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已经是第十天了,十天,这在自己和幽灵男亲近以来,是绝无仅有的分离,两个人似乎在较足了劲儿,谁也不想低头,割不断,理还乱,就那么藕断丝连着。
第一次,柳香芸有了那种被撕裂般分离的疼痛,一张宣纸,几点笔墨,洋洋洒洒的几句行文断字,一首二十一世纪的流行歌曲跃入之上——
“爱一个人有多苦,只有自己最清楚;
付出了全部,青春已荒芜,
原来只是一个错误,
年少无知太仓促,和你走上不归路,
昨夜梦难留,今夜难留梦,
我和你都在演出,伤在心里痛,
我也不想装糊涂……”
边写边轻轻哼唱,站在一旁磨墨的绿萍都止不住一阵黯然神伤,轻声道:“二少nainai,这也太伤感了吧!”
“伤心的人,伤感的诗,绿萍,世事无常,天下也没有不散的宴席,有时候分离也是一种美呢。”
绿萍摇摇头,“二少奶奶说得太深奥,绿萍不懂。”
噢,柳香芸这才醒悟,才要向绿萍解释,院外传来一阵大力的敲门声,绿萍惶惶地走出去,须臾,把封子睿的小厮阿旺带了过来——
“有什么事?”柳香芸拧眉,看了阿旺一眼,淡淡地问。
直觉告诉她准没好事,和封子睿打交道久了,柳香芸已经终结出一个经验,大凡拙劣的事情,封子睿准交给歪鼻子斜眼儿的阿旺,而漂亮朗利的事儿,则是那个英俊的齐劲来打理,当真是物以类聚,封子睿将这个词语使唤得恰到好处。
“二少爷吩咐,让二少奶奶将他的书房布置成和您的厢房一模一样的格局,诗词字画也要同样的,不准有任何的异样,而且现在就去。”阿旺一口气交代完所有的事情,差点把柳香芸气昏过去,
“就现在?”她不相信,因为现在是晚上七点钟,深秋的晚上,外面已经昏黑一片了。
“就现在。”
“那这么多的东西怎么收拾啊?”晕,那疯子到底要迎接什么贵人啊?这么赶着折腾自己。
“二少爷特地吩咐小的在旁边侍候着,少奶奶有何要求,直接吩咐小的就可以了。”
啊?柳香芸不得不佩服着疯子想得周到,他早料到自己会有这个托词,也早给自己留了后路。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无论封子睿提出多么无理、多么荒唐的要求,柳香芸也得一一照办,最后就是拆了自己房里的所有摆设器件,让阿旺和两个家丁一并抬了去,自己还得在后面跟着,来到封子睿的书房——
“来了!”封子睿看着阿旺抱着的一大捆书轴字画,相当地满意,
“剩下的工作交给他们下人就行了,柳香芸,你过来替我磨墨。”
老天,他还真把自己当奴役使唤了,柳香芸敢怒而不敢言,抬眼,对上封子睿邪肆的眸子,深不可测。
片刻,宫依依沏了茶水,亲自奉到封子睿的手里,那种举案齐眉,相敬如宾,当真羡煞死人,不过,听清楚了,自己这是羡慕,而不是妒忌。
二人正卿卿我我间,门口黑影一闪,一身劲装的齐劲和承诺一起走进书房,一眼看见书房里的摆设,不禁惊为天人。
“姐姐才貌双全,一代巾帼当之无愧。”宫依依撒娇般地搂着柳香芸的手臂,无限地亲昵仰慕。
柳香芸只是狠狠地磨墨,对于她的刻意奉承,不予置评。知道男人们商量大事,宫依依识趣儿地离开,而当柳香芸也要离开时,却被封子睿瞪眼喝止,只好继续干那件伟大而又没前途的磨墨事业,晕,这男人一定是故意的!
“十字绣布的事情查得怎么样了?”封子睿留恋地看着那首蝶恋花,还有小厮们刚刚挂上的水墨画,惬意得不得了。
齐劲连忙拱手回答,“查清楚了,绣布的设计图是在我们设计好的当天就泄露了出去,那个纳兰复的身边除了那个丑八怪之外,平时还养着六位武功高手,飞檐走壁,擒拿格斗,个个武功卓绝,而且使出了大批的银两接近八王爷,这也就是那天他为什么会出现在醉仙楼的原因。”
“这么说,长安城的富商豪绅他势必也结交了不少。”
“当然了,”程诺慢条斯理地喝着茶,眼角不时地瞄向柳香芸,“他的纳兰布庄刚刚立住脚,而他广交好友的速度绝不亚于他布庄发展的速度。”
原来如此,侧耳细听了半天的柳香芸终于明白,有人在算计封子睿,而他们今天商量这么大的事情,竟然一点儿都不避讳自己,实在令人觉得蹊跷。
正疑惑间,封子睿忽然抬眼看向自己,“柳香芸,这绣布泄密的事情你怎么看?”
啊?柳香芸哑然,怎么也没想到封子睿会问自己?当即一愣,半天才喃喃道:“二少爷,香芸乃一介女流,对这些不感兴趣。”
“不感兴趣最好,今天这屋子里的人就只有我们几个,当然这秘密也不会有第五个人知道,所以柳香芸你要把握好了。”
该死,这男人怎么会这样说话,该不会将自己当成是泄密对象了吧,柳香芸当下就不高兴了——
“那么二少爷为何还要故意留香芸于此,本姑娘告辞。”
“慢着,我自然有留你在这里的道理,你只要做好自己的本分就行了。”
封子睿冷硬一样的话语,仿若刀剑一样直直地插入自己滴血一般的心脏,柳香芸这一刻从来没有这般地恨着封子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