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对桃树的房门微微响动，好像是有什么人要出来。季凯鸣没有丝毫犹豫，转身疾步离开、落荒而逃。房中走出一女子，正是无霁。她蒙着个月白面纱，挽个飞仙髻，羽玉眉下一双丹凤美目，露出来的脸颊边上还有着淡淡的痕迹。一身水蓝百褶如意月裙，从台阶上走下，仿佛嫦娥下了凡。
她出来时逢了个巧儿，正看到季凯鸣匆匆逃离的背影，想要叫住他，却又闭了嘴，也是快步离开了季府。
这一边，念往和几个季府里的下人聊着闲天：“怎么你们家大少爷都也老大不小了，为何还不娶妻啊。”
旁边洒水的小厮抬起头接话道：“嗨，这主子心里的想法咱们做下人的怎么知道啊。”
那边剪花枝的婢女反驳：“每次谈论到大少爷的终身大事，就你最来劲儿，现在又开始守着下人的规矩啦。”
洒水小厮笑道：“那不是我猜的嘛。”
见念往兴趣盎然的样子，小厮继续说：“我是大少爷在苏南镇亲自买下来的。”停顿了一下，有点得意洋洋的样子：“两年前大少爷出门办事儿，宿在顾府上。我那时得罪了府上的管家，他就要将我赶走，那天出府正好碰上了大少爷，少爷见我可怜，就把我带回来了。”
“你们大少爷倒是挺好心。”
“那可不，咱们大少爷善待下人都是出了名的。”洒水小厮晃了晃脑袋：“哦！那天不止大少爷一个人呢，身旁还领着一名白衣女子。还以为是少夫人，问了才知道，那是大少爷的义妹，无霁小姐。”
念往抓住了关键之处：“那天他和无霁在一起？”
“是啊，他们看着还挺般配的，不过从苏南镇回来没几个月，好像两人就闹翻了，现在谁也不理谁呢。”
“不过啊，”洒水小厮放低了声音，“我常常碰到少爷站在无霁小姐院子门口。”
念往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又望了望天色：“呀，我们小姐还叫我买药去呢，走啦走啦。”
别了婢女小厮，念往沿着园中小道快步行走，两边的花朵仍然耀眼地绽放，朝两旁收拢爬回，小道逐渐开阔，迎面就是客房。还没进去，苦味就飘得满了院子。让人感觉，这必然是个药罐子生活的地方，念往沿路走来时，疑惑道：“怎么这回的药水这么大味道？”
客房门缓缓打开了，只见幻千颜一脸严肃地走出来：“许久没有来过这边的据点了，药材好几样不能用了，还需出门采买。”
“可有问到什么？”
“据洒水小厮说，他们两年前还关系不错，但是从苏南镇回来后，没几个月两人就闹掰了。”念往思索了一下：“我觉得季公子肯定不是先别扭的人，一定是无霁小姐那里出了问题。”
幻千颜突然笑了：“今天带脑子出来了？”
“咳咳，不及小姐万分之一。”
“行了啊，这个马屁我可不受，你去让人查查，两年前无霁在顾府发生了什么。”
“这不是他们季家最拿手的事儿嘛，为什么还要我去。”
“运动运动，吃那么多轻功飞不起来。”
下午的阳光不是太刺人了，幻千颜出去买药材。沿着长街走了一阵，越是深入城中，越感到此地民生和乐。临近药铺，她看到一个戴面纱水蓝衣裳的女子出来，眼前人与记忆里画卷上的女子莫名重合起来。
幻千颜快步跟上，不由得疑惑：无霁去药铺干嘛，还买了一大包药材。
幻千颜叫到：“姑娘留步，小女子有话请教。”
无霁回过头来，愣了一下。“小女子想问姑娘刚刚去的那家药铺的药材功效如何，我苦于头痛已久，之前的药材都用完了，便来这边采买。”
幻千颜顿了一下：“见姑娘方才从里面出来，好像很熟悉，便想先打听打听。”
“这药铺我常去的，老板很实在，你大可放心。”余音婉转，但似乎带着淡淡的疲乏。
“好，小女子谢过姑娘解惑了。”
无霁点了点头，眉目微微一弯：“客气了。”转身就离开了。
幻千颜目送无霁离开，调头径直进了药铺。目光所及之处，有两张简单的诊桌，柜台后有个贴墙大药柜，整个药铺就一个坐堂医和两个打下手的药童。
“姑娘是买药还是问诊啊？”坐堂医见了幻千颜，立刻站起身来道。
若是贸然问起无霁的来因，这两人相熟，定会引起怀疑，不如夜里探探无霁的药包，看看她买了什么。
“嘻嘻，买药哦大伯。”她从袖中抽出一张清单：“刚才那个姐姐好漂亮啊！”
要说她比无霁还长一岁，却还是不要脸的叫了姐姐扮年轻。
“小丫头遇上了？那是我的老顾客了。”坐堂医似乎放松了，和蔼地笑笑。
幻千颜视线掠过坐堂医行走不便的一条腿，笑嘻嘻地接了东西，付银子走了。
看样子这个小药铺不简单，里面两个药童模样的人都是练家子。她进去时，三人都微微有些防备，看样子无霁来时可能一起密谋过什么。
幻千颜的直觉感到，无霁一定也是喜欢着季凯鸣的，两人走到这一步，必定也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