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将门推开,劲直去找暨仲,只是,偏偏暨仲和小鹉都不在府里,刚好,碰到冷若。
冷若对漂漂的到来似乎也是吃惊,只是,冷艳的人即便是吃惊,也依旧眸目冰霜,漂漂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若是以前,漂漂见着这样冰美人肯定溜之大吉,可自从那日听过她的梦境,便觉得眼前人并不是那么的拒人千里之外,原本,她也应该是个明媚女人,想到此,漂漂将缩回去的脚又提了起来,跃进屋子里,打趣道:
“你家那一位,去哪里鬼混了?”
似是被她的新奇言语刺激到,漂漂见冷若再次打量起自己来,忽而摇手一指,道:“坐吧,我去寻他。”
眼见她站起来,漂漂立即将她拉住,道:
“无妨无妨,我是待在屋子里太闷了,所以来找你们玩呢。”
似是不愿意被人触碰,冷若推开漂漂的手,道:
“他不在。”
漂漂点头,自己坐了下来,拿了两粒豆子往嘴里吃起来,道:
“我知道,他不在,我可以和你玩啊。”
又见冷若一愣,继而道:
“玩,我不会。”
和冷艳女子交流,自然要风趣些,就像暨仲那只老狐狸一样,否则,这天会聊死去,不过,冷若她先前在红魔呆了那么久,除了杀人外,估计对悬疑也会感兴趣,故而漂漂道:
“嗯,这豆子,有莲花的色泽,还有莲子的香气,还有…莲藕…莲叶,暨夫人,豆子的成分,我说的可对。”
冷若:
“对。”
漂漂:
“暨夫人,你就不好奇,我是如何知晓的?”
冷若:
“不好奇。”
这就尴尬了,这暨夫人似乎在下逐客令呀,漂漂却当不知,只是自言自语:
“那是因为,暨大人曾经教过郡主的一个朋友,郡主的那位朋友,可爱莲了,她不仅人比莲花美,还种的一手好莲喔。”
“可惜年纪轻轻过逝,听妍芯郡主说,从此,暨大人悲痛不已,还因此离开东吴,直到,碰到了你,他似乎又再次活过来。”
“暨夫人?暨夫人?”
冷若微微回神,沿着桌面坐了下来:
“你继续说…”
女人呀,爱听八卦是天性,无关性格,漂漂闻言,掩饰欣喜,道:
“我在淮南王府里待过两年,和妍芯郡主关系不错,常听郡主提起暨大人和帘怡姑娘的事…”
听到帘怡,冷若似乎多了一层悲痛,漂漂继续信可开河道:
“别看暨大人总是一副若无其事,总是慢而悠,仿佛天塌下来,他也就这样,人啊,真能做到这一步,可不是什么天性如此,那是经历过大悲大痛之后,一切看淡,方能如此。”
“我常听郡主说,那位爱莲女子知道自己时日无多,便不再与暨大人相见,暨大人不明情理,再加年轻人的一份骄傲,故而,也没怎么去理会,直到听到那女子的死讯才顿悟。暨大人那段时间,变得自责不已,堕落不堪,总是借酒大醉,郡主和我说,那时,她还总是冷嘲热讽暨大人,说人在时,不懂得珍惜,人不在了,反倒要死要活的。”
冷若似被后面一句话触动,面色苍白。
“究竟暨大人怎么熬过来的,我不知情,听帘怡小姐说,暨大人是在柱州碰到了你,整个人便好似再一次有了生命。”
漂漂若有所思,继续道:
“哎,说到帘怡小姐,多好的一个人啊…,暨大人痛失爱妹,不知又经历了一次怎样的悲痛。”
“暨夫人,他怜你惜你,怕你有半点伤害与不快,切莫再要让他大悲大痛一次了。”
“你也千万不要误会,他是将你当成了那个莲花女子,毕竟你们差别太大,或许是因曾经失去过,便更加珍惜现在吧。”
冷若道:
“即便是当成那女子的影子,也无妨,我也有过曾经,他尚未计较,我又有什么资格去误会。谢谢你和我说这些,如此,他对我的好,我才觉得自己心里好过些!”
漂漂心里舒坦一口气,想不到,这冷艳女子,竟这么…好骗?
反正,自己也是善意的谎言。
那时听到她的梦境,知道她心里其实是很介意自己的身份,很介意自己的过去,越是在乎暨仲,可能就越介意自己的过去,可偏偏暨仲近乎完美的一个人,似乎找不到半点瑕疵,于是,漂漂便制造一些瑕疵。
当然,暨仲这只狐狸,怎么可能没有瑕疵呢,应该是隐藏的太好吧。
编造这段的第二个意图是,希望冷若这个冷艳美人,以后能够阳光些,为了暨仲,变得阳光些。
“漂漂姑娘,你可知那爱莲花的女子,平日里有哪些喜好?”
“喔,她平时很爱笑,挺风趣的,很爱说…情话!”
“情话?何为情话?”
“就是,哎,可惜话本子没带两本过来…,就是,暨夫人,你觉得天气热吗。”
“冷…”
“可我为什么觉得热。”
“为什么?”
“因为你,捂热了我的心。”
“可我并未碰你…”
“你难道就没听出别样的感觉来。”
冷若摇头:“并未。”
这冷艳的女子啊,自然与一般人不一样,所以,必须要多点耐心,多点耐心,自我安慰后,漂漂道:
“我再问你,何以解忧?”
“唯有杜康”
“嗯,是这样,不过呢,我们可以美化,可以让这句话变成许多花样来,比如,何以解忧,唯有暨仲,何以解忧,唯有抱抱你或者亲亲你…呃,是不是很热烈,很奔放?”
