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陵井巷镇里,漂漂在简陋的客栈度过了几日之久,为何?只因时时大雨滂沱,日日云烟笼罩,连在镇子里逛逛也不能。
井巷镇依芊翠峰而落,山峰连绵,有一条江,江水清幽,这里的屋子一排排临江而建,阁楼吊脚,亭亭玉立。
她住的客栈名曰山水涧阁,名字淡雅,环境清幽,不比隔壁的那凤求凰来的风雅,夜夜听笙箫,日日闻嬉笑。
也是口袋里的银两叫嚣,要不她怎能委屈自己呆在这,早就去了凤求凰风流快活去了。趴在纸窗处望天无语,望雨无声,望江无奈,最后化成一叹息,又最后对着烟雨迷蒙的整个镇大叫出声:
“鬼天气,我要去芊翠峰,命令你不许下雨。”
却闻得天降男音冲出滂沱烟雨:
“我就要下,你能耐我如何?”
此话还有些戏谑的味道。
漂漂腾的站了起来,伸出小巧脑袋,对外指手比拳:
“那老子我…我…我阉了你。”
“哈哈…,姑娘,说这种话可是嫁不出去的。”似乎是另一个男子的声音。
“你哪只眼见我是姑娘,跟你说,我是纯爷们。”
“好个没有喉结的纯爷们…”
闻言,漂漂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咽喉处,吞了吞口水:
“我跟你说,真正的男人不靠这个…”
此言一出,却听‘噗’的一声,似有人将茶水喷出。
“那靠什么?”声音陡然变得邪魅,与第一个似是同一人。
漂漂觉得甚是熟悉,却又因雨声过大听不得真切:
“靠的是…靠的就是我这样。”
“你哪样?”又一道冷清的声音响起。
“雄性样…”漂漂两手叉腰,讲的气壮山河。
于是,笑声越发响亮了,还不止一个人笑。
“你该照照镜子了。”依旧戏谑的挑逗声。
“姑奶奶我告诉你,咱是行不改名坐不改性的正宗好男儿。”
“喔,幸会幸会!”
漂漂总觉得声音怎么那么像她那个义兄,又觉得此地不宜结怨,便忍了忍不再说话,却在此时,隔壁凤求凰客栈斜上方的窗户骤然打开,传来极其沉稳淡然的一句:
“你们莫要再逗了,别让整个镇子听了笑话。”
这沉静又清润的声音是?漂漂好奇心一起,忍不住抬眸,这一望便恨不得给自己几个嘴巴,不知该说有缘千里来相会还是该说冤家路窄,还一窄便是四个。
临窗而站中,青竹色月湛,紫白相见紫川,白衣胜雪月秦峦,还有旁边的一位蓝绿色,长的也是玉树临风,气宇轩昂…
可惜不认识…
那人似是见漂漂多望了自己几眼,眼中异光一闪,便恢复如常,再以礼相拜,温笑间抱拳道:
“在下上官赤枚…”
“抱歉,不认识…”漂漂毫不客气的哐啷一声将窗户关了个紧闭。靠在窗处心怦怦直跳,她此刻无比的鄙视自己,自己又不曾偷鸡摸狗更不曾伤天害理,为何如此怕了他们,尤其是那个白衣的月秦峦。
呼吸了几口又忍不住将窗户稍稍打开了一道细缝,斗鸡眼似的往外瞧了瞧,却闻紫川戏谑的一句:“偷看让人不齿,正宗好男儿就应该坦坦荡荡,光明磊落…”
“那是你们男儿的事,我可是正宗的好女儿…”漂漂脱口而出,连自己都鄙视自己的行为,也不知外面有没听见。
漂漂思前想后最终决定远离他们几个,对,刻不容缓…
在收拾一切时,漂漂气绝的发现她的五十两银票不见了,她不是个爱干净讲究的人,然而对银子,那可是宝贝般的隔三妙差五分清点,这下急了,果真急了,于是疯狂的寻找,床榻,食桌,瓷瓶…最后连自己的尿壶也未放过,找的是焦急狂躁…
屋外一阵子的‘笃笃’敲门声,响声不急不切,很有耐心的敲了足足半个时辰…
门轰然而开,漂漂气不打一出来:“耳聋了,没听见我忙吗…”
“气这么大?嗯,我来猜猜,姑娘生气无非就两种,要么失财要么失色,你不会两种都摊上了吧。”紫川斜靠在门边,一脸的难过。
“你可是嫌我运气还不够糟,该让我死里逃生后再来个死生逃里才罢休?打从见到你我就没了好日子过。”
“不就是银两不见了,犯不着生这么大的气吧…”
“你怎么知道?”
