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漂无可奈何,他一点也不了解自己的小心思,当下作罢,任由月秦峦将自己外套脱下,他的动作极有讲究,手未触及她身体上的任何一寸,动作极快,经过她受伤的手时,稍缓,极轻。
稍后,又将衣服帮她穿上。
漂漂从先前的尴尬到娇羞,再到淡定、坦然…
“走吧!将毡帽带上!”
嗯?这么快就到了。
嗯,漂漂回的轻轻,心里高兴不已,他还是挺关心自己的,外面冷,是要带上毡帽的
“将脸和手遮住,莫要被人认出来!”
嗯?原来是这个,也是,自己在景玉铺子里被人看过面貌,客栈又是人流量多的地方,难免碰上对敌。
可是,心里为什么会有小小失落?
“你先进去,我随后来!”
漂漂点头,进去客栈,回到屋子里,将毡帽取下。
屋子里有烧好的茶,漂漂给自己倒了一杯,喝下,温度刚好,又给自己倒下一杯,踱步到窗口,这个朝向真是不错,无风,阳光正好!
这里似乎很偏僻,路上无人,此时却有一辆马车驶过,车停,车帘打开,身姿卓越的
起先落入漂漂眼里的是一只手,那手纤纤细细,指如削葱根,再映入眼帘的是一支鞋,那鞋有一片墨绿色的线条勾画出来的叶子,鞋子的小巧忍不住让人想到里面的脚,那该是多么娇小的一只脚啊,让人忍不住想要上前去握一握。
漂漂心中顿时羞恼,自己竟然会有这么龌蹉的想法,正在不可思议时,接下来的一幕让她说不出来的滋味,女人遮了一个毡帽走下来,步子轻盈,体态袅娜,迎接她的人,身姿魁梧,挺拔而立,这个人正是月秦峦,两人面对面站着,当真是良人佳配,两人似乎在对话,女子将手伸出,毫不羞涩的将月秦峦的手握住,月秦峦反握,抽手,又将自己大氅脱下,轻轻附在她的身上...
漂漂心口一酸,眼睛一酸,四肢更是酸的发软,她移开眼,离开窗户,走向里间,朝着自己的床躺过去,那么小的脚,他是不是常摸,那么娇嫩的手,他是不是常握,她觉得自己的心被什么堵住,呼吸很是困难,他是不是常给那女子披衣,动作是不是永远那么轻柔?
漂漂的心里除了堵塞还有别的什么,她自己也不知道,她起身,她要给自己透透气,走到外室,席地而坐,给自己倒了一壶茶,喝下,冰凉刺骨,她却喜欢这种感觉,其实,他这样的年纪,侍妾什么的,也是天经地义的事,可是...
又倒下一杯,不够,她的心里怎么总有一股味呢,喝了这么多茶也洗不尽,有没有酒?漂漂迫切的想要喝酒,眼光朝四周看了看,挺好,是有酒的,起身,拿来,揭开酒盖,往嘴里一通的罐。
月秦峦一进来,便见漂漂随性的在喝酒,当下气急道:
“小时候也比现在听话。如今大了,反倒任性。”
闻言,漂漂很是委屈的落泪道:
“在你眼里,我做什么都不好,做什么都是错的。”
月秦峦毫不留情的道:
“以你的资质,你可以做的更好!”
漂漂越发委屈:
“我到底是什么资质,我已经很努力了,十分里面,我用了十二分在做事,以求达到你的目标。”
月秦峦冷道:
“在我看来,还不及三分。”
漂漂心很痛:“为何对别人你那么温柔,对我,总是这般挑剔?”
月秦峦冷到极点:
“他们何曾有你这般鲁莽,思虑不周,遗留把柄,连自己也护不好。从小便教你练功,你如今抛之云外,你那些小伎俩只是遇到了一些无用的人,若是遇到一个稍微有脑子的,你还能活着?”
漂漂低声道:
“我只是…我只是想要把你最在意的东西拿到手。”
月秦峦微微一怔,终究道:“今天开始,好好练功夫,三个月,够了。”
三个月够了?何意?心里许多疑问,漂漂却也不敢问,生怕触怒了她,只默默点头。
一杯热腾腾的茶水递到眼前时,漂漂正在考虑要不要自己先行一步,毕竟他有大事的人,自己在这里不但帮不上忙,反而让他费心,
“喝了它。”
本来是关心的话,经由他的嘴里说出来,倒像是命令你喝下毒药一般。
漂漂立坐起来,将茶水接过,喝过几口,心里果然舒畅许多,月秦峦将茶杯接回放置桌面,漂漂有些恍惚,月秦峦竟伺候起她来!
“要懂得照顾好自己,莫要我再分出精力来!倘若,以后你成了一家女主,便是整个府里的依靠,你要...更强大一些才好。”
毕竟,像月湛那样的人,若不强大一些,又如何与他并肩。月秦峦盯望着漂漂,心中露出隐隐担忧!
漂漂听得恍恍惚惚,尤其听到一家女主,漂漂偷偷望了望月秦峦,他这是何意?又到底是谁家里的女主,会是他吗?
漂漂收回心思,嗯了一声道:
“你的事多,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不会让你分心了。所以,我打算先行一步去长安。”
月秦峦走向漂漂,坐在床沿处,仔细检查漂漂受伤的手,一边道:
“你今早的行动暴露了你,只要踏出这客栈,凶多吉少!”
