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玉倒也是个禁不住吓的,她只怕祁月霏真出了什么事,哪可真是磨破嘴皮子也说不清她的罪责了。
思来想去一琢磨,春玉抱起祁月霏就小跑去了客房歇着,又手忙脚乱的托人去请郎中。郎中连夜被请来瞧了又瞧,也只开出来了一副治风寒的方子。
“公主殿下这风寒可有些日子了。”
折花轻手轻脚地上前替祁月霏掖好了被角,见祁月霏脸色病白难看不已,又烫得如火炭似的,禁不住是感叹道:“太医的方子是开了一副又一副,偏偏公主殿下这风寒就是不见好,今个儿又是病倒了。”
“倒是为难公主殿下了,这么冷的天还要来为王爷庆贺。”春玉颇为不自在的与折花找着话聊,二人便这般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整整一夜。
洛元柳起得倒早,至于比她更精神的,是正在絮絮叨叨的赋生:“赋生能量已满,还请宿主抓紧时间找寻琼天碧瑶。”
“快闭嘴吧你。”洛元柳爱搭不理的与赋生犟着嘴,“你这么着急,你倒是把她具体位置给我指出来啊?尚书府那么大,你都找不到,我上哪去找?你安分一点啊,我已经在找了,真的!”
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洛元柳一个翻身就踢醒了塌边的祁承泠。
男人一脸无奈的斜了洛元柳一眼,竟觉有些后悔——有些安分不下来的人,就不能给她留太多体力!
春玉听到屋内的动静,轻声试探道:“王爷?小姐?您二位可醒了?”
她轻手叩了三两下房门,便迎面对视上了祁承泠这张能把她吓哭的脸……
“怎么?”祁承泠问到。
春玉像极受了惊的小兽,话音却只如蚊蝇大小:“公主殿下昨日夜里受了风寒,如今正在府上歇着,奴婢想着怎么也该跟您说上医生。”
二人的谈话传到洛元柳耳中就成了屋外翠鸟的叽喳,洛元柳散漫地抱着软枕坐起身,听着二人所议论着的“天书”。
“可找御医瞧过了?”
“瞧是瞧过了,不过宫里太医只给公主殿下开了副治风寒的方子就回宫里去了。”春玉借着余光瞥见了半睡半醒地在榻上坐不稳的洛元柳,险些没能忍住笑意,只得掩唇窃笑道:“奴婢就是来知会您一声,不知王爷今天可要带着小姐入宫请早?”
祁承泠倒是未细思过这些,其实他与宫中人的交集并不熟络,况且他又没有那个要请早的人。
他刚回过身就望见了在榻上晃来晃去的洛元柳,乍一瞧竟跟坐着睡着了似的。
“不必去了。”
“那奴婢就不打扰您与小姐了。”春玉的笑意更浓了,她心道主子二人都是不大坦诚的,到底在不在意彼此,在她眼里那还不跟明镜似的?
祁承泠一声不响地坐在了洛元柳的身旁,眼看着都能听到洛元柳的酣眠声,祁承泠在她耳旁打了个极其清脆的响指。
卧了个槽。
洛元柳惊觉自己竟还有种催眠忽然被叫醒的错愕感,她差点掉到榻下去,只得一脸“怨念”的盯着祁承泠,试图让眼前的男人因她直勾勾的眼神遭一遭报应……
“春玉方才说什么?”
“月霏染了风寒,昨夜在王府留宿。”
洛元柳心不在焉的应了声噢,便陷入到了自己的沉思里。按说现在还没有流感这个概念,如果真有这么大规模的风寒病症……别是秋疫吧?
耐不住细思,洛元柳当即踩着布履下了榻。
“我去瞧瞧!”
她这职业病根本不是一日两日就能练成的,洛元柳简单披了件衣裳,头也不回的小跑到了祁月霏所留宿的客房。
“嗳,小姐?”春玉瞧见洛元柳委实吓了一跳,她家小姐怎么这么毛毛躁躁的就跑了过来?
简直像刚刚跟祁承泠打过一架一样!
“先别说这些,把你的绣帕给我。”
春玉满是不解地将自己的绣帕递了过去,只见洛元柳将绣帕对折作了一个三角,而后系在了下半脸,恰好遮住口鼻。
这她就更不解了——她家小姐怎么一副强盗模样?
“你先去煎一副退热的药给自己喝,提醒清丰与清岳,让其她人这几日没有命令不要来这边走动。”
洛元柳的额角微微渗出了些许汗珠,放在现世,一场流感又能算得了什么?可现在毕竟是医疗条件差了十万八千里的古代,连小小的风寒都能夺人性命!
白日染上疫情,晚上便要装进棺材里,绝不是夸张了的说法。
这要真是场疫情,麗京城恐怕少不了一场动荡。
她轻推开房门,屋内伺候的折花被洛元柳这副打扮吓了一跳。
“王妃,您这是?”
洛元柳快步闯到了祁月霏的身旁,一时忘了答复折花一声。
祁月霏的脸色不好,连发烧都是那种带着青紫调的红,她轻触祁月霏的额头与脸颊,堪有红炭那般灼烫。
并不擅用毛笔的洛元柳随手抄起了桌上所摆着的纸笔,头也不抬地问起了折花:“公主殿下可有别的症状?可觉头疼?可曾呕吐?都在几时发热,会持续多久?”
“这……”
折花被这一连串的问题敲打的有些糊涂,硬生生是迟疑了半晌,“公主殿下这几日确是时辰提起头疼,太医只说是风寒的症状,奴婢也就未曾太注意。吐亦是吐过的,不过公主只说是那时的饭菜不和胃口。至于发热,公主殿下的热这几日便未曾退过,只是状况时好时坏。”
洛元柳的猜测已是八九不离了,像祁月霏这个年纪的孩童染上秋疫能挺到这个时候,已是十分不易了。
她凭着现世的记忆抄了一副医治天行病的房子递给折花,甚是认真的嘱咐道:“照着这幅方子去抓药,抓越多越好。我带了不少嫁妆到府上,你去跟账房知会一声,就说是我的主意,他们会拿给你的。”
折花可是从未耳闻过这洛家小姐还懂医术的,贸然拿一副她开的方子去抓药,当真没问题?她自然是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