紫川极其优雅的从袖中甩出几张银票对着漂漂得意的罢了罢…
漂漂双目熊熊怒火,双手揪紧了紫川的衣襟道:“你拿什么不好非得拿我银票,我…”
“你这个姑娘…放手…”紫川将漂漂的双手好不容易扯下,得以喘息的机会:“这银票从哪来?”
漂漂心虚不已,却见紫川又从他的腰带处取出漂漂当了五十两银子的玉牌:
“还有这个,这些都是义兄的。你竟敢趁虚而入,银子也就算了,连我替身之物也不放过。偷了也就罢了,这么贵重的东西,即便你的命也难以抵挡,至少也能卖几千两黄金,竟敢五十两就给卖了,若不是小店家报案于衙门,你以为我们就这么游手好闲愿意来到这个半只姑娘都见不到的地方。”
漂漂依旧半信半疑:
“报案?这玩意很重要?”
“不重要,只不过所到之处引来些腥风血雨而已。”紫川懒散着道。
“不会吧。”漂漂全身打了个颤抖,塔拉着头犹如临刑前的罪犯。
“放心,义兄我气量大,这回不追究,若有下回…”
“不会,不会,义妹我忠厚,上回是糊涂啊,义兄放心,义妹不是小利之徒,绝不会有下次。”
“嗯,如今你没了银两自个儿小心些,往后勤俭节约也一定会出人头地的。义兄此刻就要启程芊翠峰,就此一别,后会有期。”紫川握了握手中的银票,一番兄长的道别后绝然离去。
漂漂还以为他会将手中的银票退还给自己呢,却见他头也不回就如此绝然而去,心下好是着急,你走可以,也好歹将银子留下呀。
紫川大摇大摆的往前走着,走过镂花窗格,越过池中水仙,穿过十米画廊,快了,快了,果然,在听见身后难得甜蜜的一声‘义兄’后,他顿了脚步,却没发现下一步举措,于是再次大步前行。
“义兄,等等我,等等…”漂漂起初的期待眼见无果,便只能大步跑了过来…
紫川明显的放慢了脚步。
“义兄啊,呵呵…”待追到紫川时,漂漂双手拦住了他的去路。
紫川双手护胸,仿若惊弓之鸟:“你要干嘛?”
“义兄啊,义妹思来想去,这里居民没见过您这么艳美绝世的,义妹担心他们对义兄不利…”
“所以呢…”
“让义妹来保护义兄吧。”
“打从见到义兄我,义妹你就没了好日子过,何必勉强自己呢?”
“哪里哪里,打从见到义兄您,义妹我喝水水暖,吃嘛嘛香,一觉睡到大天亮。”漂漂比手画脚道。
然后,便听到凤求凰的阁楼里有人毫无顾忌的大笑:“这镇里倒无别的新鲜,有了个马屁精也算增了趣味。”
漂漂听清此人的声音,应该是那个什么姓上官的吧。
“嗯,义妹既如此想要呆在义兄身边,若再拒绝,这叫你情何以堪?走吧…”
漂漂怎么觉得自己有种被算计的感觉,嗯,不是自己算计他的么,如今计谋得逞,该高兴才是呢。至少现在,她不要为她无银两的日子担忧了。
“那日后,这端茶倒水的事…”
“那自然是义妹我的职责…”
“洗衣做饭…”
“当然也是义妹我的份内…”
“清洗夜壶…”
“必然是义妹…啊?”
