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村子叫白石村,有四五十余户人家,青壮年不足百人,其余的都是老弱妇孺,且不论老幼都是有些面黄肌瘦,不像打劫临城的那些匪贼。
小队长不着痕迹的朝宋凌远摇了摇头。
“白村长,我等想在此处歇息一晚,明天再出发离去,可好?”宋凌远站起来向村长询问,声音也小了点,还说明了他们自备了干粮,生怕吓着了人家。
村长连连点头,哪里有不同意的,于是一行人就在避风的位子下燃起火堆,村中房屋不足,没有遮风挡雨的屋顶,生几个火堆好歹能驱驱冬夜寒冷。
顾絮清有点后悔跟来了,千金小姐没有受过这样的苦,尤其看到那个铁面人又从怀里掏出一大锭金子扔给村长,要找个屋子避寒,摸了摸空荡荡的荷包,出行从来都是侍女护卫重重保护,她哪里有带银子的习惯。
首饰在出城前为了方便行动也都摘下来了,宋凌远倒是带了点银子,可他是这六百人的领头人,一个人去住屋子留下这些兵卒受寒风侵袭像什么样子。
只能干看着那个蓬莱阁主在村长的带领下翩翩走进了整个村中最好的房子。
房子的主人则是一脸欣喜的捧着金子去邻居家凑活一晚,宋凌远摸了摸怀里的银子无奈,他要陪着士兵不能离开,顾絮清是个娇女子,倒是无妨,当即也站起身去寻村长为他的心上人寻住处。
谁知整个村子穷的叮当响,并没有哪家有空余的床榻,都是一家人挤在一间小小的房子里,只有安述进去的那户人家只有一个人,这才腾了出来。
宋凌远想了想自己的心上人还不知道自己的心意,只当是个邻家大哥哥,看了眼那巴巴望着他的顾絮清,不由心酸,脚步有点沉重的迈进那间最好的房子。
这家伙的人差点揍过他,如今还不知道怜香惜玉,真是讨厌,不过人家要是怜香惜玉也轮不到他了。
宋希柯看着自家哥哥一脸郁闷的进来,翁声翁气的商量腾出一个位子给顾絮清避寒,不由在心里摇了摇头,她这傻哥哥还真有点情种的潜质。
看了看这房子,虽然简陋至极,多容纳一人倒是可以。
“宋大哥”宋凌远靠近后,顾絮清就巴巴的望着他,一脸希冀,她不要在野外住啊,不想喂虫子啊,看到宋凌远点了点,当即就拉着宋凌远往屋子里走。
却看到宋凌远对她说他要和兵士们同吃同住,大男人吃点苦算什么,又有点愧疚,总莫名有点心虚,在宋凌远的劝说下,女子体弱应该的,又在那些兵士的理解的眼神下犹豫了半响,还是决定留下来和兵士共患难,顿时那些兵士眼睛都亮了,一脸感动。
虽然在入夜的时候看她冻的瑟瑟发抖的时候还是被宋凌远强行送进了屋子,但是人家好歹有共患难的心,看看那蓬莱阁主,一个大男人还没人家女子有义气,一时间蓬莱阁主在众人心中的亦正亦邪的形象倒是深了不少。
顾絮清走进屋子里的时候是抖的,脸色也有点青白,男人体热,也更加强壮,不是她能比的,安述此时正坐在桌前一只手撑着脑袋闭眼假寐,桌子凳子上都铺上了帕子,里屋的床榻空着在,她本就爱洁认床,穷困潦倒的村庄里最好的床榻她也不想睡,打算在桌子上撑一宿,听到顾絮清的脚步声睁开眼,似乎笑了笑,对着里屋示意了一下,又开口让安恒将烧好的开水送出去。
虽说她那傻哥哥在外面冻一晚上也没什么,可她舍不得,有热水暖暖也好。
顾絮清躺在里屋床上,也是有些不适应,倒也能忍受,小村庄里没有人家能副族的用得起油灯,基本都是靠木头打火照明,天黑就歇,如今一片漆黑。
眼睛适应黑暗后能隐隐看见那个铁面人又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个包袱,抖出一件雪白披风盖在了他主子的身上后就出了屋子,安述一动不动的撑着脑袋,也不知道有没有睡着。
屋外空地上,宋凌远和一众士兵看着送出来的热水和水壶,也感叹这蓬莱阁主没有看起来的那么冷血,宋凌远喝了点热水,觉得身体暖和了些,又提醒士兵不要睡的太死。
众人是有任务的,一行六百人的队伍少了几个人也看不出来,那几个人去附近村庄打探了,白石村目前可以确定不是贼窝,其他村庄却不清楚情况,他们的时间不多,黑夜也是最好的掩护,许多东西在黑夜下都看不清踪迹。
一夜很快就过去了,天色渐渐有些亮了,还未等村中鸡鸣,众人就睁开了眼睛,很平静的一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悄无声息的离开白石村,一行人在汇合情报,去其他村庄刺探的斥候都平安回来了,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妥,那贼窝就是在五公里外的山头了。
一行人又立即启程,只是看到五公里外的情况时有点傻眼。
一群小山头,一点有人安营扎寨的痕迹都看不出来,谁知道贼匪藏在哪里,这还得一个个的探查过去,于是又找了隐蔽的位子等着斥候的打探,山峰看着近,一来一去也得花费不少时间,还得注意不能暴露行踪,否则被发现就此次行动就扑空了。
他们人手不够,兵士良莠不齐战斗力或许也比不上,只能走奇兵的路子,抢了就走,还真有点土匪的样子,宋凌远也感叹自己的第一次带兵历程。
好在他定下的计划是乘夜色突袭,有时间留给斥候探查。
等夜幕将近的时候,探查到的消息经过整合已经能确定贼窝确切地址,顾絮清握紧了手中的刀剑,她还没有杀过人,昨晚是有点后悔,如今是完全后悔,怎么就脑抽抽了来趟这趟浑水,只是也没有后悔药吃了。
一行人在出发前就已经被叮嘱换上了深色衣裳,于是安述的一袭白衣在黑夜中就格外显眼。宋凌远深刻觉得这人不是来帮他的,而是来害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