冷若皱眉道:“很怪异。”
漂漂还是不气馁,道:“要逗暨大人那个老手开心呢,自然要来一些比较新奇怪异的,否则,你即将开口,他便知你要说什么了,这没什么意思。”
冷若抿唇,艰难开口道:“还望姑娘赐教。”
闻言,漂漂差点被豆子噎死,这冷艳的人,竟然能做到这么快放下面子,还真是…可爱啊!
漂漂:
“我想打…”
冷若:
“打什么?”
漂漂:
“打开你的心扉。”
漂漂:
“我想吃…”
冷若:
“吃什么?”
漂漂:
“将你吃干抹净…”
冷若果然面色一变,冷艳的容颜多出一抹红晕,漂漂不由得看呆了眼,忽回过神来,趁火打劫道:
“再来点清雅的,清雅比较适合那老狐狸,嗯…,浮世一梦,吾梦有三,看日出,望日落,盼卿。日出为朝,日落为暮…”
“盼卿成朝朝暮暮。”冷若道。
漂漂惊讶的腾的一下站立起来,鼓掌赞赏道:
“暨夫人,好悟性啊,这些个段子,这么快,便学到了精髓。”
冷若难得一笑,这一笑,漂漂简直都要把自己的魂魄丢了出去,难怪啊,千业为她习魔术创红魔,暨仲这样的老狐狸面对一切危言耸听还是要娶她,这女人真真是…
红颜祸水啊…
“漂漂姑娘,如此多的有趣段子,我可不信你是临场发挥,你原本是要讲给哪个郎君听啊?”
漂漂腾的一下,面目羞红,傻傻笑道:“呵….,吃豆子,吃豆子。”
冷若轻笑,倒也不再追问,点头道:
“好…”
过不多久,暨仲便派人过来,请两位去前厅用餐…
“你家大人知道我在这里?”
“并不知,奴婢是去您的厢房,得知您不在,后来听人说,您来了夫人这,便跟过来了。”
漂漂点头,与冷若一起去了前厅…
漂漂一走进来,便见桌上摆放了十几道色香俱全的大菜,当下就坐了下来:
“哇,这么多好菜,暨大人,这些菜仿佛看着我在说:你,吃好了,便上路吧。”
小鹉笑:“没那么严重,是吃饱了,好干活。”
暨仲扶冷若坐下,给她舀了一碗莲子汤,便瞧着漂漂:“那你是吃还是不吃。”
漂漂:“你不能客套一些吗,平日里也是这么待客的?”
暨仲:“非也,只对你。”
漂漂:“.…..”
冷若忙道:“漂漂姑娘,这些菜,我平日里也都没见过,也只你来才有的,你先尝尝。”
这话说的,这冷艳的人要温柔起来,那真的没有温柔之人什么事了…
小鹉给自己倒了杯酒,又为漂漂斟了一杯:“东吴有三饮,长安有二锅,来,尝尝二锅的味道。”
“二锅,早有所闻…”漂漂一饮而进,那酒顺着喉咙流下去就像一团烈火一路燃烧,直烧到腹内,腹内顿觉浓烟滚滚,体温蹭蹭上升。
漂漂斯哈一声:“这二锅,果然是,名不虚传。”
小鹉:“比之三饮,如何?”
漂漂:“这二锅,只一口就觉得醉了,那三饮,明明已经醉了,却还不觉。”
小鹉:“说白了,就是,二锅直接,三饮含蓄。”
漂漂:“嗯,就好比这美人的性子,这二锅热情似火,那三饮细腻柔情,暨大人,你偏爱哪样酒?”
哼,让你难堪,暨夫人偏偏就不属于这两种,你无论选择哪种,都对不住暨夫人。
可老狐狸终究是老狐狸,他一副害死人不偿命的悠悠语气对漂漂道:
“都不爱,唯爱似你这般美人性子的酒,你可满意?”
漂漂一个啰嗦,摇头:
“罢了,罢了…是我的罪过,真是罪过…”
小鹉嘎笑:
“夫人,您也尝尝吧…”
却见暨仲峰眉一转,立即道:
“这酒太烈,夫人不喝,来…喝莲花酒,我们喝莲花酒!”
漂漂惊讶,却也不作声,心中却暗道,莲花羹、莲花糕、莲花胭脂,自己都做过,唯独这莲花酒,当真是第一次听闻,又见暨仲似乎眼睛、身体发肤无一不在冷若身上,他轻轻的言语如同莲花上的露珠,沁人心脾:
“来,多吃些菜…来,多喝两碗汤…味道怎么样?”
漂漂了然一笑,这老狐狸这般温柔,看来,接下来对冷若有要事要说。然而,小鹉却悄声对漂漂道:
“你要习惯,只要夫人在身边,大人眼里心里,只有夫人,而其他的,包括你、我,就如同这吃饭的桌子,都是…木头。”
原来是这样,漂漂忽对老狐狸多了几分好感,此时,又闻冷若道:
“味道很好…”
“哪样菜的味道更好,我夹给你。”
漂漂和小鹉默然无声,私底下你一杯我一杯的相互敬酒,突闻:
“都好,菜的味道很好,酒的味道也好,世间味道万千,再好,也无你的味道好。”
“咳咳咳咳….咳咳…….”
漂漂仔细辨认声音,尽管自己喝了几杯,却还不至于醉,刚才,那句情话竟是,冷若说出来的。
小鹉趴在桌上,咳的七荤八素,想必,真是被冷若的言语震撼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