“义兄本想说,清洗夜壶有专门的人打理,既然义妹如此乐意…”
“不不,义兄的夜壶世间罕物,珍贵至极,当由专门的人打理才不至于损坏…”
凤求凰客栈果然是气派,处处彰显着欣欣向荣的景象,楼梯子是由檀木板子外镀了一层金所砌,一步步踩去如踩了棉花般柔软还无一丝声响。
第三层东边的天字号房间,里面的人或傲然负立,或沉静对弈,或温润而品,众人见了漂漂与紫川进来竟无一丝动容,又或者说似乎对漂漂的到来早已预料当中。
漂漂一时见了这么多公子自然欢喜,欢喜得两脚打斗,还甚至就要眩晕过去。
“义妹,义兄口渴了。”
闻言,漂漂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连忙去端茶倒水,眼看着手都触摸到水壶了,却见白袍子一掠,水壶就这样与自己擦指而过,抬眸,忍不住倒吸了口冷气,此人正是月秦峦。
此刻,漂漂为难了,打从心底里没来由的见了他便会双脚发抖两手发冷,接着便有种想晕过去的感觉。
“义妹啊,义兄再不解渴便要一命呜呼了…”
漂漂依旧左右为难,焦急的等待着月秦峦快点用完,可那厮竟好似故意针对她一般,一杯一杯喝也喝不尽…
“给义兄倒杯水来,奖你一两…”
果然,漂漂两眼放光了,一副蠢蠢欲动的架势,可架势了良久,依旧没动静。
“一两黄金…”
于是,漂漂一幅飞蛾扑火,视死如归的架势走到月秦峦的身边:“世子爷,您看水壶的水也冷了,小的去重新打一壶来吧…”
月秦峦冷淡的喝着,正眼不瞧。
“世子爷,茶喝的过多会影响身体安康,您日理万机要保重才好”
无用...
“您若身体不安,百姓们会难过的…
无用...
“不仅百姓们会难过,即便是我也…”
“你怎样?”紫川有些戏谑的问道。
漂漂绞尽脑汁也想不到个合适的词,却莫名其妙的说出:
“不想活了…”
上官赤枚笑道:“恭喜世子啊,竟哪里都有为你牺牲的姑娘。”
“也不害臊,还不拿茶来…”紫川气得不打一处来。
漂漂说了刚才那句话又听得紫川如此说,竟发现自己还真像有这种意思,她站在月秦峦身旁,头不自然的低了下去,脸热乎乎的...
旁人一看这个画面,可不正是一个娇小的女子对着清冷的男子表达情感后一副似有期待又羞涩的模样?
众人见状摇头失笑…
月秦峦轻叹一声,将茶壶搁在桌上,行至朱雀镂刻花木窗格处,放眼望向天外,对漂漂也不理会...
漂漂虽有些怕月秦峦,可当月秦峦从自己身边走过对自己却正眼不瞧不做搭理,漂漂又忍不住...
失落...
“咳咳…义妹,该倒茶了…”
漂漂被喊声拉了回来,觉察自己有些失态,便立即调整好了状态,提步向前,却闻哐当一声,顿时,窗户如同纸屑般四处溅飞,窗外一道紫光劈开进来,漂漂只觉自己被一道力度猛然推开,尚未反应,又被一只手腕拉住飞速的转了几圈,方停,却见紫川等数人从窗一跃而出...
“怎么了?”漂漂不知发生了什么,却感知到了危险的讯号!
此时,却只余上官赤枚一人,他微微笑:
“走,带你瞧瞧去。”
上官赤枚拿着漂漂先前的水壶,给自己倒下一杯,行至窗口,漂漂紧随其后...
时至细雨微朦,云烟弥漫,数道身影于那湖水中央而立,一时,绿水被轻轻划出一道弧,沿着弧,紫川轻点足尖,由弧的此端点过彼端,双飞翼随手翻转,呼之欲出,却不知何故,退回数丈之远。
“义兄为何退回?”
“此人是绝世高手,内力强大,三公子无法靠近。”
“此人?何人?在哪?”漂漂很是惊讶,分明没看到别的人影。
“此人会遁形术,时见时不见,你瞧,出来了!”
漂漂瞪眼细看,果然,一艘弯小的船上,一个黑衣红披风的男子,屈膝坐在舟头,他头戴黑色帷帽,手执鬼杖,仰天长笑间,声音飞流直下,时魅时邪,疑是银河处传来:
“他乡遇故知,几位,让我久等啊!”
