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轻鸿说到这里的时候,话语微顿,抬起眼看了看,目光清澈单纯的银龙华,继而继续说着。
“至于他的话,我们从这里到巫溪国的路途如果一直赶路的话,三天足矣,但是我并不打算赶路,他身上不是中了毒吗,我就在想,有没有可能等他身上的毒解了以后,他的记忆就会自然而然的恢复,如果恢复了的话,他自己就会有选择,如果没有的话……”
纪安瑜听到段轻鸿话里的迟疑,微微抬眼凝望着段轻鸿星星闪耀的双眸,柔声的询问着。
“如果他的记忆没有恢复的话,要怎么办?我们不可能一直等到他的记忆完全恢复了,再去进入巫溪国呀?”
纪安瑜知道段轻鸿在思索着什么,现在的她和段轻鸿都看得出来,银龙华不过是个十几岁刚刚出头的小男孩,尽管身居高位,但是无人庇护,小小年纪的他就深重剧毒,还被人抛尸到这种地方。
一旦他的记忆没有完全恢复,便跟着他们进入到巫溪国去,那无异于羊入虎口,死亡只不过是时间问题。
“夫人?主子,船要开了呢!”
小溪和银龙华登上船以后,看着段轻鸿和纪安瑜两个人还定在原地,不由得有些情急的高声呼唤着。
段轻鸿在听到这一声呼唤以后,一直在心中左右为难的他,微微晃了晃头,勾了勾嘴角。
“我们还有些时日呢,不急于这一时做决定,走一步看一步吧,走吧夫人,我们先上船!”
纪安瑜听到段轻鸿这一番话以后,紧紧锁着个眉头,也是微微舒展。
说实话,银隆华这小子虽然对他充满了恶意,但是不得不说,如果让他将这小子弃之不管,这也是她根本没有办法做到的事情。
所以说她才想着让段轻鸿替她做决定,但是无论是哪一种决定,都不是她想看到的局面。
就在纪安瑜刚刚松了一口气准备提起脚步往前行的时候,就发现段轻鸿的手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揽上了自己的细腰,正在微微收紧。
她颇为疑惑的仰起头来看着段轻鸿,却在段轻鸿微眯着的眼睛中发现了一丝不怀好意。
不好!
当纪安瑜意识到段轻鸿想要做什么的时候眼睛猛的睁大,下意识的想要推开段轻鸿,但是却为时已晚。
那提起的脚步,原本想要向前,却被莫名的提到了空中,脚下的风景变得越来越小,耳畔的风变得越来越大,小溪和银龙华那张期待的脸庞变得越来越清晰。
而她的心跳也变得越来越快。
“段轻鸿!”
纪安瑜被段轻鸿抱在空中,下意识的尖叫着高呼着段轻鸿的名字,那语气里有惶恐有愤怒,但更多的却是一种惊慌失措。
但是这一次失重的感觉并没有维持多长时间,段轻鸿便抱着她轻飘飘的落在了船上。
当脚尖触碰到船板的时候,她第一时间站稳了脚步,推开段轻鸿,一手扶住了小溪,一手扶着船边的栏杆,恶狠狠的瞪着段轻鸿。
就在她准备上前好好收拾段轻鸿的时候,却身形一晃,脚下一个趔趄栽倒在了段轻鸿怀中。
“开船喽!各位客官站稳了呀!”
当纪安瑜听到船夫的这一声提醒的时候,人已经被段轻鸿紧紧的抱在了怀中。
她抬起眼来,颍上段轻鸿那双狡黠的眼眸暗暗地低下了头,心中腹议着。
“船夫这提醒的话,难道不应该在开船之前说吗?船都开了以后再提醒有什么用啊!”
“夫人这一记投怀送抱状的为夫真的是心花怒放呀!”
段轻鸿打趣的话语在头顶响起,纪安瑜恶狠狠的抬起头来,还没来得及反驳段轻鸿就听到旁边的银龙华插话进来。
“哥这次我可看得很清楚,嫂嫂可不是故意投怀送抱的,是真的被晃了一下,差点栽倒,幸亏前面站着的是哥,不然的话嫂嫂可就要摔个狗吃屎了!”
纪安瑜听着银龙华的话,颇有些尴尬的转过头去,不知道为什么银龙华的这一番解释,总是让她觉得浑身不舒服,好像局面更尴尬了一样。
但问题的关键就是,她还说不出来到底是哪里不舒服。
小溪接收到了纪安瑜的目光,立刻一把拎起了满脸无辜不知所措的银龙华缓缓的走上了远方。
“诶!媳妇儿媳妇儿,你这是干嘛呀!这一次我没有说嫂嫂的坏话呀!”
银龙华面对着纪安瑜背对着小溪,像个小鸡仔儿一样被小溪提了起来。
“你快闭嘴吧,叽叽喳喳的像个小麻雀似的,女孩子家也没有你这么聒噪,一点男孩子的样子都没有,我看你以后怎么娶媳妇!”
小溪现在对于银龙华换自己叫媳妇儿,这个事情已经无感了,只是一脸像老妈子一样的表情,无比嫌弃的教育着银龙华。
“我都已经有媳妇儿了呀,我可不是那种三心二意的人,只要有你这一个媳妇儿就够了,以后不需要再娶其他媳妇了呢!”
“我都跟你说了多少次了,我不是你媳妇儿不是你媳妇儿,下一次你要是再叫我媳妇儿的话,我就把你的头拧下来当球踢!”
……
纪安瑜窝仔段轻鸿的怀中,看着小溪和银龙华两个人一边斗嘴,一边往远处走着,打打闹闹的身影让人看起来觉得格外温馨。
看背影看得过于认真,以至于她都忘了自己现在还窝在段轻鸿的怀中,以最开始那样狼狈的倒下姿势。
直到段轻鸿在她的头顶轻轻的咳了咳,她这才猛然惊觉过来,一下直起了身子,装作若无其事的捋了捋头发,望着远处的皑皑雪山。
“夫人,他身上的毒要多久才能解开?”
段轻鸿跟在她的身后,也是同样的将目光放远盯着远处的浩浩无边的雪山,渐渐的放松下来。
纪安瑜听着段轻鸿这话,自然知道段轻鸿话中的他,便代指刚刚被小溪拎走的银龙华,想着这孩子年纪小小的就被人下了如此阴毒的慢性毒药,本来就被风吹的有些凉的身子,觉得更冷了一些。
她眉目微凝,双手藏在袄袖之中,轻轻的搭在栏杆之上,声音悠扬。
“最快也需要七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