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站在门口听墙角的傅听雪听到了段轻鸿口中所说的三天,脑海中灵光一现。
纪安瑜醒过来大概还要七日左右,但是想让段轻鸿完全将蛊毒清除体外,只需要三日。
也就是说,她有足足四日的时间可以将纪安瑜神不知鬼不觉地做掉。
让她永远的陷入沉睡之中,永远的从段轻鸿的生命里消失。
一想到这里,傅听雪原本那张能阴沉地滴出墨来的脸蛋儿上,突然闪过一丝邪魅。
幸好此时没有人能看到,若是看到的话,怕是会以为她被鬼上身了一般。
漫天大雪中,她一身白衣如同做贼,一般站在门口,半低下的脸庞,桃花一般的眼睛却突然上调,原本阴狠至极的脸庞,嘴角却突然微微向上勾起。
让人一看就不由得浑身战栗。
就在这时,傅听雪耳朵突然动了动,院子外面传来了一阵轻盈的脚步声。
下过雪以后,人落在雪上的脚步声由外明显。
所以人还没有走进院子,傅听雪便提前捕捉到了这细微的声响。
她立刻直起了身子,理了理衣服,端庄无比的敲了敲面前那扇伫立已久的门。
站在卧室内相谈甚欢的两个男子,突然听到门口的声响,目光里齐齐的升起了警惕之色。
他们两个之前竟然没有丝毫发现门口站着一个人!
也许是因为知道纪安瑜即将快要醒过来而过于激动,所以没有注意门口的情况吧。
段轻鸿眼中满是凝重之色,面对着那扇紧关着的卧室门,没有做任何反应。
傅听雪敲过门以后,听到屋内两个男子的谈话声歇了下来,而后刻意地提着嗓子,想让自己的声音变得轻灵些。
“轻鸿?我刚刚听下人说你回了卧室,外面刚刚下过雪,我怕你着凉,所以特意给你送来了汤,帮你暖暖身子。”
段轻鸿一听是傅听雪的声音,眼中的那一抹凝重淡了许多,而后看了一眼仍旧是十分警惕的莫修,站起了身子来到卧室门前,打开一条小缝。
他先是看了一眼,那碗已然不再泛着那么热烈的白气的汤。
然后才抬起星眸看着傅听雪莞尔微笑的模样,十分客气,却又带着无形的疏离回应着。
“这些琐事日后交给下人去做就可以了,你堂堂神女,又怎可屈尊为本王做这些事情呢。”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段轻鸿这一番话明明就是透着无形的疏离,但是落在了傅听雪的耳朵里,却变成了段轻鸿心疼她,关心她的铁证。
傅听雪心情不由得大好,没有在强粘着段轻鸿,而是微微偏过头去,宛若含羞待放的荷花一般,娇羞一笑。
手里端着的那碗汤递到段轻鸿手里。
“我想起来我还有些事情要做,这汤你别忘了喝呀。”
说完以后,她便有如春日里的翩翩蝴蝶一般,消失在院落中,身后留下一串儿轻盈的脚印儿,刻在雪中,俏皮无比。
段轻鸿甚是疑惑,自己刚刚说了什么?会让傅听雪有如此反应。
他自以为刚刚自己说的那一番话,虽说有些含蓄,但其中表达的含义十分明显,若是傅听雪真的理解了他话里的意思,也不会表现出如此神态了。
段轻鸿瞧着傅听雪的身影消失在院落中,同时又看到青石一身青衣,头顶已经是白茫茫一片,正面色沉重地朝着他走过来。
青石同他自小一起长大,两个人从未分开过,所以自小养成的默契让段轻鸿知晓,青石这副表情就表明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而且这事情可以说得上是十分严峻。
段轻鸿朝着青石点了点头,然后端着那碗汤回到了屋内,门就那样大敞着。
莫修看到段轻鸿转过身来,眼睛就不错神儿的,目不转睛盯着他手上端着的那碗汤,眉头始终紧紧锁着。
段轻鸿瞧着莫修这严肃无比的模样,不由得轻轻地笑了出声,将那碗汤推到了他的面前。
眼中满是戏虐,好似在说,推到你面前了,让你好好看一看,里面究竟有什么门道没有?
莫修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那碗汤,有些不满的抬起头来直视段轻鸿,就迎上了段轻鸿演中的满不在乎,语气有些严肃地说着。
“我不信你看不出来那个女人接近你的真正意图,你如此态度,究竟是何打算?”
此时的莫修已经全然不会怀疑段轻鸿对于纪安瑜的真心,但是就算段轻鸿对他师妹的心天地可鉴,也不能如此明目张胆的在他眼前和别的女子暧昧不清。
所以对于这件事情,他身为师妹在世的唯一亲人,一定要向段轻鸿讨个说法。
段轻鸿听了莫修的这一番话以后,确确实实感受到了他对于这个问题的认真严肃程度。
于是也收敛起了脸上戏谑的神情,袍子一撩,无比潇洒地坐在了莫修的对面,将自己的想法侃侃道来。
“我虽然是神庙中庙主的关门弟子,但是在神庙之中并无实权,之前清时和那个暗算过我的那名刺客交手,感觉他像是神庙中人,所以说,我需要傅听雪来帮我在神庙中探路。”
莫修一听,紧锁着的眉头不解反皱的更深了。
“你的意思是,你要利用傅听雪对你的真心来打通神庙内部吗?”
纪安瑜躺在床上听着自家师兄这虎头虎脑的话,不由得暗暗地苦笑了一声。
自家师兄可能着实不懂这些男女之情,所以没能看出段轻鸿在傅听雪面前的表现全然是合规合矩,甚至还刻意的在傅听雪的面前表达对自己的专心和钟情。
若是段轻鸿想要用情感来利用傅听雪的话,又怎么会是这般表现?
纪安瑜在心头暗暗念叨着,想着自己醒来以后,是时候给自家师兄找个夫人了。
也不知道哪家姑娘会栽在自家师兄这个榆木疙瘩手上。
纪安瑜这般心头无奈,段轻鸿更是惊讶于莫修的理解,大大的眼睛里满是不解,不理解莫修这么长时间和自己接触下来,又怎么会误认为自己是那种要利用女人感情的小人呢?
看着莫修眼底的神情无比认真,他也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开口为自己辩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