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灵儿再次醒来的时候是在一家客栈里。不似之前的柔软被褥,硬硬的床板和有些发霉味的被子。
赵灵儿想起身,心口一阵疼痛,她想起来了。大姨拽着她的头发,拿着绿色的刀子扎了她。身体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抽离,很疼。当最大的那阵疼痛过去之后,大姨把她丢在了地上。
她晕倒了,看见了母亲,她想叫母亲,可怎么喊母亲都不回头。
往常自己一哭母亲就会抱起她,给她唱歌,哄着她。
地板很硬,震的心口更疼了。后来迷迷糊糊是父亲抱着她。
赵灵儿看着自己的双手,很白,但是白的不正常。不一会父亲回来了。
萧还心痛的看着躺在床上虚弱的女儿。
他不敢再去看赵灵儿的伤口。那把扎进赵灵儿胸口的匕首是灵灭,是毁人心脉的邪器。
如今先要找个地方安放灵儿。
“灵儿,爹爹带你去找姑姑。”
“爹爹,我们去哪找姑姑?我是不是要死了,我感觉不到身体里的东西了,我现在好难受,胸口好疼。”赵灵儿现在只感受到被刺的地方开始散发着阴寒,热度在一点点被剥离。
“不,灵儿不会死,爹不会让灵儿死。”萧还紧紧的抱着灵儿。
“那娘亲呢,娘亲是不是不要我了。”赵灵儿惨白的小脸皱着眉头,眼睛里泪珠滚了下来。
“娘亲,娘亲要去别的地方,不是不要灵儿了,等灵儿长大了就能见到娘亲了。”萧还不知道怎么跟灵儿讲赵家的冷血绝情。
萧还颤抖着拿出怀中的白色瓶子,倒出一颗小小的药丸,药丸的香气浓郁,仔细看上面还有一丝丝的金色线条。这是萧还离开往生剑阁时父亲塞进他怀里的。
“灵儿,吃了这个,咱们要去找姑姑了。”萧还把丹药放进赵灵儿的小嘴里,赵灵儿咽了下去。
不一会儿赵灵儿虚弱困倦,睡着了。
萧还抱起赵灵儿,走到窗边,脚尖轻点跳了出去。
未曾注意的是萧还身后跟着的几道黑影。
萧月是萧河的大女儿,身子弱的她却早早的嫁给了澜泊城碧华山庄的掌门温雅风,温雅风年少游历至洛城,在河畔远远看见放灯的萧月,一见倾心。回到澜泊后心心念念都是那纤细的身姿和淡淡的微笑。
再次返回洛城得知是萧家小姐,于是当日就上门借着拜访的由头去见萧月。
一来二去萧河就明白了温雅风的意思,但总归心疼女儿远嫁。最后温雅风上门提亲时萧河本身拒绝的,但萧月羞着脸,拽了拽爹爹的衣袖,轻生说:“女儿是愿意的。”
说完便跑了,温雅风愣在原地傻呵呵的笑。萧河笑着摇头,看着这两个孩子。
过了几日温雅风便风光的把萧月娶走了,对着丈人保证照顾好萧月,萧月流着泪抱着父母,此去一别却是永生相隔。那日萧近随着迎亲的队伍直到碧华山庄,送着比自己小了三岁的妹妹进了碧华山庄。却不再歇息半刻转身潇洒离去。萧月如今还记得长兄离去的背影。长兄的关心总是刚硬且温暖的。
洛城与澜泊城相隔甚远,萧月是在萧近出事一周后得知的消息。挨不住萧月的乞求温雅风带着萧月一路快马加鞭到了洛城,却只能悄悄回到往生剑阁。
看到血流成河的萧府。萧月苍白着脸,终是挨不住劳累与刺激晕了过去。
隔日午后,忍着悲痛,萧月在客栈爬起来拽着温雅风再次回到剑阁,看着横横竖竖的腐烂尸体,依稀记得那是从小的玩伴,或是做饭的阿婆,又或是陪着自己放灯的小厮。还有一些人尸身身后背着包袱,应是萧河遣散走但却没来得及逃走的。
寻着父母的尸体,最后在厅中看着母亲与父亲的尸身躺在正中,萧河的右手臂缺失了,脸上都是干涸的血迹,母亲亦是如此。二人手指相交对视相望。
萧月泣不成声,对着父母尸身跪了下来。
温雅风与萧月简单理了理萧河夫妇的尸身,换了干净的衣物,然后二人又跪下磕了头。
眼下便是不能明目张胆让二老入土为安风光下葬。于是二人临走之前便一把火烧了剑阁。
看着昔日的剑阁渐渐掩埋在火光里,萧月几乎要哭晕了。温雅风抱着萧月,沉默着安慰自己的爱人。连夜回了澜泊城。
那日萧月在书房细细的翻阅账本,一个小奴才跑过来敲了书房的门。
“进来吧,什么事?”萧月放下账本淡淡的看了小奴才一眼。
“夫人,一个自称夫人兄弟的男子前来,说有急事见夫人。”小奴才毕恭毕敬的说。
“兄弟?此人长什么样?”萧月心中疑虑,她自以为自己的亲人都死在了往生剑阁。
“和主子差不多高,白净很瘦,长相到是与夫人七八分相像。”
萧月立刻站起身向外跑去。
听着形容倒是像极了青城。
萧月跑到山庄外,看着一脸疲惫的弟弟,顿时眼泪止不住的流淌,奔上前去紧紧的抱着眼前的人儿。生怕跑了一样。
“当日虽不见你,我却以为,以为你也……”萧月此时泣不成声。
“姐姐,不要哭了,青城苟活于世怕是为了再与姐姐相见。”
萧月松开手看着眼前的萧还,才看到萧还抱着个小人儿。可小人儿一动不动。
“这,这是?”
“姐姐,这是我的孩子。”
“天啊!”萧月吃惊,自己的弟弟孩子都这么大了,可看起来好像是没什么生气。
“这孩子怎么了?”萧月有些惊慌
“被,伤了心脉。”萧还有些难过。为何受罪的是个孩子。
“被谁?谁如此狠心对一个孩子下手?”
“进去再谈吧,这是风口,你不注意自己身子也要让青城歇歇脚啊”身后刚回到山庄的温雅风大步走上前,拍了拍萧还的肩膀。
萧还点了点头,跟着姐姐姐夫进了山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