“红魔...红魔!”漂漂听此声音,观其身形,脱口而出。
“自然是他!”上官赤枚微微道,声音里藏着许多别样情绪。
“红魔,你竟在此地?”紫川打开折扇,朗声道。
“你此番现身,是要作何盘算?”
漂漂闻声寻去,却见月湛立在水面漂浮的一根竹竿上,他墨发轻扬,一袭青竹色袍子浸染在蒙蒙水雾中,声音融融,当真是谪仙般的人物。
“久闻几位年少英才,今日想要切磋一二,如何?”
“三个对一个,赢了也不光彩!”紫川摇头道,折扇一合,飞身而退。
红魔却步步逼去,载舟紧随紫川身后,紫川迎空而落,折扇飞出,直击红魔心腹,红魔微微侧身,飞离开船面,辟出一掌,滚滚浪花汹涌奔出,紫川避之不及,幸得月秦峦及时出手,双手凌空而起,袖袍随之闪出数道火光,顿时,湖心涌现出一个巨大旋涡,将滚滚而来的浪花吞进。
“这是什么功?”漂漂看得目瞪口呆,喃喃问道。
上官赤枚笑道:
“红魔星河使出的为大浪淘沙,二公子使出的为乘风破浪。”
漂漂拍手叫好,不过是转息之间,红魔忽载舟转向月湛,他执了鬼杖一个旋转如同流星划空,眨眼间,鬼杖便对准了月湛胸口。
“大哥...”紫川心惊大喊一声。
漂漂摇头难以置信的道:
“这,怎么可能,如此轻易就被击中要害!”
上官赤枚一笑,了然道:
“自然不可能,谋起谋落,一切皆在他掌中。”
漂漂不懂,却骤然看到,月湛弹指一挥,将红魔的帷帽打下,红魔及时收手,接过帷帽旋转于烟雾迷蒙的湖面上空,最终落入小舟之中,月湛一顿,似笑非笑道:
“你倒是准备周全,要看庐山真面目,当真不易!”
星河魔幻般的声音响起:
“到底是淮南王!”
月湛轻笑道:
“谬赞,却终究比不过你的玲珑七窍心!”
漂漂定睛一看,才发现,帷帽落下,竟还有蝴蝶面具遮住真容,那一头波浪大卷发迎风而舞,此番,更见邪魅!
“我就不信,你还能遮住一层!”紫川话毕,飞面而来,红魔却不急着交战,将帷帽掷出,紫川足点帷帽,一个空翻掷出双飞翼,顿时两把白色短刀疾驰而去,红魔侧身避过,两把白色短刀瞬间又化成一把折扇,紫川接过折扇落于小舟之中,两人一人握扇,一人执杖,对决开来...
“你说,谁会赢?”漂漂寻问。
“你觉得?”
“好奇怪,这架打的不痛不痒的,红魔为何只是躲闪!”
“竟连你也看出来了。”上官赤枚轻笑,转而道:“他意不在切磋武。”
“那意在什么?只是嬉戏打闹?”
“意在纠缠!”
“纠缠?纠缠什么?”
上官赤枚但笑不语...
此时,红魔与紫川两人穿云走雾,从舟上飞到湖面,又从湖面飞到舟上,纠缠了几个回合...
月秦峦张臂从湖面石头上点尖而起,一股劲风朝湖面劈过去,湖面水花溅起数丈之高,他一袭白袍落入水花之中,扬手一起,几滴水珠临空成晶,最后一击,数滴水珠如同丝丝银针,只闻嗖的一声,已将红魔的蝴蝶面具刺的粉碎。
红魔挥出魔杖,朝紫川劈头盖脑而去,月湛迎身前来,拉过紫川连连腾空后退,方躲过那一杖。
漂漂定睛看去,却见那红魔鬼面糊脸,甚是骇人。
“还有面具?”
“或许,此乃真容。”上官赤枚淡淡道。
漂漂胆战心惊道:
“长...长这样?”
上官赤枚道:
“只是或许,红魔诡计多端,难以猜测。”
漂漂又道了一句:“奇怪。”
上官赤枚饶有兴趣的问道:“有何奇怪?”
