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他总是醒悟的太晚,八年前看着她另投他人怀抱,五年前看着她远走,这一次,他不会让自己再放手。
他一直在犹豫挣扎要不要说出口,赶上时机刚好,话已脱口而出,想反悔已是来不及,只好逼着自己往前走。“我不是逼你做选择,我希望你能好好考虑一下我们之间的关系。”
“你给我一点时间,我不希望我们之间的婚姻也成为一场交易。”季菲飞重复了一句,如果是十八岁的自己会毫不犹豫的答应,那时候的自己还没有爱上过任何人,犹自盼望王子与公主的爱情,犹自相信这段爱情会是美好而绚烂的。
可是现在的自己二十八了,再也不是当初那为爱不顾一切的女子,被现实节节逼退的她早就学会了怎样掩藏自己的光芒,磨掉了所有棱角。
“菲飞,不管你的答案是什么,我们俩的关系是不会变的,我送你回去吧。”看到季菲飞古井无波的表情,许默心里是一阵阵的苦涩。他多么希望她还是那个任性张扬被他们疼宠在手心的女子,而不是现在这个优雅、冷静的过分的女子。
“不用了,我开你车出来的,抱歉,今天的意外太多了,我想一个人静一静,好好消化消化,晚点再回去。”她拒绝了,没有再回头看他一眼,他只是眼睁睁的看着女子分花拂柳般穿过人群,很快消失在人海。
许默,抱歉,终究是我伤你太深,可你要的心我早就不知丢在了哪里。不想回许默那里,也不想去清河那里让他担心,陌城的旧友是再未联系过的,季菲飞开着车游逛了一圈,才发现无处可去。两边的道路越来越熟悉,这是去枫桥园。
怕她触景伤情,清河跟许默把枫桥园当做禁地。未免他们担心,她也从不涉足。可在这一个心中惶惶然的下午,无意识的游逛,还是到了门前,看来有些东西是深刻在骨子里的。
摸索着从包里找出钥匙,五年了,因常在手中把玩的缘故,钥匙依旧光滑如新,只有她是再也回不去了。颤抖着开了房门,“爷爷,你看到了吗?我回来了。”
她看过的书,还放在一边的桌上,连翻得页数都未曾变过。面对此情此景,菲飞心口一阵一阵的钝痛,景色如故,最爱的人却早已离开。
“思远,你说说许默是个什么样的人?”幽静的咖啡厅里,菲飞低声问对座的思远。
“其实你想问的是老大是不是真的爱你吧?”思远目光锐利,一语道出了女子心中所想。
菲飞轻点了点头,思远叹了一口气,“那就听我说个故事吧。”
“其实我很早以前就见过你的……准确的说见过你的照片,在许默的钱包里。”应该是十多年前的旧照片了,被许默珍而重之的放在钱夹,照片上的女子尤未长成,站在一片迎春花前笑的灿烂。
那时候宿舍的兄弟都开许默的玩笑,“是小女朋友吧。”他却只是笑说是妹妹,不久我就见到了你,果然是美丽明朗的女孩子。他明明对你如珠如宝,就是我们这些兄弟都看出了端倪,想知道多一点关于你的事情,他也是守口如瓶的,却从不承认爱上。他总是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关注着你,然后频繁的更换女朋友。
后来,我们出了国,许是因为离开拉开了彼此的距离,他很想念你。甚至在梦中也会听到他的呓语,“菲飞。”可他还是不承认爱上了你。直至你拒绝出国留学,选择了国内的大学。他才整天如困兽一般,想要摆脱这种困境却不知怎样办。
“你就承认吧,你要折磨自己到什么时候。”我看不过去点醒他,他却痛苦的扯了扯头发,“我不能。”终是熬不过刻骨相思,他定了机票回国去见你。得到的却是你另有所爱的消息。他消沉了好一阵子才恢复过来,至于后来的事情你应该都知道了。
后来,后来她频繁的从他口中知道他的那些女朋友的消息,她知道许默只是想让她知道,他很好。隔着遥远的距离,两人不着痕迹的掩饰彼此那些近况。
空气中好一阵的静默,两人谁也没再说话。沉默良久,思远叹了一口气,这两人一样的脾气,竟是谁也不开口,难怪蹉跎这么多年。明明知道一旦开口,他只会离这个女子越来越远,思远还是开了口。“你没发现她的每一任女朋友,肯定有哪里长得像你吗?看似最风流的他,其实有的是一颗最细腻的心,他只是怕伤害你。”
菲飞双手掩面,似在哭泣,良久她才低低说道,“思远,谢谢,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她那失魂落魄的模样看在思远的眼里,他并不放心。看着她的车驶出很远,思远才跟了上去。
菲飞去了暗夜,思远松了一口气。这是他的地盘,应该出不了什么事。他进了他的专属包间,看着女子自斟自饮,并没有上前。没想到,就他出去接一个电话的功夫还是出了事。
让开。菲飞已喝的微醺,并没有认出面前是谁,只是看着无缘无故挡着了她路的一堆人不耐的喝道。
季小姐好大的忘性,不才给了我哥们一顿教训吗?
