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华灯未歇,人潮涌灭,
一对情侣,男生拉着女生,眼中彼此,就是整个世界。
其旁,二哈带着主人欢快地冲杀在人群,
人群,孩童拉下妈妈的手,肘着刚到手的冰淇淋,“妈妈,妈妈,你先吃。”
惊起了一群树上的麻雀,
麻雀高飞,忽过一灯明窗前,
窗内,任闲却不是在打游戏,而是瘫躺在自己的床上,
从警局回来后,他就躺下了,躺到现在,
身子,望天,盯着天花板,
脑子,乱着,混成毛线团,
从下午到现在,他想过很多,
从无人倾诉的自艾自怜,到不后悔自己选择的少交际路线,自己肩扛一切。
从想把那个丸子头揍一顿,到倦怠的懒得动一动。
反正,他想的那些自艾自怜的东西要是能卖钱的话,他都能单写几万字的书了,
但显然,不能。
所以,
他觉得现在的他已经是一只废宅了。
肚子还传来了咕咕声,
嗯,虽然饿,但更不想动。
但半晌,他觉得他躺在这儿不是个事儿啊!就是再想一晚上,也是该丧是丧啊,
想不出个大彻大悟的啊!
他毕竟是个废宅啊!
所以,让他这个废宅废的更彻底一点?
内心深处,这个想法稍一露头,就再难自已。
于是,任闲拿出了手机,点好了外卖产品,
调好了游戏主机,握住了手柄。
这世间啊!
任心绪波涛汹涌,不如看妹子波涛汹涌,就是二次元都行。
不对,是二次元更行。
这瘫躺饿着啊!
不若直接可乐兑啤酒,深水一炸啊,那是吃炸鸡都上头。
所以,艾瑞巴蒂,
今夜,
嗨个痛快!
……
第二天一早,
偷偷从沉睡中提前结束休眠的小左探出头来,
小眼睛扫着出租屋中的一切,
什么啤酒瓶、烤串、鸡骨头、空可乐瓶,到处都是,就连纸巾都有那么一大团。
顿时,小左有些怀疑人生了,它不在、沉睡的时候,
任闲到底做了什么?
然后它细细的分析了一下从任闲供血循环系统中流进的血液成分。
那多出的,从不曾出现过的,
是酒精吗?
任闲竟然在它沉睡的时候摄入酒精这种不利于他和它身心健康的东西。
亏它还提早醒来,想着要安抚任闲心态,
毕竟对一个闲鱼来说,任闲经历的太多。
但现在这周围残留的一切,和酣睡中任闲脸上挂着的笑容,都仿佛在告诉它一件事实,
那就是任闲实在太过分了,
竟然背着它,
不带它一起嗨!
亏它还为了任闲的成长,把从狗身上截留的异世界元素留了大半部分,准备在后续任务奖励中发放给任闲。
这真是,
太伤虫心了。
小左气鼓鼓的瞪着沉睡中的任闲,
却见此刻,沉睡中的任闲抱着抱枕,流着口水,忽然眉头全部皱到了一起,悲戚的在梦中叫嚷着什么,
小左靠近,就听任闲徒然悲嚎道:
“小左,你快点醒来吧,在这冰冷的世间,没有你,我真的撑不住啊!”
听到这句话,小左的眼珠子一下红了。
“小左醒来了,任闲,小左醒来了啊。”
而后就见一滴滴晶莹从任闲的眼角流了出来,
“是小左吗?是小左醒了吗?”而同时,急切中透着无穷惊喜的声音响起,
任闲眼皮微动,有了苏醒的趋势。
“是小左,小左醒了。”小左慌答道。
任闲终于睁开了双眼,其惺忪的睡眼在清楚的看到标志性的小左身躯那一刻。
眼泪唰的一声,止也止不住落了下来。
“小左,我想你了。我刚才做梦梦到你醒不来了,
我梦到你的出现只是一场梦,我梦到梦醒了,你不在了,
我梦到世界全是怪物,而我,孤零零的,身边没有你,没有任何人,”
“小左,我好怕,好怕你再也醒不过来了。”
“没了你,这个世间,我怎么撑的下去?”
