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解降
“太后说什么啊,只是安慰我皇后肯定是我的。只是皇上还年轻,宠幸妃子是正常的,让我不要那么小心眼!”
“那玥熙妹妹就不要那么小心眼嘛!”我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开始了疑惑。
“姐姐哪里的话,以前皇兄宠幸哪个贵人我何曾小心眼过?只是这个含妃娘娘的确是魅力非凡啊,皇兄怎么会连续半个月翻她的牌子,就算是翻她的牌子也不至于夜夜都留宿在秦娥宫吧!”
“妹妹还是不要多想了,皇上的心思又有几人能够猜到呢!册封大典在即,妹妹还是装作没有事情发生一般吧!”
“姐姐,其实我知道,皇帝表哥非常相信你,这件事只有你能帮我!我觉得这件事的背后必定有阴谋,还请姐姐能替妹妹查明真相!”南荣玥熙说完对我拜了一拜。
我连忙拉起她,心里也汹涌澎湃起来,本来这件事与我无关的,但是我对含意的身份有着很大的疑惑,何况她怀孕的事情只有我知道,她若真是做了皇后,会不会对我杀人灭口呢?南荣玥熙见我陷入了沉思,也明白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连忙起身告退。
南荣玥熙走后我本是想去找宴儒讨论一下的,却不想他陪着皇上体察民情去了。浮云殿里只留下了顾倾城和一群做粗活的奴才。
宴儒的脾性特别,不喜欢一群人围着他转,自从皇上将顾倾城赏给他,他身边的宫女奴才更少了。顾倾城好歹有个才人身份,这浮云殿里也是她绝好的去处,至少没有人敢欺负她。其实顾倾城是个好姑娘,只是我对她的身份一直有怀疑,对她我不能交以真心。想想也可笑,进宫这么长时间,除了宴儒,我又和谁交心了呢?就连起初最信任的含意,表面上姐妹情深,实际上早已恩断义绝了!
“顾姐姐,在这里过的好吗?”我突然有些心疼顾倾城,想我们三人初进宫时是住在一起的,如今不过两个月,身份差别却如此之大,如果日后宴儒娶了我,她又将以何身份在这浮云殿自居呢?
“回影尚宫的话,倾城过的很好,很知足!”顾倾城一如既往的温柔含蓄。
“七王爷待你好吗?”不知怎的我就脱口而问了。
“王爷待我们这些下人都很好!”顾倾城在宫中呆了很久,说起话来早已变得小心谨慎。
“你有去找过含妃娘娘吗?”我不知道顾倾城对含意还有没有当初的情谊了,所以略加试探的问。
“含妃娘娘身份高贵,哪是我们这些下人想见就见的呢?”顾倾城说起话来总是这么自卑,让我总觉得很不自在。
“顾姐姐何须如此自谦,你也是北辰宫的才人,怎可与一般下人相提并论!”
“倾城知道影尚宫今日所来之意,可惜王爷不在,不过倾城倒是可以告诉你一件事,含妃娘娘来过浮云殿,还向七王爷索要了好些虞美人的干花和干果子!”
“虞美人?那不是罂粟的一种么?”学医的人最了解,这罂粟虽是良药,可用多了就会成瘾。
“这个倾城就不知道了,只是七王爷很喜欢虞美人,所以浮云殿后有个花圃种了满满一园子,倾城也很奇怪,含妃娘娘要着干枯的花果做什么!”
“我知道了,谢谢你,顾姐姐!”
“影尚宫言重了,倾城可什么也没有说啊!”
离开浮云殿的我脚步开始沉重起来,心里隐隐有了不祥的预感。总觉得皇上的专宠是含妃下了什么手脚了。
回到漱玉阁的后我歇了半天,直到晚饭过后,天已经全黑了,才看到白公公急匆匆的身影!
“影尚宫,老奴给你磕头了!”白公公走来就给我行了一个大礼。
“白公公说的哪里的话,您是宫里的老公公了,又是皇上身边的大红人,这样的大礼清影可受不起啊!”我连忙拉起他。
“影尚宫这里可方便说话?”他环视周围道。
“子衿子佩,你们都下去吧,没有我的吩咐,不准人进来!”我立刻会意的挥退了左右。
“影尚宫可曾听说皇上近半个月来专宠含妃娘娘的事情?”白公公见屋内只剩下我们俩个,这才神秘兮兮的说。
“白公公,这恐怕不是你我应该管制的范围吧!”我哪知道他是不是南荣玥熙派来的。
“影尚宫教训的是!可是,皇上一向待老奴不薄,老奴虽不能为皇上做些什么,却也愿意誓死效忠的!”