“这个红魔总是站在舟上,他那么惊世骇俗的一个人,怎就喜欢小舟这样的秀气之物。”
漂漂感觉一道明亮的光投来,她朝着光的方向望去,便见上官赤枚似惊非惊,似喜非喜的望着自己,随后食指朝空中点了点,配合着自己的点头,道:
“你的这句话,可能...可能帮了我一个大忙!”
“什么忙?”
“红魔的相克之物。”
“何物?”
“我还要进一步确认,进一步确认。”
恰在此时,湖面上传来一声,两人转眸望去,却是月湛朝着这边喊来:
“赤枚,放晨曦!”
上官赤枚随手掏出一物,欲要拔出盖子,红魔却隔着湖面远远打出一杖,那一杖震得地动山摇,屋子里的桌椅顿时瓦解,上官赤枚手中的晨曦随之滚落出去,他揽着漂漂跃出窗外...
漂漂抬头欲要看清眼前情形,却闻上官赤枚当头一斥:
“趴下!”
上官赤枚捡回晨曦,漂漂感觉周身顿时安静下来,悄然抬头,竟见红魔如同雄鹰展翅,翱翔而来,鬼杖驻地,掀起一阵飞沙走石,漂漂护头闭眼,一切风平浪静后,再睁眼时,红魔已伫立在他们眼前,她见红魔面目狰狞,张牙裂齿道:
“想放信号?”
上官赤枚哼笑一声:
“红魔一出世,再无归路人!星河,却不知,你凭一己之力,又怎么个法子,使得我们成为...不归人。”
星河魔幻的声音道:
“你们都死了,那就不好玩了!”
上官赤枚道:
“将我们缠在此处,无非是为芊翠峰的干娘多争取些时间吧!”
星河道:
“知晓便好!”
上官赤枚似是犹豫了一下,最终直白道:
“你可知,你特意安放在我身边的人,她过得很不好,无论是身体还是心里...”
星河微滞,声音再不见往昔邪魅,低沉中带着几许慌张。
“闭嘴!”
漂漂闻言,心里顿生疑惑,为何星河这样大恶不赦狂傲不羁的人,听到上官赤枚提及的那个人后,声音都是发抖的。上官赤枚口中的她是谁?
却在此时,上官赤枚拉开晨曦朝天空一放出,只闻砰砰数声,信号已传出去。
“原来只有这么些伎俩...”红魔大笑,随即绝尘而去!
只听轰隆一声巨响,漂漂才要看,突又闻轰隆一声,地面颤动,湖水涌出,漂漂顿时呆若木鸡,又见一阵飞沙走石过来,她慌忙趴下,不敢再动,又感觉有人护住了自己头,应该是上官赤枚,一切渐渐平息,漂漂抬起头来,骤然一惊,竟是月秦峦...
“走...”未待漂漂反应过来,便被月秦峦拉起朝湖面走去...
“救命...”
“救命...”
救命声此起彼伏,漂漂顿住,回头望去,整个凤求凰客栈竟已成了一片废墟,许多人衣不遮体,面目全非,有人正往外爬,有人正在呐喊...
漂漂欲要往回走...
“去哪?”
“我...”漂漂顿住,是啊,她去那里又能做什么?能救出谁来?
月秦峦走在她身前,正好,挡去漂漂的视线...
“哈哈...,各位,他日再见!”鬼魅的声音悠悠荡荡,许久才得以消散。
此时,紫川匆匆赶来,脚步还没稳住,鼻有抽泣之音,似有激动:
“大哥,二哥,我们...我,是不是我的错?若不是我执意住这,或许,那些人便不会遭此横祸。”
月湛叹息道:
“三弟,红魔将我等数人纠缠于此,意在拖延时间,即便住在别处,也会如此!”
上官赤枚道:
“事不宜迟,我们赶紧前往芊翠峰,以免那边节外生枝!”
“你协同陌上安置好这里的人,必要时,拿出令牌!”月秦峦淡淡道。
“是!”
漂漂这才发现,身边竟多出一位黑衣锦服的人,再一看,竟是他,拿着刀架在自己脖子上的那位尖嘴猴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