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渐北仿佛陷入到梦魇当中去了,脸上露出恐慌,怔怔的,害怕着噩梦再一次重演。
他萧家,大概是中了一种诅咒,家中祖辈,多逝世于疾病,包括他幼年突染恶疾的母亲,和积劳成疾难以救治的父亲。
所以当萧渐离因病卧床的时候,他简直慌得要疯了,他完全不敢去想,如果他姐走了,他一个人该怎么办。
这种恐慌自从产生后,就再没有消散过,常年来,一直盘踞在他心底,像株扎了根的茁壮藤蔓,缠绕着他,让他无时无刻不为此担忧害怕。
也是那时他才意识到,原来他一直不太喜欢的姐姐,对他而言是如此的重要,毕竟他们俩血脉相连,又是彼此唯一的至亲。
而从那以后,他就对他姐的一切债与偿还,关注至极。
萧渐北忧虑着,楚君洛却感到疲惫,并不想搭理他,他一手遮住大半的眉目,嗓音疲倦,“二爷,您快回去吧,我累了,我想休息。”
“可你还没答应要跟我去坞邑啊。”萧渐北道。
楚君洛猛然将手放下,睁开眼狠瞪着他,“凭什么要答应你,我在燕都待的很好,凭什么要为了你萧家的事离开燕都。”
他撑着胳膊坐了起来,一手推开萧渐北,再道:“我不管你萧家到底有什么才让你如此不待见我,不肯让我待在你姐身旁,但我没有做过任何坏事,我没有理由要离开。”
萧渐北猝不及防被推了一下,本来还有点懵,却听到他的话,又想起今天宴席上他频频望向他姐的坐席,于是便有些恼了。
萧渐北一手按住楚君洛的肩膀,龇牙逼近他,颇有威胁的意思,“不走可以啊,那你以后别再与我姐见面!”
他本是小孩子唬人的话,却让楚君洛一下恼怒起来,“我本就没有选择的余地,谁要见我都不是我去寻的,你凭什么对我说这些话!”
萧渐北被他突来的怒气给整得有点气虚,他稍微后退了一点,愣愣的问道:“你干嘛突然生气?”
楚君洛像是给气笑了,但他眼角波光发冷,这时才有了燕都人人都说的冷漠模样,“你该回去了,我累了,想休息。”
而后自然是没被人甩过冷脸的萧二爷愣了愣,不肯服软的“嘁”了一声,转身扔下一句“走就走,谁稀罕待你这”便走了。
他转身走了,楚君洛抚着额头只觉得头疼,他想,他今天的酒实在是喝得太多了。
夜深,萧渐离已经熟睡了,她虽然安稳睡着,并没有无意识皱眉或者露出任何疲倦的神色来,,但许素借着外头泄入的一点点月光,看着她侧脸上还没消的巴掌印,便知道她这段日子里其实过得颇为烦躁。
不然她的睡颜,应该再安详些,再柔和些。
许素坐了起来,看见她脖子上缠绕的纱布,不自觉伸手摸向自己脖子上,今早才被她烙印上去的吻痕,他敢说,阿离肯定已经忘记自己早上给他吻下过一个痕迹。
她总是这样,想亲便亲,想抱便抱,从来没有别的什么意义,为的是有趣或者好玩罢了,只有他不懂,每每傻乎乎的猜测她的用意。
许素伸手,轻轻按住她脖子上的伤,无声笑了笑,她如果还记得早上那个吻痕的话,她就会知道,他咬在她脖子上那个位置完全是故意的。
黑暗中略微泛白的指尖在纱布上轻微划动了几下,就该让她所有不走心的吻与拥抱,全部化为她身上的伤口……这样她才能知道,有些东西不是想随意就能随意的。
许素略微弯了下腰靠近睡梦中的萧渐离,话虽如此说,但他之前下口咬她的时候,还是该轻点。