“白公公说的是,这宫里任何一个人都是愿意为皇上上刀山下火海的!”我故意打着马虎眼。
“皇上最近一段时间,一到了晚上就好像是着了魔一般!”白公公抿了抿嘴唇还是说出了心底的话。
“着魔?白公公可是宫里的老公公了,说话还是谨慎些为好!”我严肃的纠正他道。
“老奴自认在宫里几十年,尚未说过一句越礼的话,如今皇上的确像着了魔一般!”白公公也不顾我沉默的眼神了,自顾自的说着,“老奴知道影尚宫医术高明,所以想请影尚宫看看皇上到底怎么了!”
“这件事你为何不跟太后说,不去找御医?”
“这只是老奴的推测,未敢惊扰两宫太后,更不想惊动整个后宫!”
“皇上今日与七王爷一起出城体察民情了,试问如果皇上真像白公公所说的那样,又怎会不被众人察觉呢?”
“影尚宫有所不知,皇上一到晚上才会那样,白日里与平常无异!”
“白日里与平常无异?那白公公如何察觉皇上的异处?”我心中不禁一抖,那白公公口中的着魔就当真有些蹊跷了。
“皇上一到晚上就……就……”白公公说着说着就迟疑了。
“就什么?白公公若是信得过清影的医术就但说无妨,行医的望闻问切四字最为关键,如今清影恐怕只能在公公跟前问病情了,如果公公不以实相告的话,清影恐怕真的束手无策了!”我略带威胁的说。
“影尚宫那日为皇上解毒,老奴是亲眼瞧见的,哪有不信的道理!只是……哎,还望万岁爷不要怪罪奴才才是!”白公公似乎鼓足了很大勇气才说出这个难言之隐,“记得有一次万岁爷翻了含妃娘娘的牌子,却被影尚宫制止了,万岁爷虽然答应的影尚宫,可是毕竟含妃是万岁爷的妃子,总有宠幸的一天,对吧!半个月前,万岁爷又翻了含妃娘娘的牌子,自那日之后,天天翻的是含妃娘娘的牌子,本来老奴也不以为怪,皇上的性格一向如此。可是连续翻了五天牌子之后,皇上的行为越来越奇怪了,每日晚膳过后,天色一黑,万岁爷就双目无神,口中只是念着秦娥宫,然后就自个抬腿就去秦娥宫,也不翻什么牌子了,这十多天来,万岁爷晚膳一过就目光呆滞的去了秦娥宫,第二日清晨,老奴便在秦娥宫伺候万岁爷洗漱,可是一到天亮,万岁爷的精神就很好,早朝也与往常无异……”
“白公公所说的目光呆滞具体有哪些表现?”我的心随着白公公的话慢慢收紧,因为这个状况实在不像是生病,而是真像着了什么魔。
“万岁爷就是一句话也不说,像是心事重重的样子,目光涣散,问他喝茶、歇息之类的,他也一句话不说,只是嘴里念着秦娥宫,起初老奴就让人摆驾秦娥宫,后来越发觉得不对劲,老奴就装着没听见,哪知万岁爷也不发火,就径自自己走到秦娥宫,老奴真是担心的很啊!”白公公说着说着眼泪就下来了,“影尚宫,你说万岁爷这到底是怎么了啊!”
“白公公莫急,听你的描述我觉得万岁爷像是被人下了什么降头!可是我没有亲眼瞧见他晚上的样子,也不敢轻易就下定论!”
“降头?我的老天爷,这可如何是好啊!”白公公急得不知如何是好,又是淌眼泪又是双手合十的祈祷。
“白公公莫要这样,清影既然能说出这个名堂,就能解这个降头!白公公只要配合好清影就可以了!”我见一个老人家在我面前老泪纵横,毕竟于心不忍,只好出口安慰道,“白公公今个晚上将清影安排在太微殿内,好让清影一探究竟!”
“影尚宫的大恩大德,老奴无以为报!只盼望影尚宫日后有用得着老奴的地方,老奴一定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辞!”白公公立刻给我跪下行了个大礼。
“白公公莫要如此!你这是在折清影的寿啊!”我连忙将他扶起来道,“我们这些为人臣的,为皇上做任何事情都是理所当然的,清影有义务为皇上解降,怎么能因这种事情而受公公如此大礼呢!”
“影尚宫如此通情达理,老奴实在惭愧,日后有用得着老奴的地方,还请尽量开口!”
