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夏曦面无表情地敲了林子霖桌子两下。正在和旁边同学大谈王者荣耀的林子霖被吓了一跳。
“什么事？”
“那里。”夏曦朝窗外指一指，然后扭头回到了自己座位。
林子霖定睛一看，看到了站在窗边的白沐。
他立刻慌了神，手脚都不知道往哪儿放才好。
“哟，霖哥，有妹子找你。”一个小男生大声地喊道，班上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林子霖身上，有不少人看着林子霖的眼神里全是暧昧。
“滚。”林子霖红着脸，拿起一本书就朝那个挑食的小男孩扔去。
白沐看着教室里嬉笑的人，默默翻了个白眼。她还有半本数学练习没写完啊，知不知道耽误别人的时间就是谋财害命！
她伸出手重重地敲了两下玻璃，示意林子霖赶紧滚出来。
林子霖顾不得班里一片笑声，急急忙忙就走出教室。
“你有啥事吗？”林子霖挠挠脑袋。
“林子霖。”白沐突然凑前，仰着头，露出一脸讨好的笑。
“干，干嘛。”林子霖的脸更红了。
“下晚自习我们去找添哥吧。”白沐眨眨眼，语气里带着撒娇。
林子霖满怀期待的气球一下子就蔫了下去。他酸酸地说：“可是高二晚自习比我们长半小时啊。”
“没事，我可以等，我们一起好不好。”白沐用期待的眼神看着他。
“好，好吧。”林子霖实在招架不住白沐的撒娇，毕竟一年都难得有一回。
“好，一言为定。”达到目的的白沐扭头走回了教室。
林子霖有些失落地回到教室里，刚刚挤在窗户旁边看热闹的同学瞬间回到原位。有几个找事的小声问林子霖：“怎么，中考状元像你表白了？”
林子霖心里郁积的烦躁突然一下子全涌了上来，他吼了一句：“给老子滚！”
全班都安静了。
班主任黄老师的声音适时响起：“怎么，不想上物理课了？”
林子霖呆坐在座位上欲哭无泪。
·
林子霖托着腮，一笔一划地抄着班规。
其他同学都走了，只剩他一个人在班里。
“老黄明明是个理科生，写的班规怎么那么啰嗦。”林子霖不停抱怨，反正也没有人听见。
为什么白沐就那么关心徐添呢？林子霖呆呆地想着，不知不觉水笔的墨已经染黑一大片。
“又费了一张。”他气愤地把那张白纸揉作一团，对着垃圾桶就扔了过去。
纸团准确无误地进了垃圾桶，林子霖的不开心也被一扫而光。
当他抄到第五遍时，下课铃打响了。这是高二高三的下课铃。林子霖并没有动，而是等白沐来找他。
怎样才能把白沐搞定呢？那个大冰块。林子霖拿笔在白纸上一道一道划着，愣是想不出一个法子。
突然，他的桌子被人踢了一脚。林子霖极不情愿地抬起头，对上了白沐的千年冰山脸。
“走。”白沐转身就走出教室。
楼道里嘻嘻闹闹，高二高三的学生都在急着往下。林子霖在后面护着白沐，生怕她摔倒。
徐添依旧是最晚走的那几个。他在慢条斯理地收拾书包，扭头看见林子霖和白沐，露出震惊的表情。
“你们怎么来了？”
“就是想多陪陪你。”白沐努力地把嘴角上扬的幅度拉到最大。
徐添笑笑，没有说什么。
林子霖也沉默着，没有像之前那样不停活跃气氛。
气氛突然有些尴尬，白沐努力想找些什么话题，可什么都说不出口。
“你们钢琴学的怎么样了？”就在白沐要说话时，徐添抢先开了口。
“好，很好，我可喜欢钢琴了。”
“我不喜欢。”林子霖突然开口。
“什么？”白沐一脸错愕地看着这个和自己一起练了八九年钢琴的小伙伴，在黑夜里，他的眼眸深不见底。
“没事，小霖可是要当科学家的人。”徐添温和地把手搭上林子霖的肩头。
“我今天骑了车，不能陪你们走路了，你们路上小心。”
白沐看着徐添的背影在黑夜里一点一点消失，心想计策又失败了。
“你的计策又失败了？”旁边男生的声音冷不丁地响起。
不知道为何，林子霖总能看透白沐的心思，无论她伪装的多好。
“你刚刚拆我台干嘛？”她有些恼怒。
“你为什么总是那么关心徐添？”
“你说什么？”白沐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林子霖。
“我说你为什么总是那么关心徐添！”
“你发什么神经？”
“从小到大，你永远都只关心徐添。”林子霖像一头发疯的小牛，“你为什么从来不为我想想？”
“林子霖，你冷静一点。”白沐让自己的语气尽量平静，“添哥现在很不好受，他需要我们，如果是你，你处于他那样的情况，我也会帮你的。”
“不，你不会。”林子霖自嘲地勾起嘴角，“你永远对我都是冷冰冰的，无论我对你怎么好，你永远都看不到。”
“小时候，我特意给你留的糖，你转身就分给其他小朋友。和你一起练钢琴，我知道我的音乐天赋没有你高，可为了一首四手联弹，我练了多久，到最后你还是嫌我弹不好。”
“可徐添呢，你宁愿一直跟在他后面都不愿搭理我，无论他做什么你都拍着手大喊好棒。”
“我林子霖在你白沐心里，到底算什么？”
“你原来这么想我？”白沐怔住了，她看着面前这个男生，明明认识了十多年，可现在居然如此陌生。
“你一直是我的好朋友，我也从来没有认为你不好。你说我冷淡，可我对每一个人都这样啊。”
“为什么对他就不一样？”
白沐沉默了。
“还不是因为你喜欢他！”
“你住嘴！”白沐恼怒地丢下一句话，然后转身就走。
“你喜欢他又有什么用？”林子霖大喊了一声。
她停下脚步。
“他可是个同性恋啊！”
林子霖来不及反应，“啪”的一声，一个耳光就甩在了他脸上。
“滚。”白沐的眼睛在夜色里格外冰冷，连同她的声音一起。
·
白沐踉踉跄跄地走在路上。
她的脑子一片空白。
眼泪一滴，一滴地流了出来。
她突然感觉好难受。
她慢慢地顺着墙壁往下滑。
她笑了一下。也许，这就是被人戳破秘密的感觉？
的确，她喜欢徐添。
徐添也真的是一个同性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