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无言。
方云回到家,双手抱着后脑勺躺在沙发上看着天花板。
自己阻止何琳是正确的么?
如果零不是何琳,只是一个陌生人。那么在方云眼里,零就是一个即将动手的杀人犯。但是现实没有如果,零就是何琳。
以方云的阅历实在是难以思考这个问题到底是谁对谁错,他只是觉得以十八条人命作为代价实在是过于残忍。
“小白,你今天格外的安静啊。”
方云低声叫了叫小白。
“我本来就是属于话不多的那种类型。”小白飘在空中慢悠悠的说道。
方云每次陷入这种烦恼的时候,小白就会感觉十分恼火。一方面是恼火方云的矫情,一方面也是在他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同样的瞻前顾后,犹豫不决,被一些极其无所谓的事情所牵绊着。
所以,每当这个时候,小白就不太愿意说话。
“这样啊……你嘴巴上怎么沾了牛奶?刚刚偷喝莹姐的牛奶了?”
方云说着就伸手去擦掉了小白嘴巴附近的牛奶。
“哼,没有。”
小白嘟着嘴就消失了。
方云无奈的笑了笑。居然还生气了,真是搞不懂这只猫。
胡思乱想着,方云也在不知不觉中睡着了。似醒非醒的时候,似乎看到了何琳拿着香薰放在客厅的茶几上。
是梦么?还是幻觉?
……
“方云?方云?还睡啊,都快中午了。”
迷迷糊糊中,似乎听到了莹姐的声音。
中午?
方云蹭的一下跳了起来,“现在几点?”
“十点多了。”
赶忙掏出手机,发现雷明和陈良给自己发了十几条消息。
昨天自己和他们说身体不舒服,就不和他们一起去取材了,让他们自己去。
没想到今天早上这两人给自己发消息说要来看自己,现在迷路了,走到了一片看上去像是废墟的地方。
“这就是世界线的收束么……该来的总会来。”方云挠挠头抱怨道。
先不管这是什么原理,还是说只是巧合而已。方云手忙脚乱地收拾好东西,进到杂货间里换衣服。
“小白?”
小白打了个哈欠,“什么事?”
“你怎么了?”
方云有些意外,平常睡醒小白都蛮精神的,今天是怎么回事。
“方云,你失眠啊?为什么还点熏香?”门外传来莹姐的声音。
“不是我的,应该是何琳的。”
“那我给收起来了啊,不然一会吃饭没位置了。”
“行。”
莹姐刚把香薰盖上,小白就打了个激灵甩甩头,一下子的恢复精神了。
“呼,一下子就神清气爽的。刚才我是怎么了,为什么会这么困。”小白擦了擦刚刚打哈欠时带出来的眼泪。
“这个先不管,现在已经有点晚了,我们赶紧去废墟。”
几下换好衣服,和莹姐说了声后,方云就出了门。
来到楼梯间,一阵亮光闪过,方云就变成一名穿着纯白连衣裙的少女。
“真好看。”小白落在了方云的肩膀上,“不愧是你。”
“换一套。”
“诶?这件我们不是说好了的么?”
“这次不行,怎么也不能被何琳看到。你给我个斗篷和面具。”
“行吧,事情真多。”
披上灰黑色的斗篷,戴上纯白面具后,方云就让小白把自己传送过去。
眼睛一眨,就到了废墟附近。
方云纵步就往深处跑去。如果能在遇到何琳之前偷偷把人全救出来倒是最好。
不过才走没几步,身披黑色斗篷,脸戴狐狸面具的何琳就挡在了方云的面前。果然,自己还是想的太天真了。
“哟。”方云有些尴尬地打了个招呼。
“你应该很清楚自己是没法改变已经被看到的未来。为什么还要来?”何琳试着劝退方云。
之前不知道斗篷里的是何琳所以听声音没有注意,但是现在知道斗篷底下的是她以后,方云却觉得这个声音听起来怪怪的,丝毫听不出是何琳的声音。
不过又一想,可能是小白说过的“认知阻碍”这个魔法加持搞的鬼吧。
“不试试怎么知道。”
方云说着一个健步就贴近了何琳的跟前,左手化拳,右手为掌。左手为了是好防御,右手才是进攻的那一边。
这种极为简单粗暴的进攻套路,何琳自然看穿了,但是自己也没有必要防御。因为她已经“看到了”这招无效的未来。
这招当然会无效,因为方云根本就不是冲着打着人去的。
就在即将得手的瞬间,她收回了攻势一扭腰从何琳的侧边溜走,跑到了她的身后。
既然自己打不到对方,那么自己跑不就好了?何琳的阵法需要十八个人,但凡自己能救出一个人,就算是成功完成任务了。
而且,在自己救出来之前,何琳的能力是没法发动的,因为只要自己没有得手,就不算是破坏未来。
至于得手后被重置,那就等真的到了那个时候再说吧。
方云脚下步子没停,眼瞅着她就要离开了。只见何琳从斗篷里掏出一根金黄色的链条,朝着方云丢了过去。
链条的飞行速度比方云要快,没几步就追上了她,并且把她脚给锁住了。
一心只想着赶紧离开的方云没有注意脚下,被链条锁住的瞬间整个人重心没稳住,直直就飞了出去,脸朝下摔了个狗吃屎。
鼻子结结实实地砸在了地上,这一摔,方云只觉得自己的泪腺开关被打开了一般,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
要说疼,这下摔得甚至比不上之前肋骨断裂时候的疼痛,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鼻子受伤眼泪就会不由自主的涌出来,即使别人并没有哭的欲望。
不过因为戴着面具,何琳也没注意到方云现在已经是梨花带雨。
“你跑什么。”何琳慢悠悠地靠近。她并不担心方云会逃走,因为这条金黄色的链条是对宿主特攻,只要是宿主,就逃不走它的束缚。
下半身被链条绑住,因为方云又是穿着斗篷,一时间手也没法伸出来。所以她只能滚着慢慢转过身来,像一只毛毛虫一样勉强地把上半身立起来。
“我,我这不是打不过么。”
方云刚一说话就觉得有眼泪变成了清鼻涕从鼻子里流出来,就下意识吸了一下,又因为带了点鼻音,所以听上去像极了撒娇时的哭腔。
听到方云的哭腔,何琳这边一时间竟不知道要怎么办,就蹲在了方云旁边,关心地问了句,“摔疼了?有哪受伤了么?”
方云摇了摇头,“疼倒是还行,一般疼,就是老流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