“白公公言重了!”我故意这么说,心里却想着他是知道二姐死因的一大线索,如今你有求于我,那么我给你一个情分,不相信你日后不还我这个人情。
整个下午我和白公公都在谋划着这件事情,我早早的用完晚膳就化装成一个小太监跟着他混进了太微殿。
皇上一如既往的威严,和往常似乎没有任何差别。只是说和七王爷在城外走了一天,甚是疲惫,让御膳房快些准备了晚膳,还叫上了七王爷一同享用。由于天色没有全黑,我觉得不方便出面,只好一直躲在内阁里,暗中偷窥皇上的表现。
可能是真的有些辛苦,两人的晚膳很快就结束了,皇上喝了一口茶不慌不忙的说,“七弟今日也累了,早些回浮云殿歇着吧!”
“谢皇兄体恤,皇兄今日也甚是疲惫,不如臣弟和白公公一同伺候着皇兄歇息!然后臣弟才能放心的离开!”宴儒这话听起来似乎很别扭。
“七弟这是什么话!”皇上有些疑惑也有些恼怒。
“为人臣子的忠实话!”宴儒不依不饶道。
“朕累了,你走吧!”皇上口气里有了很多无奈。
“臣弟的养身之道,皇兄不想学学吗?臣弟以为用完膳应当稍息片刻,然后走动,方能益寿延年!”宴儒盯着皇上的脸,不卑不亢道。
“白公公,送七弟回浮云殿!”皇上恼怒道,一脸的急躁。
“七王爷,您还是先回吧!”白公公上前劝话道。
宴儒盯着皇上的脸看了半天,然后面无表情的说,“臣弟告退!”
白公公刚将七王爷送出殿外,皇上就将一桌子的东西全部掀翻了。皇上这是怎么了,竟然急躁到这般田地,做出这样有失风度的事情。
皇上的喘息声很是沉重,我躲在内阁背后凉凉的。白公公回到殿内,轻声道,“万岁爷要歇息吗?”
“白公公,还没掌灯吗?”皇上的文化提醒了我,天已经不知不觉的黑了下来。
“老奴遵命!”白公公立刻吩咐道,“快将这里收拾一下,再叫尚寝局的司灯过来掌灯!”
“秦娥宫……秦娥宫……秦娥宫……”白公公刚吩咐下,我就看到了惊恐的一幕,皇上突然站直了身子,目光呆滞的向殿外走,嘴里絮絮叨叨的念着秦娥宫。
这到底是什么降头?能让人在瞬间失去理智,并且只是在天黑以后发作?我躲在内阁里看着皇上行尸走肉一般的背影,陷入了沉思之中。
“清影也发现了皇兄的异常?”宴儒不知何时出现在我背后拍拍我的肩膀说。
“吓死我了!”我拍拍受惊的心口道,“宴儒何时进来的,又是何时躲在我的背后?”
“我一直没有离开过太微殿!我看着皇兄出了太微殿往秦娥宫方向去了,见白公公跟着,我就过来找你了!”
“你怎么知道我躲在太微殿?”我惊讶的问。
“清影身上的味道我能够闻得到!”
“你就贫嘴!”我没心思和宴儒说着玩笑话,立刻一本正经的问,“宴儒觉得皇上怎么了?”
“之前我倒是不知道这件事,但是我今天随皇兄去了城外,发现皇兄的体力大不如从前了,骑马还没出出半个时辰,就累得气喘吁吁,更别提下马步行了!最近宫里又传言皇兄夜夜留宿秦娥宫,我原以为是皇兄纵欲过度,伤了身体,准备晚膳之后和皇兄好好恳谈一番。哪知道夕阳将尽的时候,皇兄变得异常急躁,我觉得与他沉稳的性格不符,于是觉得此事有蹊跷,所以晚膳的时候才有意违他的意思,故意激他发怒,看看能路出什么破绽……”
“宴儒,你真应该去断案的!”我不得不佩服他敏锐的观察力和聪明机智,“那宴儒发现了什么吗?”
“眼神!”
“嗯,皇兄的眼神和以前不一样了!我感觉皇兄像个行尸走肉,似乎被人控制了!我怀疑皇兄中了降头!”
“宴儒也这么认为?”我和宴儒的想法不谋而合,更加坚定了我的看法,“含妃娘娘是不是向宴儒讨要过虞美人的干花、干果?”
“你是说她用那些东西下了降头?”
“我想皇上是中了情盅!”
“情盅?清影有解的法子吗?”
“我东阳清影还有什么是不能解的呢!”我自信的说,“情盅分为很多种,但是只要找到施降人所用的药引,就很好解了!还好,含妃的药引是虞美人,皇上中降又时间不长,清影还是有办法的!”
“老奴参见七王爷、影尚宫!”白公公正好赶在我需要他的时候过来了。
“白公公,清影的解药就麻烦你了!”我说完走到案几前准备写下药方。
“清影,不要写下来,口述给白公公吧!”宴儒打断我道,“白公公去御药房的时候要亲眼监督把药抓好,千万不能让药方和药落到第二个人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