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就是这”方守义说着停住了马车。
“哎呀!我的亲师傅,我的好师傅,你可想死徒儿了!”顾大清拎着他的双肩包第一个翻下了车,边喊边向东厢房跑去。
“我在这呢!”一个其貌不扬,头发雪白的老者从西边房子的窗户探出头来说到。
“哎呀!我的亲师傅,我的好师傅,我的再生父母,你可想死徒儿了!”说着顾大清又向西边的屋子跑去,那动作甚是滑稽,用现在流行的话说,就是妥妥的舔狗一枚,真想你师傅,没看你天天在这鞍前马后伺候着呢。
我没有着急下车,而是坐在马车上看着周围,这是个中等大小的院子,院子中间是一个用黑白两色石头砌在地面上的的太极图案,这房子中规中矩,除了有点老旧,正房是坐北向南三间泥房,东西各一间厢房,看起来应该是很早之前的房子了,因为只有过去盖房子才会有泥砖,现在都用红砖,有很多年轻的朋友可能不知道什么是泥砖,中国泥砖起源于唐朝,是用黄泥加上切碎的稻草加沙子混在一起,在放入模具压成的砖,对了,现在非洲还在用这种砖。
“我当是谁这么吵呢,原来是马屁清。”说着从正房走出一位身细头小的白面男子。
紧接着又走出了二位男子,一位大肚翩翩,肥头大耳,另一位白白净净,斯斯文文,还带着一副金丝边眼镜。两个人走出来也是哈哈一笑。
大壮率先下了车:“各位大师们好啊,我叫李海壮,你们叫我大壮就行”说着上去就要和这三位男子握手,三位男子并没有和大壮握手,只是每人对大壮做了一个拱手礼,大壮尴尬的收回手,向屋里喊道:“老顾啊,不出来给介绍介绍啊!”
我和三姐也下了车,我顺便把酒从马车上搬下来放在地上,没办法,这都是我钱买的,自然是要走哪带到哪,嘻嘻。
“来了,来了!”说着顾大清从屋里带出那个长的平淡无奇的小老头,现在我才细细的观察这个小老头,这个小老头身高不超过170,消瘦,腰身挺拔,不像其他老头佝偻着腰,相反这老头面泛红光,眯着的眼睛射出精光,唯一不协调的就是他那两个特别突兀的颧骨,感觉这骨头随时都能刺穿老人的皮肤一般危险,这老头穿着一件百衲衣,头发盘着一个发髻,双手背在身后,慢悠悠的走出来。
顾大清双手做出一个上呈的手势向着老头说到:“这位就是我师傅,鼎鼎大名的敬玄道长,宫法圣,宫老!”
“这是几位是仰慕师傅您的大名,不远千里来访问您老人家的小道友!”说着指了指我们。
我和大壮还有三姐都礼貌的向着宫法圣鞠了躬。
“马屁清,你这头不是又输钱让人给揍了吧?”肥头大耳的男子突然插话向顾大清问道。
“胡说,明明是偷看人洗澡让人打的!”斯文男子推了推他的金丝边眼镜打趣的说到。
“师兄,你们就别损我了,我半夜上厕所磕的,就别拿我当礼拜天过了,给我留点面子。”说着使劲给他的这帮师兄们使眼色。
“好了,别闹了,都进来吧!”小老头示意我们,转身走进了屋子。
再进屋之前我把三姐和大壮叫到身边,示意他们少说话,他们都点头表示明白。让他们这么做我自然有我的想法。
这西厢房刚进来是一个大灶台,能烧火做饭的那种,灶台的大锅里冒着热气,灶台斜对面放着两个大缸,还有碗架和柴火,看起来这是这应该就是厨房吧,屋子一进来就是一张大桌子,上面有茶壶茶杯,还有带着人名的笔记本,估计是这三个师兄弟在这学习呢吧,地面是石板拼凑的地砖,屋内是一个土炕,炕上摆着一个小桌子,桌子上有一壶茶,和几本书。这房子顶棚是用报纸糊上的,地上摆着一张看着很老旧的大茶桌和几张板凳,墙上贴满了老头和别人的合照还有一些证书奖状什么的,看这房子估计就是人们所说的苦修吧。
老头示意我们在在凳子上坐下,自己就盘腿上炕了。
跟着进来的这几个师兄弟看我们坐下,赶忙各自拿起自己的笔记本,我瞟了一下上面的名字,吏追量,赵率,王桥。也难怪,像这种修炼的人,每个人的法本都不一样的,师傅都会根据每个人的天分悟性,因材施教,如果他们之间相互串通学习,那么这个法本从此也会失去作用,所以一般他们都会把法本当命根子一样保护着。
“师傅,酒我放在东厢房了,我先回去了!”方守义进屋给宫法圣行了个礼说到。
“恩,去吧,下次记得把东西给我带来。”宫法圣摆了摆手。
方守义转身出去,回头看了我一眼,我身上的寒意再次袭来,宫法圣微微的皱了皱眉头,不过很快就恢复了表情,但是他们这一瞬间的事已经被我看在了眼里。
“小朋友,胆子不小。”宫法圣拿起小茶壶喝了口水说到。
大桥,你带着他们两个去后院把柴劈了!”宫法圣对着王桥说到。
“好的,师傅”王桥听着师傅的命令,转身带着那两个人就出去了。
我一看这老家伙开口就是这话,难不成他已经知道是我威逼利诱顾大清带我来找他?还是说顾大清刚刚进屋那会已经和他师傅交流过了,是不是要兴师问罪啊,现在这情况,他们人多,我们人少,外一打起来,这荒山野岭的,我们脱身都难,还是...总之来者不善,我要小心应对。
“别担心,大清这小子烟火气太重,多磨练磨练是好事!”宫法圣好像能看穿我的心思一样,不急不缓的说到。
看着他三位徒弟走出去的背影,炕上的宫法圣再次缓缓的说道:“你小的时候,我们见过,一转眼都这么大了!”
