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区区一个凡人,唤他堂堂一个魔尊为儿,怕是唤一次阳寿就要折损一年。
“皇儿……也罢。”不知为何,太后莫明得觉得要听皇上的,她一向都相信自己的感觉。
比如说二十年前很是普通的一天,丫鬟端来了她最喜欢的芙蓉糕,可她那天看着美丽色泽的芙蓉糕突然不想吃了,随意赏给了一个丫鬟,第二日那丫鬟就中毒身亡。
再比如说十年前阳光明媚的一天,她在御花园里散步,走着走着忽然就不想走了,就在停下脚步的那一瞬,一个花盆从旁边的戏楼上掉下来,堪堪砸在了她脚前。
“纳妃一事就全权交给太后了,”墨染眉梢轻轻一挑,嗓音寒凉:“万户候的那位独女必须入宫,其余随便了。”
听到这里,太后收起了笑容,恢复了平日里的威严正色:“皇上这是打算收回财权了。国师建议的?”
太后不愧是太后,垂帘听政这么多年一眼便瞧出其中的弯弯绕绕。万户候掌握着夜国的经济命脉,其权势可以与国师平分秋色。
由于皇上窝囊多年大权旁落,朝中肯正儿八经地听皇上的没有几个,除了国师,而且这还得多亏了太后她老人家的努力。
万户侯自持身重,对皇室颇为不敬,奈何兵权掌握在国师手中,他想造反却很难所以才甘愿为人臣子。
但是此人对他的独女万玲珑珍爱无比,可以说是捧在手心怕摔了,放在手背怕丢了,把她女儿弄进宫当做人质不失一个好方法。
可是万户侯会同意吗?
墨染睨了太后一眼,犀利的眼神一下子洞穿了她老人家的想法:“人都是有欲望的,他很乐意见到未来自己的孙子能登上皇位。”
太后点了点头,但心中还是有一些担忧,她得回去再好好思量一下。
“待了这么久,哀家有些乏了。”言外之意,她要走了。
“太后慢走。”墨染头都不抬一下。
太后对皇上的无礼没有放在心上,她整理一下华丽的衣摆,带着婢女浩浩荡荡地离开了御书房。
此次纳妃,她一定要把夜国所有端庄文雅的淑女全都招进宫,不论出身,这样要不了一两年她就可以抱皇孙了!
太后刚踏出御书房的门槛,迎面就撞见了令她颇为厌恶的人-苏潋滟。
潋滟正准备往里冲,让皇上为她准备一些蓝纸和竹条,谁料差点就撞上了太后。
她堪堪停住脚步,打量着面前一身奢华打扮的太后,眸中闪过一丝异色。
太后她头顶着金色凤鸾十三步摇,双耳垂着大翡翠吊珠,脖子上挂着玉制的半边祥云卷,身上的衣袍华丽繁琐,一层叠着一层,腰间挂满了玉环坠饰。
这装束……她老人家头不重吗?耳朵不疼吗?脖子不累吗?身子没散架吗?
咦?太后她老人家看向自己的眼神怎么跟刀子似的,还一副阳寿少了十年的样子?
“大胆!”一声尖锐刺耳的声音突然响在潋滟的耳旁,惊得她猛地往后跳了一步,将她想要深究太后阳寿之事的思绪打断。
只见一位穿着黄色衣裳的婢女黄月恶狠狠地瞪着潋滟:“苏潋滟!见到太后还不磕头行礼!”
黄月眼中闪过一抹藏也藏不住的嫉恨,论美貌论地位,她哪点比不上苏潋滟,可偏偏就这样一个呆子被皇上看中,而她每次奉太后之命探望皇上,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的皇上都看都不看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