,嘈杂的咒骂声,受伤后的哀嚎声混战的人群,似乎难以分辨彼此,人人都想拿到能自由离开荒原的凭证,
“杀!杀!杀!”相互之间都杀红了眼,不断有人从高台上滚落,鲜血洒满了台上,
半个多时辰之后,高台上淌满了人,有的已经死去,有的躺在地上不住哀嚎,站在高台中间的,尚有近十五六个人,
这些人原本正自庆幸,却看到高台一角王铁一队二十多个人,整整齐齐。刘峰,黄旺几个与王铁熟识的人,纷纷走了过来,跟王铁站在了一起,剩下的几乎全是荒人。几个荒人相互看了一眼,毫无惧意,狂奔而上。
王铁和魏石率先抽刀与荒人砍到一起,刘峰和黄旺刚才的混战里各有负伤,此时两人合力对付一个荒人,勉强维持住局面。
赞布提着刀,向着王铁队伍冲去,近身之际,忽然腾身而起,一刀斩下,刀风刚烈,刘峰首当其冲,横刀格挡,赞布力气极大,当啷一声,“阿!”刘峰痛吼一声,手腕脱臼,弯刀飞出,赞布横刀再扫,眼看刘峰就要身首分离。
“当”的一声,关键一瞬,沈让提刀挡住了赞布的杀招,刘峰就地一滚,左手捡起弯刀,黄旺也不恋战,快速退到一起。
赞布看到对面是沈让,惊讶了一瞬便恢复了凶狠的表情,举刀猛砍,毫无花哨动作,
“当当当当...”两人猛力对砍数下,不想力道太大,两把刀断成了四截,赞布猛然甩出手中半截刀,猫身挥拳而上,
沈让侧身躲过飞来的断刀,握紧拳头,彭的一声,与赞布拳头撞在了一起,沈让身形晃了晃,赞布却踉跄的退了三四步。
赞布不由的惊怒交加,狂吼一声,催动起妖血,霎时之间,一股诡异的气势油然而生,赞布的身躯拔高了一尺,双臂肌肉瞬间鼓起,手背之上,骨骼坚硬如铁,几乎撑出体外,脸上覆盖着一层鳞甲,双眼血红,几欲弑人。
“妖魔!”台下的人南人少年纷纷叫喊起来。:“妖怪呀!”
“这,这,难道是异武者?”荒人少年里,有些人忍不住的猜测,
”巴鲁,这名奴隶,是从哪个部落里抓的?“略微矮小一些的黑衣巫奴对赞布略感兴趣,
”大人,这是屠灭了突刺部抓住的,一个不起眼的下等部落“巴鲁很恭敬的回答,”这个部落太过贫穷,所用荒兽的血不纯,所以异化度很弱。“
”嗯,看的出来,连半异化者也算不上,不过即便这样,常人也对付不了。“黑衣巫侍喝着煮热的羊奶,”那个南人小崽子倒是不简单,催催他们快点结束“
巴鲁点点头,吩咐了旁边一名荒人,荒人听闻训话,走上前,厉声道:”兽油灯再燃一指,比试即结束。不能拼到最后的,都滚下来!“
王铁和魏石,黄旺结成阵,合力砍翻了几个荒人,刘峰右手已经被王铁复位,此时跟张四牛等人合力围杀起剩余荒人来。
赞布戾气大盛,挥拳狂扫,沈让矮身躲过,猛然弓腿冲前,双拳如擂鼓,一拳接一拳的的砸在赞布身上,赞布每受一拳,就气血翻涌,浑身大震,跟着后退。七八拳过后,赞布一口鲜血吐在高台上,一时睚眦欲裂,再次催动血气,
脊背之上,开始突出骨刺,赞布的脸颊,扭曲变形,嘴巴突出成野兽般形状,两寸长獠牙突兀长出,面目已然非人,
赞布原地疯狂跺脚,似乎痛苦不堪,催动血气更快,身体竟然再起变化,手臂黑如铁块,沈让知道等到异变彻底就更难对付,此时不等他异化完成,双手抄起两面盾牌,夹击砸中了赞布双耳之上太阳穴,赞布被巨力砸的头昏脑涨,站在原地,迟滞起来,盾牌瞬间粉碎。
沈让快速环视,找合适的家伙,
“小让,接着!”王铁将地上荒人的战锤,用力扔了过去
沈让身法未停,腾身而起,双手握住战锤,猛然从其头顶拍落,战锤把柄当场断开,战锤已然变形,沈让握住锤端,正准备再度砸下,忽然一股怪异的灼烧感窜上手臂,顿时握锤不住,掉在了地上。
高台上的矮子黑衣人,嘿嘿笑了两声,收起了术法。
此时赞布的头上殷红一片,双耳鲜血涌出,眼角处鲜血淋漓,身体摇晃了几下,直直摔倒在高台之上。赞布被砸晕在当场,血气失去了催动,慢慢收回心腹之处,赞布的妖魔异变之相,也开始慢慢复原。
”嗷!“号角声响起,巫祭的血献终于结束,荒人基本都被格杀在高台上,刘峰,黄旺,加上王铁小队的全员,远远超过十个人。
巴鲁眉头皱起来,正准备让人随便杀几个,凑成十个。
高大的黑衣巫奴,侧身说道:”巴鲁统领,这些南人配合默契,战力不凡,二十余人年龄不大,刚刚好,给虎跃的小王子当侍卫队。“
”巫奴大人仁慈,这是他们天大的福气!虎跃部落得到长生天的赐福,巫奴大人帮他们小王子选护卫,也是他们天大的恩宠。“巴鲁起身走到前面,高声道:”长生天赐福你们,你们如今也是荒人战士,阿特斯也保佑你们,选出你们最强壮的十个人,明天跟随你们的巴格西去该去的地方。剩下的其他人另有赏赐,等候命令。“
”突刺部那个异化的崽子也一并送到虎跃吧,其余人继续有劳巴鲁统领帮助整训,一年之后再遣送虎跃。“矮小的黑衣巫侍吩咐完巴鲁,就转身离开了场地。
大巫祭在血泊中开始,满地的尸体,都不用人来打扫,成群的兽奴,肆无忌惮的啃食着,越多人都倒在了追求自由的路上,然而也有许多人赢得了自由的权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