“嗯?”我疑惑的看着宫法圣,说实话,我对这个小老头真的没有什么印象,在我的印象里,我小时候身边都是什么张爷爷李奶奶这类,我根本分不清哪个是哪个,不是我傻,是因为可能我太小了,所以觉得老头老太太都长得差不多,所以也不会太在意他们的长相。
“不怪你记不住,那时候你刚满月,包着小棉被,也才这么大,你爷爷那个老家伙,看的严实,一下也不给我抱!”说着宫法圣伸出手在面前比划着大小。
“我爷爷?”我总是对有关我爷爷的话题,格外的感兴趣,毕竟那我我第一个亲人,也是最后一个亲人。
“哈哈哈哈!不只是你爷爷,你太爷爷,我也认识,你太爷爷就是我的师傅,你爷爷是我的大师兄!”宫法圣看着疑惑的我再次不缓不慢的说到。
我听完宫法圣的话,邹泽眉头,不说话。因为我不知道说什么!我从来没听过我有一个修道的太爷爷,我小时候只听我爷爷说,我太爷爷就是个富农,因为受了难,才跑到我们现在居住的城市,66岁的时候不知道什么原因人间蒸发了,以后就在也没了消息,至于什么徒弟一类的压根没提过。还有我记得我爷爷说自己是戊申年出生的,也就是公元1908年,那如果活到现在应该是105岁,面前这个老头和他是师兄弟,那也就是说这个老头年纪应该在100岁上下,100岁的人还这么壮实,难道是老妖怪?
“你太爷爷叫吴必行,别人都叫他“恭行师傅”,是我的师傅,也是你爷爷的师傅,我是儿徒,自小就在你们家生活。”说着宫法圣在他桌上的一本书本中翻出一张已经泛黄的照片递给我。
这照片只有中间,两边明显被撕下去了,照片的背景应该是一户人家的大门外,剩余的照片上面一共四个人,三男一女,男的都穿着中山装,照片正中间坐着一个中年人,国字脸,看上去和健壮,长长的眉毛背在耳朵后面,蓄着一嘴山羊胡,坚毅的黑瞳配上高耸的鼻子,双手放在两腿膝盖上端坐,看上去颇有一股古代大侠的风范,这男子左侧的人我再熟悉不过了,那是我爷爷,这时候爷爷看着也就不过20岁,双手揣在口袋里,笑的特别灿烂,我爷爷就是这样,不管开心还是难过,永远都是那么积极乐观。
右边这男的,应该就是我眼前的宫法圣,这宫法圣年轻的时候看起来还挺猥琐,眯着眼睛,耸着肩,留着一个小和尚的发型,一点也不像现在这般世外高人的状态,别说,这人还真是会随着年龄的变化而改变,为什么我能看出来这是宫法圣呢,因为这体型和颧骨呀!估计这老头要是和人贴个脸,得带下去人家脸上二两肉。
宫法圣的右边应该还有人,但现在照片被撕掉来了,只能看见一只手,一看就知道是一个男子的手,那手上充满青筋,看上去十分有力。
在看看爷爷旁边这个女的是谁呢?这个女子站在我爷爷的旁边,看起来十五六岁,穿着一件民国风的女学生装,梳着两个麻花辫,长相和我爷爷有几分相似,但这女子脸上比我爷爷多了一份倔强,眼中闪烁着冰冷的光,脸上没有表情,手里拿着一把油纸伞。
这女子旁边还应该有一个人,和女子应该靠的很近,看上去应该是是个女子,因为穿的也是和这个麻花辫女子一般无二的衣服,现在照片被撕掉了,只能显示出一个肩膀,这应该是画面外的人在努力像这女子身上靠近造成的体态。
我站起来,站在宫法圣的面前看着照片,把照片放在宫法圣面前的桌子上,用手点了点中间的男子,“这个是我太爷爷?”我试探着问宫法圣。
宫法圣示意我在炕上坐下,眼睛看向窗外,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