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华寺暗中势力不明,但是它的百姓凝聚力不可小觑。
这里毕竟是齐国京都,北魏公主嫁给了他能带来的魏国支持其实有限,天平还是倾斜的。
太子齐王的势力只要不是相差太过悬殊,咱们这位陛下是不会太过插手的,良性竞争有利于发展嘛。
李枫平平无奇的脸上露出一丝微笑,他在济州十万军队如今相隔甚远,临城瘟疫匪患他也不是没有损失的。
太子殿下提议陛下给他的济州安插了一个副手,名义上是协助管理减轻他的繁重军务,如此为他着想,这个情也是要还的嘛。
来齐的使团和那位公主在大婚前都住在使馆,北魏公主名魏莱,是北魏皇帝的异母妹妹,封号婉宁。
据宋希柯所知所见,这位婉宁公主的性子可不符合封号那般温婉宁静。
性子骄纵,才来京都几天就在使馆打骂了不少下人,负责招待的礼部官员脸上的恭敬之色一日比一日重。
和亲异国他乡还敢这么气焰嚣张,这是北魏主动送过来的,说白了就是被北魏朝廷抛弃了的公主,作为两国联姻的吉祥物,只要不死不残,表面上过得去就行了,私下里可以做文章的地方多了去了。
不好好做人还这么张扬过市,真当礼部官员都是泥捏的好脾气,等正式大婚后这位婉宁公主就是齐国的宁王妃了,那么自然就受齐国律法管辖了。
礼部负责接待的官员恭敬微笑表示,使劲作吧,也就这两个月了,言官的笔杆子很快就可以换一根了。
太子的生母是后宫一个不起眼的妃嫔,太子刚出生没多久就病死了,皇后怜惜太子年幼无人照管于是自小养在膝下,因此太子算起来是有两个母家的。
一是皇后的娘家安国公府,二么,就是正经的外家,刑部侍郎家。
按说在一品超品爵位都能一抓一大把的京都,小小刑部侍郎是不怎么起眼的,可谁让刑部侍郎生了个好女儿,他的好女儿又生了个好太子。
这不,刑部侍郎家刚出事茶馆里的话本子就编排起来了。
凡重大案件,御史台和刑部、大理寺组成三法司联合审理。
大理寺负责审讯人犯、拟定判词,刑部负责复核,同时报御史台监审。只是大齐御史兰台的御史们越来越喜欢向言官弹劾的方向发展,于是主要权利就落在了刑部和大理寺身上。
发生的这事正是两年前轰动一时的科举舞弊案,春闱阅卷期间阅卷官发现许多会试学子的答卷及其优秀,这本是好事,说明我大齐人才济济。
可策论考的是时事政策的见解和解决之道,个人自然有个人的独到之处,尽然也有许多学习的答卷一模一样,这下子就引起阅卷官员的注意。
上报陛下查处答卷雷同的学子,两年前的那次科举由吏部尚书也就是首辅大人主考,礼部负责试卷的封印,策论的题目就是从礼部看管的地方泄露出去的。
那会儿礼部可换好一批人,如今的礼部尚书也是两年前才上位的。
如今这件事又爆了出来,当年刑部复核时名单上漏掉了一个学子,巧的是这名学子殿试成绩不菲,后来还进了翰林院当了个编修。
都说非翰林不入阁,这个起点很高了,日日以首辅门人自称。
科举舞弊的人竟然还在朝中清贵之地任职,当年负责复核的人就是刑部侍郎,太子的外祖。首辅大人祥瑞的名头深入人心,说书人自然不敢太过裸露,刑部侍郎就无妨了。
要么得了好处在上报名单上去掉了那位翰林编修,要么就迫于双重压力不得不放过那人。
哪里来的双重压力?
自然是太子殿下和首辅大人了,太子外孙开口了侍郎大人自然照做,首辅大人要往朝中安插人手同为保皇党的侍郎大人自然也不会反驳。
大街小巷的故事隐去姓名职位传的有鼻子有眼的,这简直就是一箭三雕。关键还是陛下的态度,那位大理寺卿又被陛下派出来了,他是中立党只忠于陛下的,不用担心会偏袒太子。
“听闻你自逐出族,这回没有宗族人来给你作证了吧。”这事由大理寺全权负责,不用再经过刑部和御史台的手。
苏信是皇帝的爪牙,大理寺监牢里关着许多不可说之人,这些爪牙暗地里也做过许多不可说之事,在民间大理寺的名声可不怎么好听,有陛下的宠信苏信也不在乎名声,那些看不惯他的人现在都穷困潦倒,反而是他大权在握。
名声也是一种负累,比如说首辅大人,多的是自称祥瑞门生的人,这些人只要出了事首辅大人或多或少就得受到牵连。
苏信亮了亮白噌噌的牙齿,长年待在阴暗潮湿的监牢里拷问犯人,他的脸色也是苍白的,和宋希柯的体虚不一样,他是长年不见阳光的,甚至能看到脸上细小的青色血管。
“苏大人自便。”首辅毕竟是首辅,大理寺也不能将他打入监牢,何况现在还没有证据,不过暂时将他控制在大理寺还是可以的。
苏信扶掌大笑,“不愧是大齐唯一一个三元及第的状元之才,好气度,但愿等本官审完那个小编修后你还能这么气定神闲下去。”
苏信的名字是能止小儿啼哭的,一身红衣似血,也分不清究竟是血染红了衣襟还是他本就酷爱红衣。
自从苏信执掌大理寺后,就没有人能从大理寺监牢里完好无损的走出来,苏信站在门口听着外头传来的士子百姓的请见声挑了挑眉。
一个个的往日不是能躲多远算多远吗?
这会儿倒是蜂蛹到门口来了,首辅大人的名头响亮啊。
“你听,大理寺许久没这么热闹了呢。”
宋怀书抬起头来,苏信没证据的时候还不敢对他用刑,一日三餐也没少了他的,在后堂一个狭小的房间里关了三日,气色也不太好就是了。
“苏大人很闲?”
“首辅大人是笃定了我查不出证据么?”
靠着门板,苏信饶有兴趣的盯着他的眼睛,那个小编修两年来没有异常的财物支出或者收入,家中亲缘简单,没有被勒索要挟的痕迹,线索仿佛就这么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