……
时间荏苒,转瞬,一星期过去了,
这一周,任闲正常的完成日常健身任务、喝着系统商城购买的药剂。
而除此之外,就是参加了几次毕业季的班级活动,
而最有印象的,
无疑是一个班里和他关系还行的妹子主动申请了他的通讯好友。
要知道在,在大学,在座位随便坐,班里几乎没有什么共同活动的大学里,
宅男,还是一个不太喜欢和人联系的宅男,能和一个妹子关系不错,
必定是建立在某些时段,互相之间稍有好感上的。
于是任闲同意了妹子的好友申请,想了半天,犹豫了半天,还是只发了一个,
“嘿!”
然后收到一个,“这都快毕业了,QQ都没加一个。(哭笑)”
而后,任闲就与妹子尬聊起来,聊到好像对方兴致缺缺就果断结束,玩游戏去了。
当然,任闲还感觉有些良好。
甚至有些不可说的小心思被稍稍的撩拨起来了。
然后,就在拍毕业照的那天,
就看着妹子男朋友陪着妹子一块来了,还后来拍了照,发动态里了。
而任闲,就只觉得,心理感觉怪怪的,
要说痛吧,真没有,
要说淡吧,也不是,
于是,就在痛与淡之间涩涩地,默默给妹子动态点了个赞,还祝福妹子长久,
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到最后,妹子回复了动态下送祝福的所有人,就是漏了他。
但,无所谓了,
这些都是过去式了,
任闲说着,拿起了游戏机,
而后,又放下了,
一会儿还有个班里男生的饭局,这都该毕业了,也推不掉,就只能去了。
到了之后,真的,平常有些时候看不出来的差异,十几人的饭局上,就比较明显了。
同学一下大致被辨识度很高的划为了两大群体,
考上研的和二战的一群,考上公的和就业的一群。
考上研的和二战的,还是大学里无忧无虑的老样子,
而考上公和就了业的,就明显长袖善舞了许多,同时,也多思沉重了许多,
任闲也一样,再也难以融入那个无忧少虑的象牙塔集体了。
饭毕,任闲回到出租屋,爬至顶层,
助跑、蹬壁、挂壁、单力臂,一气呵成,
任闲在没有小左的帮助下,攀上了楼梯顶,
系统的任务完成提示声当即传来。
而任闲,却是浑然不顾,一味儿欣赏着入目的景色。
爬到顶房上后,周围,房屋熙攘,或与任闲所站立的齐平,或比任闲脚下的低矮。
故而,一眼望去,四周再无遮拦。
轻风扫动着任闲的薄发,任闲远远望去。
左边,是青春肆意的象牙塔,学子步履散漫,谈笑晏晏。
右边,是黑白交错的修罗场,行人步伐匆匆,冷面无言。
快与慢,冷与暖,彼此对立,泾渭分明!
而任闲所在的房子,正处在校园与写字楼之间,就像一道分界线,将两者划别,矗立中间。
这般处境,就像任闲现在的心情与身份——临将毕业,象牙塔内的欢笑晏晏他再难融进,可修罗场里的冷暖自尝他也不愿早进,
所以只能暂躲在这界线之间,迷茫无助,把头拿沙子埋起,
以游戏打发着焦虑,用不断具化的快感填满大脑,以不思虑,做着咸鱼。
其实也没什么不好,因为好坏都是为生活,由着个人喜好。
但往年一贯拥有的清晰的目标,一朝全无,
那份不知何去只能等待的迷茫,催动着他游戏上瘾。
但总归,象牙塔的离期已至,修罗场的门票已来。
最终,任闲还是转向了右边,慢慢地,从右边攀下了楼顶,
今天上午,他收到了街道的电话,他被硬性平调到了国安局,明天去市厅国安局报道,没有解释原因,说是到时有人会给他解释。
可不管原因为什么,总之,一直玩游戏的生活,也基本结束了,新的征程已然开始。
任闲平淡的看着,望着,忽的又笑了,挠了挠头,
多愁善感后,他又想打游戏了。
他,纵然经历了波澜,
依然是那条用善意和乐观迎对未来的闲鱼。
仍然,
闲鱼之心,矢志不变,
所以,
“小左,我们一起去玩游戏吧!”
“好!”
“嗯,那就,出来吧!马里奥大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