漂漂只觉得对方的手轻抚在自己手上,就像春风拂面,一时内心激起千层浪,面上火热,喉咙卡住般,说不出一个字来!
月秦峦忽然抬头,漂漂一时撞上他的眸,躲闪不及,慌忙别开。
“可有哪里不舒服?手伸来...”月秦峦目光有着隐隐担忧。
漂漂慌忙别过头:“我没事,可能酒气上来,有点热!”
月秦峦低眸,继续查看她的伤势,洒了些药粉,又用白带包扎好!
漂漂觉得这种感觉很奇妙,他的动作明明很快,并不温柔,却让自己觉得无比的舒服,这种舒服让她有了一种若能此后天天得他这般关照,那自己的手一直不好,也挺好!
该想什么法子让自己的伤势好的慢些呢,把药粉换了?
“别去碰水。”
碰水…
好,漂漂乖巧的点头,是了,碰水是个好主意呢!
“一天三次,药粉自己收好,若自己还没学会包扎,我会安排人过来!”
漂漂一阵惊呆…
自己所有的想法都空了,也是,他这么个大忙人,怎会浪费时间在自己的伤势上?只是,刚才自己的这翻自残小心思,当真是,着魔了?
“不需要,这点小伤算什么,我自己可以处理。”
漂漂语气冷淡,回道!
月秦峦微微皱眉,轻叹一声:“可以,你在这里好好休息,我会出去几天。”
“你去哪?”漂漂急着问。
“回来再与你说!”
“我能做些什么?”
“我会安排人过来教你功夫,你好好练。”
闻言,漂漂又问:
“是不是只要我练好了,以后就可以和你一起外出办事?”
月秦峦显然吃惊不小,目光微闪,“当然!”
漂漂点头,“好,你要说话算话,我一定会学好武功!”
月秦峦摇头失笑,“真是个孩子!”
“我不是个孩子了!”漂漂很生气的道。
月秦峦并不理会,他伸手去拿大氅,正准备开门出去,却闻漂漂急道:
“你别穿这件大氅了吧”
月秦峦回头,“为何?”
漂漂别过眸光:
“你的大氅上有个很奇怪的印子。”
月秦峦问:
“哪里?”
漂漂淡定的道:
“我若找给你看,又得浪费时间!”
月秦峦点头:
“嗯,衣物乃身外之物,上面的不干净,便随他去吧!”
漂漂倔强的道:
“我不喜欢它,把它脱下来好吗?”
月秦峦不明所以,却将大氅搁置原地,道:“那便随了你吧!”随后出门。
漂漂望了望那大氅,画面那般清晰的出现在眼前,他将大氅脱下,再披到那女子身上,举手投足尽是娴熟,女子披着大氅,温婉柔情,两人举目相对,漂漂心里再不愿,也不得不承认,两人站在一起,就好比眼前的茶杯与茶水,时光淡淡,岁月静好,不被任何的尘嚣打扰!
漂漂突然有种危机感,她若要站在他的身旁,确实,若无过硬本事,仅仅凭借一些临时的小聪明,只怕远远不够,她需要强大起来,强大到自己能够与他比肩对望…
如此说来,她该从哪一步开始呢?
习武…
对了,习武,三个月的时间,月秦峦说的三个月,若这三个月,自己不能有所突破,只怕月秦峦对自己的印象又要大打折扣了。
漂漂深吸一口气,这样想着,心里倍感压力,她要赶紧的,抓紧时间,最好就趁月秦峦出去的这些天,等他回来,便能看到一个不一样的自己,那么,现在就要开始,马上就去练功夫,也许才来得及。
她匆匆起身,急切的往外走,却忽视了自己喝了这么多的酒,头嗡嗡作响,眼前一片朦胧,哐当一下,漂漂摔在地上,此时,门忽的打开,月秦峦身后跟了个人,他们一起立在那,月秦峦快先一步,蹲下身,将漂漂抱起,漂漂头脑一片混沌,看不清眼前状况,隐约觉得自己躺在一个不算柔软的怀抱里,过了不多久,又躺在床上,身上盖上被子,听着有人道:“她确实长大了,这模样越发不得了了,难怪少主让我来教她,怕是自己不忍心啊。少主,你确信我能将她训练好?”
“必须要!”
“好吧,我和她还挺有缘的…”
次日里,漂漂一醒,便听了鸭公子般的声音响起:
“醒了吗,若是醒了,赶紧的,今天我得教会你一些东西。”
漂漂闻声心下觉得好奇,又想起来月秦峦临走时说的话,心知此人不可怠慢,漂漂不敢马虎,起身稍作梳洗便到屋外,那人见了漂漂出来,原本故作严肃的模样忽的荡然无存,他瘪了瘪嘴,啧啧两声道:
“小妹妹,你莫要害怕,今天起,我便是你的师傅!”
“师傅?”漂漂疑惑。
“呵呵,老大的安排,你不愿,也没得办法。”
“您贵姓?”
“呃,免贵姓陌!陌上人如玉的陌。”
这......
“陌大哥,可要行师徒拜礼?”
“呃,也行,那就给师傅奉杯茶吧。”
漂漂瞧着对方,实在想不明白,月秦峦那般清冷的一个人,怎会容忍得下如此...
如此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