枫语站在那里，听到那唱词从里面流淌出来：
素胚勾勒出青花笔锋浓转淡
瓶身描绘的牡丹一如你初妆
冉冉檀香透过窗心事我了然
宣纸上走笔至此搁一半
釉色渲染仕女图韵味被私藏
而你嫣然的一笑如含苞待放
你的美一缕飘散
去到我去不了的地方
……
曲调是从来没有听过的新奇，而词写的极美，一时岸边的人听的是如痴如醉，早有那文人墨客，拿着笔墨记录，相互传唱。只是似乎并不完整，后面确实不唱了，让人心焦。
甚至有人听出了泪，长袖覆面，久久不能成言。
枫语的心里微动，这歌声……
华灯初上，灵河上最大的画舫一说要营业了，就看到呼啦啦的的人就要往里面挤过去。
但是，今日画舫偏偏就和平时不一样，门口有人守着，只让进去百人，剩下的哪怕是拿银子砸都没有用，门扉紧闭，就连岸边和画舫之间的通道都收起来了。
没有上船的人，只有站在岸边看着画舫渐渐的驶入灵河的中央，也只有望河兴叹的份上。
但是想着白日里的曲子，却是不愿意离开，所以一时间，岸边倒是聚集了很多眼巴巴看着远方画舫的人。
画舫在灵河上晃晃悠悠的飘着，硕大的画舫的大厅里，已经是座无虚席，中间的舞台上一片静寂，没有一个人。
众人想着白日里听到的几句，此时都心痒难耐，有些按捺不住。不知道怎么绝才惊艳的人儿，才能唱出那样的词曲。
画舫的老鸨一身嫣红绣金的衣裙，头上插着一朵硕大的红色牡丹花，就那样摇着丰腴的身体走上台。
“看来大家都知道我家画舫来了奇女子，所以来一睹芳容是不是？”老鸨扭捏着姿势，笑容满面的问道。
“自然是！”底下有人叫道。
“鸨母快些叫了人来是正事，我们可都等急了！”
那老鸨看着他们猴急的样子，只是笑着看着，等到下面的喧嚣告一段落，才大声说道：“只怕要扫各位的兴致了，我家这朵花啊，带刺，绝对不愿意露出真容，如果要是得罪了她，她就自毁歌喉，不再提笔写词。”老鸨原本是不认同这样的想法的，但是此时看着座无虚席，感受着此时空前高涨的热情。
“哎……”下面瞬间一阵哀嚎声，但是想想那些美妙的词曲，又觉得，美人不过如此，天下美人多得是，那个女子即便是美也美不到哪里去，但是那个歌喉，那个词曲却是整个世间唯一的。
“带刺的花儿不碰也行，咱们总要闻闻香味是不是？”底下的人起哄。瞬间就有很多的附和之声。
“鸨母你快点下去吧，让我们也听听天籁之音！”有人立刻轰人。
“不急，不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先听听其他的，让我家小姑娘准备一下。姑娘说了，如果今日她满意了，便多加一首！”林鸨母这话一出，就听见下面一片欢呼声。
画舫里瞬间就热闹起来，衣香鬓影，处处脂粉香酒肉香，台子上女子纤腰舒缓，水袖轻舞，歌喉舒缓。
“小姐，咱们真的要上台？”屋子里是两个素色衣衫的女子，她们安静的坐着。
看到正脸，赫然就是飞羽和沈颜魅，只是此时，她们都是女装，颜色浅淡，但是脸上都有面纱，看不到样子，却是平添了几分神秘感。
“飞羽，灵州咱们人生地不熟，想要打探消息特别困难。”沈颜魅叹了一口气，“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小姐想过没有，如果有一日，小姐到过青楼的事情传了出去，只怕清誉有损，小姐会受人诟病！”飞羽担心的长远，如果是那样的话，只怕是好点的人家，好点的男子都不会要小姐的。
“飞羽，即便我不来这个地方，我的名声就好了，就有人要了！？”沈颜魅失笑反问，在京城闹出了那么大的动静，谁人不知国公府差点因为清白受损沉塘的孤女四小姐。
“可是……”飞羽还是满是担心，那是已经澄清误会的污蔑，和现在身处青楼绝对不能放在一个层次来说的。
“放心，还有那个国师，我们是跟着他出来的，他就是最好的挡箭牌，这天下无人敢说，国师大人看重的女子是个名胜有损的。”沈颜魅淡淡笑着说。
古人信奉神仙，尤其是国师，他的地位无人能及，他的话自然也没有人会质疑。
飞羽的眉头还是紧紧的皱着，心里充满了担忧。
如果将来国师不帮忙解围呢，如果将来出现问题的时候，国师不在京城呢？
沈颜魅站起身，伸手抚上飞羽紧皱的眉头：“乖，不要担心，皱眉不好看，会长皱纹的！”
“红姑娘……”那个老鸨急匆匆的，满脸笑容的推开门，一眼看到沈颜魅和飞羽的暧昧姿势，愣了一下，瞬间了然。
看到两个人齐刷刷的看着她，红姑娘的手还停留在碧姑娘的脸上，摸了摸鼻子：“放心，我什么都不会说的，原本我是不信红姑娘的，如今信了，红姑娘，咱们就按照你说的做！”
“既然鸨母这样说，一切都好办了，如果不放心，就过了五六日再谈也行！”沈颜魅若无其事的收回自己的手，笑着说。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她不仅要入虎穴打探消息，还要分一杯羹，她沈颜魅从来不是什么好惹的。
“都行，都行就听红姑娘的，姑娘你看，什么时候上场合适？”那个老鸨小心的问道，看着现在的状况，这个红姑娘和碧姑娘就是一对活财神，一定要好好供着。
毕竟这个年代谁嫌弃钱扎手啊，何况钱多了以后，其他的姑娘都学会之后，这两个人想要怎么拿捏不行，现在还是先把钱抓到手里再说。
“都行！按照原本说好的来，鸨母，毕竟钱多不扎手，你可要卖力一点！”沈颜魅笑眯眯的说道，一双眸子澄澈如暗夜的寒星，不过看过去，还是会让人心里发冷。
这个女子绝对不是小角色！老鸨被沈颜魅看着的时候，她的心里还是会颤上一颤的。
“绝对卖力，姑娘放心吧！”她甚至不明白，当初这两个女子送来的时候，本来想要给个下马威的，怎么三言两语就变成今天的样子了。
似乎那个红姑娘说的字字都砸在她的心上，她出的点子自然是好的，如今就是验收成果的时候。
如果不成，她也多得是法子拿捏两个人。
前方的歌舞告一段落，外面求着神曲登台的多得是，叫嚣声甚至把临近画舫都吸引过来了，毕竟能够学到一点新鲜的东西吸引人气，谁会不愿意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