既然知道,就不要来惹我。虽然没有认出来人,听这口气是上次在这里被她教训过的那批人。来者不善,菲飞却没有心思跟他们纠缠。
哟,偏偏我就是个不信邪的,给我带走。说完,就有人上来拉住了菲飞的胳膊。正想甩开,却觉得浑身无力,是了,这次他们定是有备而来,她喝的酒怕是早被他们下了药。按下快速通话键,菲飞大声说道:你干什么,放手,别以为在暗夜就没人管你了。
裴少今天不在哦,莫不是被甩了。有人阴阳怪气的接话,上次正是裴思远出手,才让他们吃了好一记闷亏。今天他们可是观察良久,确定她是独身而来,才敢动手。
接起电话的许默奇怪的看了一眼显示正在通话中却没声音的电话,正嘀咕着,却听到菲飞的尖叫声,菲飞,你在哪里,出什么事了?许默着急的问道,听着话筒里传来的暗夜两字,许默飞也似地拿了钥匙下楼。
清河,菲飞在暗夜好像出事了,我现在正往那边赶,你要是空的话也赶紧的,我挂了,开车。凌晨十二点,陌城市略显冷清的街道上,一辆红色的保时捷卡宴跟黑色的奥迪连闯红灯,那辆红色卡宴在一个急转弯撞上路沿石滑出去老远,立马又心急火燎的开出去齐齐停在了暗夜的门口。
等这帮警察追过来的时候,才发现黑色奥迪里下来的竟然是新上任的市长顾清河。我们在执行一桩紧急公务,大家先过去吧,我明天会亲自向郭局长解释的。匆匆说完推开挡在他前面的人,清河急急的往酒吧里冲,留下一堆人猜测到底是什么事让一向沉稳的顾市长如此慌张。
菲飞呢?许默情急的抓住吧台的调酒师逼问道。
许少,我不知道。对上凶神恶煞的许默,他欲哭无泪。无头无脑的一句话,他哪知道这位大少爷找的是谁?
许默,你冷静点。也是心急如焚的清河喝止了许默,冷静开口道,是这样子的,有没有看见一个穿复古大红色旗袍的女子,她在哪里?
酒吧人流来来去去的,如果问的是别人他还真不知道,好在他们形容的那位小姐因太过惹眼,他印象比较深刻。那位小姐在那边,刚刚还在的,怎么不见了呢?
心中不祥的感觉越来越强烈,许默跟清河分头盘问周围的人,被威哥带走了。许久才有胆大的人回道。往哪个方向去了。
有人指了门口的方向,那是进来的时候错过了,两人急往门口冲去。“我问你,今天张威开什么车过来的。”
保安正踌躇,有声音传来,“告诉他们!”是思远,他看了一眼狼狈的两人,“是菲飞出事了?”
启动了监控系统,三人在半路上拦住了张威的车子。“谁吃了雄心豹子胆,敢拦老子的车子。”一身酒气的张威下了车。
对上震怒的三人,张威点头哈腰,“不知是您三位,冒犯了,这是……”
“把菲飞交出来,要是你用哪只脏手碰了她,自己了断。”漆黑的夜色里,许默语气森寒。
“许默……”张威并不是个好惹的人,他在陌城经营多年,惹下的仇家并不少,到今天还安然无恙,绝对是个狠角色。今天如此低声下气,只是不想同时得罪他们三人而已,你要是把他逼急了,他可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把今天从酒吧带出来的那个女孩子交出来吧,今天这件事就到此为止。”思远开了口。
原来今天这几尊大神都是为酒吧里的那个女子而来,幸亏还没来得及做什么,张威背上冒了一层冷汗,忙把女子从车里扶出来,陪笑道,“不知道这位小姐是……”
清河接过已然昏迷的女子,怒道,“张威,我告诉你,我不管你跟菲飞有什么过节,她是我妹妹,今后谁跟她过不去,就是跟我过不去,到时候别怪我不留情面。”
说完也不看许默跟思远一眼,扶着菲飞上了车,正要开动,许默拦在了车前,“清河……”
“菲飞我带走了,有什么等明天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