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侠?”封子睿唇角微扬,一丝笑意闪过眸底,坏坏地咧开唇瓣,露出一口白玉一般的皓齿,然后——“如你所愿!”
嘎?他什么意思?而且该死的那声音——还未等她反应过来,忽觉腰间的力道一松,只听啪的一声,整个身子被重重地丢在地上——
“唉哟——我的命啊!”脑子一晕,刚才的想法倏地溜出大脑,剩下的皆是满脑袋瓜的疼痛!
“放心,你的命好好的,一丝魂魄都没飞。”
“该死的你,不会好好地放开我站好吗?居然用丢的!”这次的声音虽大些,可还没忘了自己现在是男人,所以粗声粗气的,听起来好不愤怒!
“我只知道你现在若是不快点儿站起来的话,会有苦头吃。”封子睿淡淡地瞥了一眼醉月楼里的混乱,如果自己没猜错的话,这一场混乱都是由躺在地上装死的柳清风惹出来的。
“还有什么苦头比你把我丢在地上摔烂——更痛苦的!”咽下那两个不雅的名词,她嘶声咆哮著,手掌不由自主地抚着自己生疼的臀部,火大得忘了刚刚发生的所有的事,甚至看都不看一眼那位居高临下而俯视着自己的大侠。
“柳清风,你给我站住,今天你休想逃出我寇娇娇的手掌心!”
一声尖利的吼叫,倏地把地上躺着的柳香芸吓得一个激灵,身子一抖,一个弹跳地蹦起来,哪里还管什么屁股痛不痛的!
“快带我走,大侠。”一把拖住了身边那条黑影的手臂,就往前逃,可是怎么就拉不动啊?
“你如果这样一瘸一拐逃命的话,还不如省些力气,直接把小命送给你的仇家好了。”
“嘎?”这声音——一直往前冲的柳香芸心脏陡地一沉,缓缓地回过头来,眼睛瞠大如铜铃,“封……封兄?”
“嗯哼!”封子睿黑眸半眯,好笑地望着狼狈至极的柳清风。
“啊?呵呵——”猛地放开拖着他的手,柳香芸干笑数声。
然后不好意思地搔了搔头皮,一双澄亮的眼睛骨碌碌地四下里流转,还好头上的纶巾整整齐齐,脸上的人皮面具也敷贴得好好的,所以他现在还是正儿八经的男人柳清风没错——
“别找了,是我救的你没错。”
“呃,那……那就多谢封兄的救命之恩。”抱拳言谢,柳香芸总算找到了自己的脑袋,晕,这哑谜打得——
“大小姐,柳公子在那里!”
忽然一声叫喊,把柳香芸吓得一激灵,才知道自己正在逃命中,连忙道:“封兄,你的轿子呢。”
“通常是马车比较快吧?柳贤弟。”某人忍住笑,纤长的指不住地摸着鼻尖,晕,就还没见过那个男人逃命逃得如此狼狈的。
“噢,也对,马儿可是有四条退。”柳香芸顿悟,“那么封兄,你带的马车呢?”
封子睿双臂环胸,缓缓地摇摇头,慢条斯理地回答:“你的小厮找到我时候,太匆忙,我只骑了马来。”
啊?世界在她面前轰然倒塌,柳香芸绝望了,“你这不是白费功夫吗?不知道我不会也不敢骑马吗?”虽然对马上的英姿向往得要命,可还是没那个胆子身临其境。
“柳清风,相公,我终于找到你了!”终于从哥哥口中知道了他名字的寇娇娇被一群护卫簇拥着,冲出大门,双眼放光地盯着立在灯笼下白衣飘飘、气质不俗的柳清风。
“完了,完了!”纸扇遮面,柳香芸不顾形象地一步一步往后退。
眼看追兵近至眼前,封子睿微微一笑,食指伸进口中,优雅地打了一个响亮的唿哨,一匹白马应声奔过来——
“来吧,我们逃命啰!”封子睿长臂一探,弯腰将柳清风抱起,轻而易举地送上马背,“柳清风,赚那么多的钱,你倒也把自己养肥些啊。”
“我一不是猪,而不像你有着一身的武功,干嘛要养那么肥啊?”再说了,重得像头猪似的,你能这么轻而易举地将我拖上马背吗?
“那倒也是!”封子睿莞尔,身子一纵,利落地跃上马背。
“你……你干嘛也上来啊?”柳香芸惊呼。
“不上来被那疯女人拖回家当女婿吗?我的道行可没那么高,要去也是你去!”啪的一下,猛拍了一记马屁股,“驾——”
白马仰首长嘶一声,撒蹄儿狂奔,身后传来寇娇娇跺脚大喊,“柳清风,你敢失信于我,有你好看。”
马儿狂奔,仿若腾云驾雾一般地,吓得柳香芸紧闭了眼睛,仍然摆脱不掉那种四处无个着落的恐惧,她——自小就有恐高症,就像自己刚刚吟唱的——高处不胜寒!
似乎感受到了自己的恐惧,封子睿伸出双臂,紧紧地圈抱着柳清风的腰际,稍稍用力向后一带,自己颤抖的身子就贴向了他硬挺的胸膛。
温暖而安全的感觉第一次袭上心头,让柳香芸一阵阵的恍惚,怎么会?自己不是把一颗心都交给了幽灵男了吗?而现在紧偎着的封家二少爷,是自己痛恨不已的仇敌啊!
这种恍惚一直持续到封家的大门前,封子睿右手一勒马缰绳,白马仰首一声长嘶,速度缓了下来,柳香芸这才得以张开眼睛——
封家大门前,一袭雪白丝袍的封子俊正负手而立,身边立着唯唯诺诺、战战兢兢的茗儿。
“柳清风,好啊你,居然敢去醉月楼,你把我封子俊的颜面往哪儿放?”
简直气绿了一张俊脸,不等马儿站稳,封子俊大步上前,扯了一头雾水的柳清风就往自己后院里拖,身后的茗儿则慌忙地跪在怔忡着的封子睿面前,连连磕了三个响头——
“多谢二少爷,多谢二少爷!”然后连滚带爬地站起身,直瞅着自家主子和三少爷的背影,小跑步地追了上去。
只撇下一头雾水的封子睿,眸光黯淡,恍然地摸着自己空落落的胸膛,立在门口兀自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