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都道鸨母一生未嫁，从青春明媚到今日风韵犹存，怎么……”沈颜魅眸光闪了一下，没有接着说下去。
“还是青春明媚的时候，所遇非人，留下的孩子。我一直当做眼珠子养着，因为我在这里怕是玷污了他，不让他沾染分毫，一直养在别处。”老鸨满是脂粉的脸上在此时显现出了一点老态，脸色颓然。
沈颜魅挑了挑眉，没有说话，谁背后都有故事，谁后面都有不容易，但是这并不是可以为非作歹的理由。
不是她心肠硬，而是她见识了太多的道德绑架，人善被人欺，为非作歹的人即便是被抓住了，也都是一脸理所当然的样子。
“谁承想，他依旧沉迷在烟花地走不出去，这楼里的姑娘，他沾染了不少。我倒是和他感叹，姑娘这个歌喉，就足够一辈子吃香的喝辣的，估计他就动了心思，终究是我对不住姑娘！”
这番话倒是说的言辞恳切，但是沈颜魅知道，老鸨迎来送往，绝对是戏精，这话有点真，但是也绝对掺假了就是。
“做错了事情，终究是要付出代价的！”沈颜魅冷冷的说道，老鸨的宝贝，在她的眼里，不过是一堆烂泥而已。
老鸨的眼里闪过一丝阴冷，但是因为低垂着头，沈颜魅并没有看到，即便是看到了，她也不会在乎的。
“姑娘要怎么才肯罢休？”老鸨低声说道，神情已经带了一些颓然。。
“母亲，这是你的地盘，你怕什么，纵使你的龟公不好用，你后面还是有人的，谁敢怎么样？”那男子终于缓过来了，恶狠狠的等着沈颜魅和枫语。
显然，他现在依旧感觉，在他的地盘上，两个小姑娘而已，有什么治不了的。。
“你闭嘴！”老鸨瞪了他一眼，现在不是和这两个贱蹄子翻脸的时候，毕竟那些东西，她的人还没有学会。
那都是钱啊，她不会和钱过不去的！
“母亲……”男子一张轻轻红红的脸肿成了猪头，简直就不能看，这撒娇的语调听起来格外的恶心。
沈颜魅和飞羽不由的都抖了抖。
“你如果再多话，我就让人把你从这船上扔下去，再也不管你了！”老鸨眯着眼睛说道，如今画舫刚刚有起色，一日收入万两银子，那时前所未有的。
如果她自毁长城，不用面前两个姑娘出手，背后的人就能活剥了她！
为今之计，是怎么留下两个姑娘，然后想法子永远的留下。她才能在这十里画舫里站直身子，享受荣华富贵。
男子有些委屈的看着老鸨，恨恨哼了一声，却是不敢多言，因为出了这个画舫，他就什么都不是，在这里，美食随便吃，美酒随便喝，美人随便抱，他怎么舍得离开这个温柔乡。
沈颜魅只是记住了他后面还有人的话，眸光微闪，知道此时还不是问的时机。
“我们到处行走，没有钱了就卖唱赚银子，老鸨图银子图名声，我们也是。所以老鸨看看，怎么补偿我们吧？”沈颜魅淡淡说道。
看到老鸨的脸色一变，她冷笑一声说道：“碧儿，把窗户关上，外面风大，把这位公子吹河里就不好了。也不知道公子水性好不好？”
“不好，不好，我不会水！”男子现在是提水色变，连连摆手，并且连滚带爬的往老鸨的身边爬去，唯恐那个碧姑娘再次把他扔进水里。
那种窒息的，马上就要死去的感觉，保管他会记住一辈子。
“不要紧，我们的水性好，你说在这里游多远都行！”飞羽冷冷说道。
“姑娘想要如何？”老鸨终于问道，这两个不是好拿捏的，如果还会水性话，这灵河也不会是个牢笼，笼络才是上策。
“原本四六，不如五五，也让我们看看鸨母的诚意！”沈颜魅凉凉的说道。
老鸨的脸色瞬间有些不好看，卖身契签不下来，这两位姑娘的名字都不知道，来路不知道，如今又有这般作为，她也不敢怎么着。
静默良久。
“如果鸨母感觉为难，也没有事情，咱们谈的合作里说了，我们若是没有挣到钱违约了，赔钱五千两才可以走人！”沈颜魅扫了飞羽一眼，“碧儿，拿出五千两，咱们走人，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那飞羽果然哗啦一生甩出一堆金子，抱着剩下的和沈颜魅转身就往外走。
“别别别……”老鸨连忙拦住，“五五就五五，姑娘且安心歇着，我这就让人收拾房间送上宵夜，灵州城的桃花酿极好，我有陈年的，不如姑娘来一杯？”
那老鸨肉疼，心肝疼，但是仍旧不想放人！
“那感情好，劳烦鸨母了，记得送钱来！”沈颜魅回身笑眯眯的说道，看到母子二人往外走，接着说，“连同令公子怀里的两锭金子一起送来！”
那老鸨脸色一黑，一把揪住男子的耳朵：“你个眼皮子浅的腌臜货！”
两个人争吵着争夺着渐渐走远。
沈颜魅伸了伸懒腰，对飞羽说：“传信让人过来带钱走，隐秘一点，咱们不方便出去，回头出个门就让人偷了！”
飞羽自然点头，她们人多，正是缺钱。
沈颜魅打开窗子，看着外面灯光下波光粼粼的水面，静默的等着进来的婆子收拾好房间，摆好酒菜。
被褥都是新的，酒菜都是热气腾腾的，这个老鸨倒是识时务。
沈颜魅的目光再次掠过水面，外面有画舫有小船，她的目光并没有停留，只是嘴角微微勾起一个淡嘲的弧度。
窗户就这么开着，两个人一边说着一边吃喝，悠然的很。
“走吧！”一艘小船上，淡蓝衣服的公子笑着说，这就被发现了呢，果然够敏锐的。
“她发现我们了？”身边的侍卫低声问道，沈颜魅的目光虽然没有停顿，但是实实在在的从他们身上掠过的。
“嗯！”淡蓝衣服的公子点头，用折扇打着自己的手，微微蹙眉，“听说她在国公府受尽虐待，住在马鹏的旁边，根本就没有人给她延请先生，她这才学，她这医术，还有那一手好字，究竟是怎么来的，难道你不奇怪吗？”
“听说是几次三番去了阎王殿，阎王看她阳寿未尽，看她太窝囊找人梦里教的！”那个侍卫一本正经的说道。
这就是打探回来的消息，京城很多人都知道的消息。
“切，你也信？”淡蓝衣袍的公子撇嘴，“一个连笔都没有见过，纸都没有的人，你相信她会用树枝练出一手好字？”
反正，她的心理充满了疑惑。
小船很快就消失在黑暗里。
一处深宅里，庭院里的杏花开的如火如荼，一名男子就搬了软榻躺在杏花树下晒太阳，一本书盖在脸上，看不到容貌，但是一身白衣倒是和那一树粉白的杏花格外的相称，墙外的一丛翠竹碧绿碧绿的，真的是一一幅极美的图画。
女子有点痴迷的站在原地，看着杏花雨里那个人，很多时候，她真的感觉自己会有自卑的感觉，自家的哥哥无论做什么，都像是一幅极美的风景画，还让不让人活了。
她深切的感觉到，将来的嫂子怕是会自卑的，会有压力的。
“猜猜，我给你带来了什么？”女子一边说着一边走到男子的软榻边，早有丫头端来凳子给她坐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